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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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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栋旧式的五层楼公寓,没有电梯,楼梯幽暗狭小,柏颢谦不只一次蹙起眉头。

    如果不是打了电话,他根本不会想到严叙雅跑来住在这种地方。

    爬了五层楼,来到五楼2b这户,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按下门钤:心里想着,见到严叙雅的第一句话要说什么?

    还来不及想好台词,他便听到屋里的人穿着拖鞋上前应门。

    “来了,来了。”

    听到熟悉的嗓音及屋里的动静,柏颢谦的心因为期待而微凛,却又忍不住紧皱眉头。

    这公寓的隔音效果还真的不是普通的差,再加上周遭的环境,让他的火气更旺盛。

    住在这样的环境,安全性真的够吗?

    她到底在想什么?

    严叙雅打开门,眼底一映入他绷着脸的冷酷模样,脑中一片空白的僵在原地。

    他怎么会找上门来?

    她还没做好见他的心理准备啊!

    一想到这一点,她后悔又惊慌的想要关上门。

    柏颢谦动作利落的伸出手,挡在铁门框前,不让她有机会将门关上。

    “该死!你真的在躲我?”

    他的手就这么横在她的面前,狠不下心无视他的手关上门的后果,便是让他登堂入室。

    “为什么趁我不在时递辞呈?为什么躲我?”

    他就算不说话,自有一股威严的凛冽气势,这会儿吐出一连串冰冷的话语后,紧抿薄唇,微眯冷眸瞪着她的模样,让她不由自主的心虚。

    “我我哪哪有躲你?”

    她怎么忘了他的办事效率好,执行率百分百?在接到他的电话后,她就应该赶快整理行李离开,而不是坐以待毙,等着他上门逮人。

    “没有躲我?”他挑起眉头,不以为然的冷哼两声“那辞呈是怎么一回事?你的长假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原本就高她许多,再面对他咄咄逼人的气势,娇小的她气势瞬间矮了一大截。

    “我我累了,想休息。”

    “想休息有需要递辞呈吗?”

    看着他的严秘书一脸心虚的模样,他愈来愈觉得事情很可疑,长腿往后一踢,铁门顺势关上,他一步步的逼近她。

    “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的谈一谈?”

    眼看他慢慢的逼近,久违的熟悉阳刚气息抚在脸上,暗暗牵动她总是臣服于他的悸动,她忍不住在心中叫苦。

    严叙雅,不能再这样逃避下去,该面对的还是要早点面对,早点解决啊!

    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说出心里的话“没什么好谈的,我已经决定要和你分手。”

    “分手”两个字让他的心重重一震。

    “分手?为什么?”

    他已经看清自己的心,知道她就是他要牵手走一辈子的另一半,他以为她也是这样想的。

    但是她说了什么?

    分手?!

    这不是他预想会听到的答案。

    看着他震惊的表情,严叙雅露出苦涩的笑容“你连我想要什么都不知道,又何必来找我呢?可不可以放了我,让我好好的过日子?”

    柏颢谦一头雾水“因为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所以你要和我分手?”

    “对。”看见向来精明的他露出茫然的表情,她一鼓作气,趁势将他推到门外。“我不想再见到你,你别再来找我了。”

    她毅然决然的关上铁门,不让自己有心软的机会。

    因为太过震惊,柏颢谦被赶出门外后,恍恍惚惚的走下楼,茫然的思索着。

    她想分手!

    两人在一起三年多,他从没想过会有分手的一天。

    他需要她,无论在公司或私下生活,但严叙雅需要他吗?

    思绪一转到这里,他的呼吸不由得一窒。

    他根本不知道她需不需要他,从两人由上司和秘书的关系变质后,她从来没要求过什么,白天尽责的当他的秘书,晚上当他的床伴,自始至终的目的只有取悦他。

    这三年多来,他理所当然的接受她的给予、付出,却没想过她要的是什么。

    她是抱持着什么样的心情取悦他,以他为中心的配合着他的脚步,跟在他身边?

    当这样的疑问浮现脑中时,答案理所当然的浮跃而出。

    她在乎他,要的是他的心?!

    也因为在乎他,她才会在他吻瑟琳娜时露出难过、嫉妒的表情。

    在募款晚会那一夜,她才会那么主动,是因为已经做好了离开他的打算了吗?

