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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写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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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已久的我终于决定提起笔写一些东西,当我的记忆力不可靠的时候,不得不把一些正在面临被时光的流逝而磨灭的往事用笔写下来,他日翻开记录好容易回到不愿意忘却的年代。

    风花雪月的日子,还是悲痛欲绝的经历,对于我来说,都不能轻易忘却。和妮子一起走过两年半的快乐岁月,我每天笑口常开,心怀像大海一样开阔,包容万象,妮子的莞尔一笑,让我回味无穷,妮子娓娓动人的话语像来自天堂的音乐,在我耳边萦绕。每天早上,我第一个起床,把自己的床收拾的干干净净,然后给妮子打电话,一起吃早餐安排一天的日程表,坐在咖啡店一边喝咖啡,一边听日本名曲月光,歌声婉转而缠绵,如同幽幽月光流入心里。

    我一直肯定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明媚的阳光,水晶妮子,没有人比我的人生更幸运。尽管我也像其他学生一样反感上课,但是一看到背着书包的妮子,对教室有一种特别的钟情。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洒照在妮子的脸上,映出一朵青光潋滟的桃花,妮子眼睛盯着翻开的书,心却和耳朵里的音乐融合在一起,阳光照在书上,一行行黑字亮的刺眼,妮子干脆把书推给我,自己掏出mp3搜寻自己钟爱的音乐我痛苦的爱、because i am a girl,听到情深处摇头晃脑,扎在左后脑勺上的辫子跟着在空中跳起华尔兹舞蹈,一双水淋淋的大眼睛倒影窗外的红花绿叶,小巧的红粉嘴巴含风带露。

    一次,妮子一摇晃,把握耳朵里塞的耳机拽在桌子上“噌”一声,老师放下教案走到我们桌边盛气凌人的责骂我们,老师走后,妮子缩回头挤眉弄眼的和我说老师像极了非洲的大猩猩,引得周围的同学笑的弯下腰。

    妮子爱听音乐,唱出来的歌像本人一样让人沉醉,却很少在音乐角唱歌,老是把我推上舞台,自己在下面看着我唱歌跳舞,歪着脑袋微笑。等我拿着女孩们送的一束束鲜花走下舞台的时候,妮子抢过鲜花,一朵一朵撕乱寻找小纸条,看那些女孩会写什么出来,会不会是一些情呀爱呀的表白。

    月光下的荷花园是妮子最喜欢去的地方,那里有清净的空气,有幽静的荷池,有双双丽影。妮子站在荷池边,俯首看池中的自己,笑的像牡丹花一样烂漫、像玫瑰一样美中藏刺。我守在妮子身边,像一位护花使者,守护着妮子。

    有一天晚上,妮子非要我跳进荷池里唱理查•马克思的almost everything。当荷花园里的人们都围过来的时候,妮子抿着嘴解释说我刚刚失恋,正痛不欲生,跳进荷池发泄心底的愤恨,似乎有轻生的念头。一个好心的教授信以为真,连忙拨通校园110报警,害得我被保卫处的人调查两天,校医院的心理医生观察我一周,而她在宿舍拿着痞子蔡的作品每天笑的前仰后合,肚疼的无法行走,一日三餐都是同宿舍的人帮带。

    当心理医生替我把观察结果交给保卫处说我心理正常、我重获自由给妮子打电话说自己被释放了的时候,妮子让我在她们宿舍楼下等她。我站在妮子宿舍的对面,妮子把一束鲜花从窗子上向我投掷下来,她们宿舍的女孩们爬在窗子上两手捂着嘴巴大喊:“小群,我们把妮子软禁啦,以免妮子下次逼着你跳楼。”然后她们把妮子锁在宿舍,跑下楼要我请客,否则,就不给妮子开门。安然还开玩笑说:“小群,以后爱我吧,我不会拿你寻开心的,只会体贴你关心你一生一世。”

    我答应中午做东请客,她们才跑上楼放出妮子。

    吃饭中间,妮子对老板娘说我就是能歌善舞的小群,老板娘让我给顾客唱almost everything,承诺给我们免五十元饭钱。我拿起麦克风站起来,安然气的瞪大眼睛,指着我对她们宿舍的另外四个女孩说:“你们知道了吧,爱情就是如此不公平,爱他的人被他无情的拒之门外,他爱的人却拿他寻开心。”妮子眯起左眼睛微微一笑:“绿水本无忧因风拂面,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造化不好的人就爱怨天尤人。怎么?喜欢小群呀,每请咱们宿舍的人吃一次饭,我就把小群借给你两小时;不过,前提你必须站在小群三米以外的地方。”

