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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亮玥后悔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安感不断在她心头扩散。
处在完全未知的状况下,她根本不应该让他独自去冒险。
每隔一分钟她便抬头看向墙上的时钟,感觉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对她而言都是煎熬。
在没有他相伴的寂静空间中,一点点细微的声音,都会让她心惊胆跳,极度不安。
她就像个疯子,根本没办法静下心等待,脑中不断想着,他为什么还没回来?他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抬头看了看时间,才过了半个小时,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按下紧急通报系统请警方派人来帮他时,一记枪响划破了静寂。
几乎是同时,汪亮玥的心跟着紧揪,一张脸惊得褪成惨白。
为什么会有枪声?
他被发现了吗?
一个个不安的念头自脑中闪过,她心急如焚,按下紧急通报系统后,她便死命地往发出枪响的方向奔去。
她知道就这样贸然冲去找杨光浚很危险,但那记枪声夺去了她的理智,她根本没有办法思考什么才是对的,怎么做会比较安全,只是顺着心中的想法行事。
当她拿着手电筒照着黑影幢幢的树林时,暗夜中,各种恐惧涌上心头。
她从没在这么深的夜里进过树林,就算真打算这么做,身边也会有杨光浚陪着,所以她并不害怕。
可是没有他在身边,她像失去了依靠,心中惶然。
单矛盾的是,也正是因为没有杨光浚在身边,所以她才能鼓起勇气,在黑暗静谧的树林里,以极缓慢的脚步前进。
就在汪亮玥以为自己永远没办法找到杨光浚时,忽然被躺在前方晕死过去的两团黑影吓得愣在原地。
那是什么?
一颗心惊得彷佛要从口中跳出来,汪亮玥深吸口气,缓缓将手电筒照在那两团影子上。
地上躺着两个晕死过去的男人。
她捂住嘴,惊得无法出声。
杨光浚没有看错,刚刚在车里看到的两道影子是人,不是动物。
这两个男人晕死在地上,但她没有看见杨光浚。
“阳光,你在哪里?”
不确定刚刚那记枪响究竟是打中了谁,她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男人,强忍着心里的不安,心慌地喊着。
终于,在一道斜坡下,她看见另一个倒在地上的身影。
夜色中,月光柔和的洒落,勾勒出那抹身影的身形,那是她所熟悉的身体线条。
心猛地一凛,汪亮玥几乎可以确定那个男人是谁,但她心慌的不愿面对。
希望躺在地上那个男人不要是他,不会是他!
她拚命在心中祈求,微颤着手将手电筒朝那个男人照去,只见手电筒所照到的地方有一摊血。
看到那摊血,她惊得几乎无法呼吸。
“不,不要是他”汪亮玥边往下走边慌乱地低喃。
当光线清楚的映照出杨光浚面无血色的脸时,她狠狠抽了口气,手电筒跟着掉落在地上。
“阳光”
她颤声唤着,忐忑地伸手探他的呼吸,抚摸他的胸膛,怕自己再也感觉不到他的体温,看见他爽朗的笑。
当感觉他微弱的吐息轻拂着手指,汪亮玥稍稍松了口气,眼泪跟着落下。
他是受了枪伤吗?
那摊血很明显是从他的脑后流出来的。
她用力深吸了口气,扶起他,发现手心被他脑后流出的血沾得一片腥红。
“呜阳光你怎么可以受伤?怎么可以”
她边流着泪边压住他后脑的伤口,湿热的血却不断从她的指缝中溢出。
汪亮玥自责地想,如果知道他会受伤,她一定不会听他的话,死也要把他留在身边。
“不可以你不可以有事!”
