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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这个世界是古老的钟,你我是时针和分针,在经历一定的周期后会短暂交汇于一点,然后匆匆离别。
第一次在网上遇见你时,我对你说我在电脑上听两只蝴蝶。你在千里外的另一台电脑边上用手指悄悄告诉我:你在校元旦晚会上唱的就是这首歌。从那一刻起,我的心就和两只蝴蝶一起飞翔。飞向我们的前尘往事———
或许当年黄泉路上又渴又饿的我,真的没有喝下那碗孟婆汤。这么久我总是回忆,总是忘不了一千多年前的事。那时我亦不是美女,但在后人眼里我一直是个才女。当父亲即兴吟出“庭除一古桐,耸干入云中。”的诗句时,我便能不假思索地对出“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那时是公元778年,那年我才八岁。然而红颜薄命,才女亦薄命。当十四岁时在成都做官的父亲乘鹤西去后,长安老家已无居所。我与母亲只能栖身于成都一贫如洗的家中。贫穷与多才使我坠入青楼。被人唤为乐妓。我一边长袖善舞,我一边铺宣挥豪泼墨,倾倒了晚唐芸芸众生。剑南十一位节度使无不对我青睐有加,我表面上左右逢源,巧笑嫣然,实质是字字珠玑声声血泪。如果没记错的话,我的朋友刘禹锡的“出污泥而不染,出清涟而不妖”说的就是我。用现代人的话来形容是出卖的是艺术而不是肉体。
象我这样的有思想有才艺的女子是不会在浊流滚滚中磨砺青春的。二十岁的我终于走出青楼,独身一人来到成都西郊浣花溪畔,我从夜夜笙歌,红灯绿酒中解脱出来。拥一缕清风,抱满怀明月,离群索居独享清贫。我阅尽繁华,心如止水只为等你,等你能轻轻柔柔地唤我一声“涛”然而时间错了,地点错了,四十二岁,我遇见你时,我红颜已逝,你虽只有三十一岁,亦是使君有妇。你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你爱你的妻子就如我爱你一般。你的发妻韦氏故去时,你形容枯槁,泪湿青衫,悲痛中提笔疾书:“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我能嫉妒么?我唯有更爱你,此后我们在一起真真切切地过了一年如胶似漆的日子。每天我为你做饭洗衣,我勤勤恳恳地在一米一菜中磨蚀我的才华。恋爱中的我既怕时间过得太慢,怕来不及相伴到老,恨不得一夜白头;又怕时间过得太快,怕来不及把我的才华我的柔情我的忠诚一一展现给你——我的爱人。我们在一起吟诗作对,一起谈国家大事,一起抨击安史之乱,一起种下弱柳一棵。你每日清晨必坐于窗前为我画眉。那段日子是我四十多年来过的最幸福最真实的光阴。我刻骨铭心,至今世也未忘记。
男人注定是要征服世界的,你那么年轻,爱情不能羁绊你的凌云之志。你终是走了,我掩门未送。心却打包跟着你上路了。可怜我皇赐“女校书”之称,朋友间一直被传为“扫眉才子”在爱情面前脆弱得一塌糊涂。你被贬江陵府土曹参军时,想到我爱的你永远消失于西风古道,再也回不到我身边与我举案齐眉时。我再也忍不住掩袖号啕,哽咽中我脱口而出:“扰弱新蒲叶又齐,春深花发塞前溪。知君未转秦关骑,已照千门掩袖啼。”此后我深居简出,总幻想你会在不经意间回到我们曾经共同的小屋,然而二十年来陪伴我的只有深夜孤雁的一声声哀鸣。难道你把我给忘记了?我把对你的所有的思念全记入“松花小笺”在对你的痴痴怨怨的等待中,我学会了宽容,我不再计较我在你眼中算什么?哪怕我只是你是你纵情恣意的一段小诗;哪我只是你案前的一盆君子兰;哪怕我是你梦魇中的一个微笑,足矣!我拼尽所有的才华把对你的思念凝成了我的锦江集。我匆匆地走过丰满的唐朝,在我62岁那年告别人世。实际上我深知人间的悲苦,但是为了再见你再爱你,在黄泉路上我一直不敢瞑目,我一路寻寻觅觅,终于在若干年后与你再造了一段人间悲剧。
沧海桑田,我凭借我们间的特殊磁场感觉到了你的存在,于是我与亲爱的家嫂打赌,女扮男装去求学,只为了与你再叙前缘。我们白天是同桌,晚上是同床(以两个男人的身份)。犹记得那是个周末,我们租了条小船,在离学校很远的郊区的一个小湖里赏荷。你高声朗诵杨万里的昭君怨——
午梦扁舟花底,香满西湖烟水。急雨打逢声,梦初惊。却是池荷跳雨,散了真珠还聚。聚作水银窝
我则乘机卖弄自作的小词:
流云至,飞雨行。
旧池满乐坏青蛙,小荷湿苦煞蜻蜓
沉的是埃,浮的是萍,好情形!