    安然拧住妮子的胳膊,疼的妮子左一声“姑奶奶”右一声“姐姐”的求饶。安然却越拧越紧,直到妮子疼的眼泪汪汪,安然爬在桌子上看着妮子拌鬼脸。

    我最不愿意看到妮子哭泣,妮子一哭,我就慌得手忙脚乱、无所适从;就连花草也低下头默默哭泣,河水不再发出哗啦啦的清脆的声音。我责怪安然:“你明明知道妮子爱哭,为什么要弄哭她?”安然猛地睁大眼睛说:“我不心疼她呀!我不像某些人,把妮子看的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最害怕妮子哭。”

    妮子站起来拉着我把账结了,走到安然身边莞尔一笑:“你现在一天请我三顿饭也没用了,除非一天请我四顿饭,不过前提是你必须站在离小群十米远的地方和小群说话。拜拜!”说完拉着我离开饭店。

    妮子走路的时候总是低着头,用妮子的话说,怕被坏小子盯上、或者饱男生的眼福。妮子并且让我也低着头走路,以免造成意外伤害别的女孩的不堪结局。我一抬起头,妮子肯定拉着我的耳朵让我叫她三声姐姐。

    那个多雪的冬季,是妮子和我在一起的最后一个冬季,也是妮子一生中最后的一个冬季。

    我和妮子坐在咖啡公主的咖啡屋,妮子点了冰咖啡,咖啡公主回到柜台前,一边煎咖啡,一边放开尤娜的最终幻想,蓝色的咖啡屋焕发出温馨而浪漫的光彩。

    妮子边喝咖啡边和咖啡公主谈笑风生,眼睛望着屋外的纷纷坠落的雪花,一个红装素裹的小女孩奔跑在雪地里,仰起头张大嘴巴迎接雪花,小女孩的妈妈在小女孩的背上狠狠拍一巴掌,小女孩非但没有哭,反而笑嘻嘻的跑开继续迎接雪花,淘气的可爱样子引的妮子留下晶莹的泪花。

    妮子让我今晚举办“雪中激情”晚会,我立马和音乐角的成员联系,让他们马上贴出海报,布置场景。

    妮子、我和咖啡公主来到音乐角,节目主持人林娜拿着麦克风到场的人们介绍我。我接过麦克风在柔和的灯光下,和着音乐的节奏昌almost everything,还跳起疯狂舞,雪地里的人们纷纷跟着音乐狂乱跳舞。淘气的小女孩摆脱妈妈的手跑上舞台表演麦克尔•杰克孙的billie jean,妈妈急得挤到舞台前大声叫:“灵灵,小心摔倒!”

    妮子突然拉着我和咖啡公主的手,离开音乐角,回到咖啡公主的咖啡屋,眼泪扑簌扑簌滑落脸颊。哭得我无法呼吸,茫然不知所措,直觉得鼻子里一阵阵酸涩。

    大雪后的早晨,妮子破例早起,给我打电话要我出去买胶卷,出去拍照。我当时在电话的另一头和妮子理论,要妮子破例去买胶卷,妮子却说男孩生来就是为女孩服务的,让我去买,并且让我十分钟后准时出现在她们宿舍楼下,我说十分钟太短,妮子却把十分钟减成八分钟,我匆匆跑出去买上胶卷,只用七分钟就站在妮子宿舍楼下,妮子看见我气喘吁吁的样子,笑的弯下了腰。

    那天拍照的人特别多,荷花园被人们踩的找不到一片可以拍照的地方。我和妮子只好爬到山顶拍照。我站在山顶大声朗诵毛泽东的沁园春•雪,妮子高兴的又是抓起雪向我投掷过来,又是为我剪影,后来滚在雪地里哼自己也不知道是日语还是韩语的歌。

    等我朗诵完也滚在雪地里,我把雪一把一把堆在妮子身上,告诉妮子是雪浴,妮子柳眉微蹙说:“桑拿浴、日光浴、沙浴,人们怎么想不起雪浴呀。”然后闭上眼睛让我帮她洗雪浴。我把附近的雪都堆在妮子身上,堆起一座雪山,拿起照相机拍下几张照片,爬在妮子耳边低声告诉妮子:“我刚才拍到企鹅的照片了。”妮子爬出雪堆站起来手足舞蹈的跳着喊“妮子企鹅!妮子企鹅!”

    后来,电子工程系的学生因面临严峻的就业形势而举行的“9•16追悼晚会”晚会后的第二天,妮子乘飞机回到家,一周后,微笑着离开人间。

    当妮子的妈妈打电话告诉我妮子离开人间的时候,我每天一看见学校二十一层的主楼,就想立即跑上楼顶跳下去。咖啡公主告诉我,即使我想跳楼,也要等到她实在忍受不了妮子带给她的痛苦她跳楼后,我再跳。

    咖啡公主继续开咖啡屋,却出了我不接待任何顾客,我每天和咖啡公主坐在曾经带给我们快乐的桌子前,喝一杯酒喝一杯冰咖啡,偶尔四目相对,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