她努力想搀起他,却反而被他压住,无法站起身。
汪亮玥的力气不够,试了好几次都没有办法顺利搀起杨光浚。
“怎么办”
在她正惶然不知所措时,一道刺眼的强光突然照来,她抬起眼,看见有几个人出现在前方不远处,耳边充斥着无线电联系对话的声音。
是警方
汪亮玥松了口气,接着浑身虚软的倒在杨光浚身边,失去意识。
当汪亮玥醒来时,一睁开眼,立刻被映入眼帘的白吓住了。
她一脸茫然地眨了眨眼,好一会儿后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医院里,而对于杨光浚受伤的忧心也跟着苏醒。
“阳光”
一想起杨光浚的伤势,她急忙想下床,却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制止。
“欸,等等,别下床啊!”直觉望向声音来源,汪亮玥看见一名面容慈祥,年纪和她母亲差不多的妇人朝她走来。
她一脸茫然地看着这位陌生的妇人。
“请问你是”
“我是阿光的妈妈。”
汪亮玥愣了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伯母?!您、您好。”
“你好。”看着宝贝儿子的女友,杨母眉开眼笑,双眼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她。
虽然在未来的媳妇儿昏睡时,杨母已经仔仔细细把她瞧过好几回,但睡着时和醒着时的模样可不一样,杨母的双眼还是忍不住定在她脸上,舍不得离开。
被对方打量得有些不好意思,汪亮玥急切的地开口问:“伯母,阳光的状况怎么样?我现在可以去看他吗?”
听出她的焦急和担忧,杨母有些尴尬地回过神,连忙开口:“你别担心,阿光只是后脑撞破一个洞,缝了几针,没事了。”
“只是后脑撞破一个洞”
“是啊!接到警局打来的电话,我和他爸爸吓得差点软腿,幸好阿弥陀佛保佑,没事、没事。”
闻言,汪亮玥紧绷的思绪整个松懈,眼眶忍不住发热。“天哪!我快被他吓死了。”
她只记得那时杨光浚流了很多血,确定警方的支持一到后,她便跟着晕了过去,之后的状况她完全不知道。
幸好不是她以为的枪伤,真是谢天谢地!
“免惊、免惊!”杨母扬起浅笑,轻轻拍着她的背温柔的安抚。“饿不饿?我煮了一锅粥,就是等你醒来让你吃。”
受伤的人并不是她,却要麻烦男友的妈妈替她煮粥,她红着脸呐呐地道:“伯母,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说什么麻烦,不用这么客气。”杨母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微笑着替她盛了碗粥。“为了缝阿光后脑那个伤口,医生下了麻醉药,阿光要等会儿才会醒。你吃完粥,他应该也醒来了。”
点点头,接过热热的粥,汪亮玥甜甜地道谢“好香喔!谢谢伯母。”
浓稠软烂的粥中和着蛋丝,米香与鸡蛋呈现出简单诱人的香味。
汪亮玥边吃边露出幸福的甜笑。
静静看着她那可爱的模样,杨母笑叹着说:“现在我终于知道,我们家阿光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你了。”
之前还没见着面时想不透,真见着了人,她也明白了。
她这未来媳妇儿长得清秀温雅,气质不错,从言行举止可以感觉出是来自家教良好的家庭,再加上那笑起来甜死人不偿命的可爱笑容,应该没几个人能抵挡得住。
也难怪儿子只要提起女友,总是乐得让她和老公对这个未来媳妇儿充满好奇。
听杨母这么一说,汪亮玥蓦然涨红了脸,显得有些不自在。
她知道杨光浚喜欢她,但这话从他母亲嘴里说出来,震撼加倍,尴尬也加倍,让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响应。
像是没瞧见她窘红了脸的反应,杨母接着问:“我挺喜欢你的,你什么时候要嫁给我们家阿光啊?”
又是一记震撼弹投来,汪亮玥整个傻眼,才刚送入口的粥,差点因为这直接的问话而喷出来。
“伯母”汪亮玥苦笑,心却忍不住怦然。
她羞怯地想,如果真的嫁给杨光浚,她与婆婆之间应该不会有所谓的婆媳问题吧。
“不用不好意思,我和你公公很开明的,结婚后你也不用理侍奉公婆那一套,小两口想住哪就住哪”
杨母还没说完,一道略微低沉的笑声没好气地打断了她的话。“真害,你怎么现在就跟人家小姐讲这个,万一把她吓跑了,儿子会怪你的。”
“哪会呀,我这是和未来媳妇儿培养感情呢!”