忽然一只青蛙跳上我们的小舟,我花容失色,吓得抱住你大叫:“梁兄救命!”你讪笑道:“一个大男人连青蛙都怕!象个小女子!”我趁机考验你一番:“梁兄,若我是女红妆,你肯疼我一生一世,不论贫穷富贵健康疾病?”你大不以为然:“明明自己是个男儿非要把自己比作女人?是何道理?不可理喻!”哼!就知道梁兄是个呆若木鸡的呆头鹅!
在外其实是很想家的,家境虽好,但爹娘都年事已高,但我不能常回家看看,只有梦里常回故乡。只不过有梁兄你的陪伴,我觉得在外读书的日子倒少了些思乡的清苦,多了些风花雪月的味道,当然这只是我一个人内心的风花雪月,你全然不知。
寒来暑往,一晃三年过去了,一封家书抵达,父母催回。我收拾些简单的衣物,一些高档的生活用品都送与了你,只希望你日后能睹物思人。我走出校门时,忧伤象似无形的带子把我缠得透不过气来,心中翻涌着千般柔情,万般不舍,你却木偶样地为我拿着行李,你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说并不代表“此时无声胜有声”而是你从来都不敏感,你只当我是学友学弟。对于离别只道是“好聚好散”生生地辜负了我英台的一番暗恋。十八里相送时我再三点拨,你愣是花岗岩头脑不开窍。无奈我只好拐弯抹角地说家中有妹妹待嫁,希望你能去结成亲戚。可你这傻子赶到时,我已因抗父母之命许下的姻缘,身掩土下了。你明明白白我的心时,疯了般跑到我的坟上,以头抢地。那时,忽然雷声大作,天降大雨,我的新坟霎时土崩瓦解,梁兄啊,你终于来找我了,你一头扎进我的坟里,当你三十六度五的身体与我冰凉的尸身刚刚交叠时,凡尘的一切重负都离我们而去,瞬间我们化作两只美丽的蝴蝶,翩翩起舞,缠缠绵绵,越飞越高。以至于有了今天的两只蝴蝶
上苍注定:我们的缘分是越来越稀薄了,第一世相识我们真真实实地共处了一年,第二世相遇是我一个人假恋爱了三年,今生的我们却只能邂逅于网络。那天你还开玩笑说,你说:“我是梁啊,梁三伯的梁啊,你是祝啊,祝英台的祝啊。”我知道那仅仅是你的一个玩笑,仅仅是个玩笑而已,却令我想起了我们的三生三世,前世我曾为我们无望的尘缘苦守一生,前世我曾为我们的爱情舍弃生命,今生我想我会满足于这可丽青天可明日月的友情。于是不再渴望四目相对,绕指柔的甜蜜;于是不再奢望花前月下的浪漫;于是只满足于在遥远的地方听你唱歌
后记:那日午休,梦见你我一起并肩走在槐树下,微风拂起你的衣角,拍打着我的肢体,满天的的星星不言语,我脑子都是你前世穿青布衣衫的模样,一心想看看现实中的你,可是星光一点也不灿烂,我怎么也看不清你的面容,情急之下,醒来。才想起你正在休暑假。于是打开电脑敲下这样几行字——
良人远,心弦锁
如烟往事细品过,午梦小聚谁惊破?
别了闲是非,离了红尘祸,痴情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