    一想通这一点,所有茫然的思绪豁然开朗,他激动的回过神来,惊觉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走了好长一段路。

    心情从未这么激动,他好想告诉严叙雅,这些日子以来他的心情转折。

    他早在意外发生后便厘清自己的心情,知道她是他这辈子唯一想认真一起生活的女人,只是太多公事碍着,他没办法马上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

    更没想到这一耽搁,却让她伤了心,作出离开他的决定。

    这是她心里的症结吧?

    柏颢谦愈想愈觉得自己的推敲无误,不假思索的往严叙雅所在的公寓跑去,脚步愈跨愈大,愈来愈心急。

    一回到五楼2b的门口,他连门钤都懒得按,直接拍门,大声喊道:“小雅,开门,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将他推出门外后,严叙雅疲倦到无法思考,跌坐在门前发呆,突然被他这一喊,整个人回过神来。

    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抬起头,看了眼时钟,她怕他吵到邻居,追不得已的打开门,怒声说道:“你到底在做什么?这么晚了,会吵”

    没心情听她开口骂人,他一把抱住她,吻住她的唇。

    感觉他热热的薄唇贴着自己,熟悉的气息窜入鼻腔,她挣扎着,不断的推他、打他。

    “唔你做什么?放唔”她的话全落入他霸道的嘴里,成了难以分辨的嘟囔。

    气他每次都用这招逼她屈服,严叙雅忿忿的张嘴,狠狠的、毫不留情的咬住他的唇。

    “啊”他发出一声惨叫,放开她的唇,立即尝到血腥味。

    因为生气,她没注意自己竟然用这么大的力气把他咬到流血,气势顿时软下“我”

    他不以为意的抹去唇瓣的血,扬起嘴角“我不知道你有咬人的习惯。”

    “你你活该!”

    为什么他就不能放过她呢?

    虽然被骂,但是柏颢谦的表情柔和“我爱你。”

    静下心,确定自己的心情后,他正视她,才发现她好像瘦了。

    瘦瘦的身躯,小小的肩膀,整个人看起来像是随时会被风吹走,廋弱得下堪一击。

    没注意到他的打量,严叙雅因为他突然说出口的爱语而僵住。他说了什么?

    “我爱你。如果你是因为一直等不到这句话而离开我,那我要确切的告诉你,我爱你。”他一口气说出想说的话,等着她的反应。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在作梦。

    从刚刚到现在,不过过了短短的时间,他竟然就弄清楚她想要什么了?

    是她在作梦?又或者柏颢谦聪明到一点就通?

    若是后者,为什么非得等到这个时候,让她伤透了心,他才说他爱她?

    满心的疑问还没问出口,她突然感觉一股酸水冒上来,惊慌得脸色发白,捣住嘴巴,就近抱住垃圾桶狂吐。

    看见她的状况,柏颢谦没了平时沉稳的模样,急忙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怎么会吐得这么严重?”

    心里的委屈随着怒气翻涌而上,严叙雅推开他,冷冷的说:“不关你的事。”

    真心表白却完全被漠视的感觉让他气得额头冒青筋,紧握拳头,只想掐死这个拚了命想拒绝他、推开他的小女人。

    “你到底怎么了?突然就辞职,也没有回老家,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快疯了?”

    难道她没听懂他的表白?

    他的爱不是她想要的吗?

    看着露出受伤表情的他,她的态度冷漠又疏离,淡淡的说.“你找我做什么?不让你找到就是不想见你,难道你还不懂?”

    “不懂,真的不懂!”

    女人心,海底针,他向来对这句话嗤之以鼻,因为他的严秘书根本让他没有这方面的困扰,也或许他从未正视她的感情与付出,所以不曾感受到。

    现在一领略这句伟大的至理名言,他头痛不已,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安抚、挽回她的心。

    “我都说不关你的事,你走吧!”

    他爱她或不爱她已经不是重点,现在她被孕吐折腾得头昏眼花,只想快点打发他。

    她一再把他推开的举止让他不悦的僵绷起脸,气氛在瞬间变得静窒、沉凝。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就和我有关!”应付不了这样的严叙雅,柏颢谦惯用的霸道又不自觉的冒出头。

    听到他用相同的霸道、蛮横来逼她屈服,所有的委屈、不甘和酸楚一起涌上心头。

    这男人总是这样,他决定了,他说了就算,他说爱她的爱,到底是哪一种爱?