看着他们两人的互动,以及这名约五十多岁的男子与杨光浚有七、八分相像的样貌,汪亮玥已经猜出他是谁了。
完全拿妻子没辙,杨父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对汪亮玥说:“未来媳妇儿,阿光醒了,你要不要先去看他?”
听到杨父对她的称呼,汪亮玥错愕的一愣,脸上克制不住地泛起羞涩的红晕。
这下她可以确定,她和公公的相处应该也不会有问题。
重点是,她大概知道杨光浚怎么会这么优质了,都该归功于他有一对风趣又开明的父母啊!
一见到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汪亮玥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眼泪控制不住地滴滴答答落下。
麻醉药刚退,杨光浚的意识还不是很清楚,一听到耳边传来哭声,他蹙起浓眉。
头依旧昏昏沉沉的,他不确定那哭泣的声音是不是出自于幻觉。
但仅是一瞬间,另一个想法闯入脑海,他张开嘴,许久后才发出干涩沉哑的声音。
“亮亮亮?”
吸了吸鼻子,汪亮玥用力地握住他的手,可怜兮兮地哽咽着唤道:“阳光”
一听到她有着浓浓鼻音的轻唤,杨光浚的心因为她而五味杂陈地揪拧成一团。
在意识逐渐恢复的同时,受伤前那惊心动魄的记忆跟着回笼,相对的,在头撞上斜坡上的石头,意识跟着逐渐失去的那一瞬间,怕她为他担心、哭泣的心情跟着涌来。
“亮亮对不起,让你为我这么担心”杨光浚充满愧疚地说。
他一直很小心,却没想到那帮亡命之徒在警方没日没夜的缉查下,行事更加小心,狂暴的情绪也跟着高张。
他被那两个歹徒发现后,不得不违背与汪亮玥的约定,与他们正面起了冲突。
他知道,他撂倒了那两个通缉犯,却忽略了周遭的地形,栽在斜坡下。
庆幸的是,他伤的并不重。
他没有让他的女人为他太过伤心。
“如果你以后敢再这么吓我,我就不理你!”汪亮玥气恼地警告道,浓浓的鼻音让她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对不起,我不会再吓你了,不会有下一次”
杨光浚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她突然将脸枕贴在他的胸口。
她的脸颊凉凉的,他忍不住张开双臂将她锁在怀里,直觉想用他的温度温暖总是手冷脚冷的她。
“怎么了?”
“只是突然很想听听你的心跳。”眼眶微微泛红,汪亮玥想起曾经以为会失去他的恐惧,抱着他的力道不禁加重。
“亮亮”他忧心地唤了声。
“我没事。”确定他的心跳有力而沉稳的击着她紧贴的面颊,她忍不住掉下泪来。“我只是想确定,你是不是”
明明知道他并没受太重的伤,甚至可以让她压在他身上,但泪水还是管不住地不断由眼角滑落。
身上的衣服被她的泪水濡湿了一片,听出她语气里的惊恐,杨光浚心一紧,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我很好,没事了、没”
安抚的话突然被一张柔软的唇吻去。
他很快的化被动为主动,贪婪地吸吮她口中的甜蜜,与她热情拥吻。
细腻而绵长的亲吻像是深入对方的灵魂,这样的激情让两人呼吸急促、紊乱,毫无距离地贴着彼此。
“我好像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吻你。”
被他吻得心醉神迷,汪亮玥全身酥软地将脸埋在他的肩窝轻喘,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自私。
有了唇舌亲密交缠的真实触感,她怕失去他的不安心情稳定了不少,周围的气氛也因为这个火辣辣的吻而暧昧了起来。
他的麻醉药刚退,让他这么“激动”是不是不太好?
没想到杨光浚不以为意,反而乐在其中,在她耳边轻语“亮亮,这是你第一次主动吻我。如果不是头上还有伤,我绝对会忘了自己正在医院里,当场要了你。”
他的话惹得汪亮玥窘红了脸。
“你不、不可以这样!”
两人的身躯密密压贴在一起已经很要不得了,如果再顺着欲望和他在医院的病床上那
“是你在我身上点火。”他无辜地咕哝了句。
“还不都是你害的!听到那声枪响时,我真的好怕,怕你会”她咬着粉唇,有些懊恼,一忆起那个可能,她心惧得说不出话。
“嘘!别想了。抬起脸,让我再吻吻你。”
杨光浚捧着她的脸想转移她的心思,却在这时突然发现,眼前陷入一片全然的黑暗中。
他以为是天黑了房里没开灯,睁开眼睛后一时之间无法适应黑暗,但事实似乎不是如此。
刚刚醒来后,他感觉到视线极为模糊,还没来得及理会,整个心思便被哭得伤心的汪亮玥攫住,这时突然意识到眼睛的状况,他充满了疑惑,几乎以为自己是不是还处于被麻醉的状态。
见他捧着她的脸迟迟没有动作,汪亮玥忧心地问:“怎么了?伤口开始痛了吗?”
她的话才落下,便见杨光浚张大眼睛慌乱的打量着四周,然后举起手在眼前轻晃。
“阳光,你在做什么?”不懂他为什么有这么诡异的举动,汪亮玥的神经跟着紧绷。
打量了周遭好一会儿,杨光浚深吸口气,缓缓面向她道:“亮亮,我看不见。”
心口一震,她不确定地问:“你说什么?”
“我看不见你的脸,看不见所有东西眼前是黑的。”证实了自己的状况,他镇定地开口,那张爱笑的脸此时面如死灰。
“黑的”震慑的看着他,汪亮玥惊愕的捧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微颤地问:“怎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激动的情绪涨满胸口,但他仍异常平静地开口:“帮我请医生过来。”
不用关灯,黑暗便已将他吞噬。
他不会是被那个混蛋推了一把,后脑撞到石头就失明了吧?
在一连串精密的检查后,医生证实,杨光浚的眼睛对光线没有反应,是因为脑中的淤血所造成的。
之所以会有血块,很可能是他跌下山坡时撞到脑子,导致内出血的缘故。
庆幸的是,受伤的地方是脑中微细的血管,所以出血的状况并不严重,最直接有效的方法是动手术把淤血取出。
当医生说明了状况后,杨光浚只觉自己在瞬间坠入无尽的黑暗中,心情紊乱到极点。
老天究竟对他开了什么玩笑?!
这种只有在乌龙偶像剧里才看得到的戏码,居然发生在他身上?
他无法置信,却不得不面对。
整理过思绪后,杨光浚一脸凝重地问:“手术后的视力确定可以恢复至未受伤前的状况吗?”
“基本上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医生顿了顿,接着下了但书。“不过任何手术都免不了有风险,虽然现今医学发达,科技日益进步,但开脑手术还是有一定的风险,我没有办法给你百分之百安全的保证。”
“天哪!怎么会这样!”杨母闻言,原本欢喜愉悦的心情消失无踪,像是从天堂掉进地狱。
担心手术的风险,杨父揽住妻子,沉重地问:“医生,可以让我们先商量一下吗?”
他们就这一个宝贝儿子,若不是有万全的把握,他宁愿让儿子瞎眼也不愿让儿子冒险丧命。
“当然。毕竟是大手术,你们商量过后再告诉我结果。”
沉默了许久,杨光浚斩钉截铁地开口:“就开刀吧。”
“阳光!”
“阿光!”
他的决定让在场的人不约而同惊呼。不理会父母及汪亮玥激动的反应,他面无表情的作了决定。“世上当然不会有百分之百安全的手术,我不可能为了那几成的手术风险放弃重见光明的机会。”
“阳光,咱们可以先讨论一下吗?就算世上不会有百分之百安全的手术,但,只要有风险存在,我们的决定更是不能轻率。”
因为太在乎,所以没有人承受得了那小小风险的结果。
闻言,杨母点头如捣蒜地应和。“对对对,要讨论,大家一起讨论后再作决定。”
在最亲密的家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劝阻下,杨光浚沉着脸沉默了许久才幽幽的说:“亮亮,我以为最懂我的人是你”心一凛,汪亮玥因为他这句充满怨怼的话:心酸得几乎掉下眼泪来。
“阳光,我”
闭上眼,杨光浚情绪低落的不想理会她的为难,蒙头大睡。
如果早知道醒来后得面对失去光明的事实,那么他宁愿长睡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