    是和从前一样,把她囚困在他怀里的爱吗?

    想到这里,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她的脸颊“我不接受你的爱!拜托你不要再来招惹我,行不行?”

    那样的爱情,她不要重蹈覆辙!

    终于听出端倪,柏颢谦轻抚着她惨白的小脸,叹口气,知道若是没清楚的说出心底话,他绝对无法挽回她。

    兀自思索了片刻,他徐徐的开口“圣山石洞的意外发生后,我便想清楚自己的心情,知道你是我这辈子唯一想认真一起生活的女人,只是当时有太多公事得处理,所以我没办法马上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你。”

    完全没想到有一天会亲耳听到他的表白,严叙雅心跳狂乱。

    “但瑟琳娜”

    “我有说过我要她,不要你吗?”

    她瞥了他一眼,被他的话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如果你知道我的想法,还是决定不爱我,不想和我在一起,那我就放了你,不再招惹你。”

    “你”她强忍住想吐的感觉。

    这男人明明知道她爱惨了他,却奸诈的拿这点来要挟她,摆明了把她吃得死死的,她还能说什么?

    看她惨白着脸,虚弱得像是站不住,柏颢谦二话不说,拦腰抱起她“我带你去看医生。”

    她的气力本来就不敌他,再加上被孕吐折腾得有气无力,根本撼动不了他半分。

    “我没事,不用看医生呜”

    “都吐成这样了”

    “呜放开我,别说”恶心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严叙雅努力想推开他,免得吐在他身上。

    柏颢谦却误以为她不肯听他的解释,双臂把她圈抱得更紧“你别想推开我,在没得到你的答案之前,我绝不放手。”

    不但推不开他,反而被抱得愈来愈紧,她好想哭。

    “我就要忍呕”胃部翻腾,下一秒,她吐出酸水。

    他僵在原地,胸口和肩膀都被她吐出的酸水弄湿,并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严叙雅看着一身狼狈的他,气恼的说:“我早叫你放开我的”

    柏颢谦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你做什么?”

    “既然你不想去医院,那就让周医生过来一趟。”

    她赶紧握住他的手,慌张的说:“不要。”

    他英俊的脸庞绷得更紧,脸色铁青。

    犹疑了一会儿,她说出一直藏在心里的秘密“会想吐是因为我怀孕了。”

    “怀孕”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

    “不一定是你的!”她赌气的说。

    柏颢谦僵冷的脸部线条立即软化,笑了。

    这个“意外之喜”让他又是激动又是兴奋。

    “我很肯定,孩子是我的。”

    现在不管她要或不要,爱或不爱,他娶她娶定了!

    严叙雅被绑架了!

    在她说出自己怀孕的事后,那个恶霸的冷脸土匪二话不说,把她带离简郁芯的公寓。

    现在她像个尊贵的娘娘,被他安置在他家那张大床上,接受他的伺候。

    虽然极不愿承认,但她其实是开心的。

    柏颢谦那一番充满真心的告白,带给她不小的震撼。

    “周医生说吃点高纤苏打饼干,可以减轻孕吐,赶快吃下。”

    突然出现的温言暖语与食物,让她回过神来,不解的看了他一眼“我没说肚子饿。”

    “还是我帮你按压穴位?周医生刚刚在电话里教我,说适度的按压穴位也可以减轻怀孕的不适,明天我再带你到他那里做检查,让他开一些药给你。”

    回家后一直不见他的踪影,原来他就是打电话去骚扰周医生了。

    虽然言谈之间全是绕着她孕吐的状况打转,却让她无法不感动。

    谁料想得到,向来高高在上、冷酷严峻的柏大总裁,竟然会为了她这个小秘书,甘于当个小奴才呢?

    深吸一口气,压抑想哭的冲动,严叙雅冷淡的望着他“我都说孩子不一定是你的,你不用对我这么好。”

    仔细观察她后,柏颢谦才发现她并不如想象中那般难懂,在他的面前,她的情绪起伏清楚的写在她的脸上,就如同他只在她的面前展露温柔的一面一样。

    他采取低姿态,张开双臂,圈抱住她“sorry,我是猪头、是笨蛋,如果早一点向你表白,就不会害你伤心了。”

    或许他不懂她,却可以确定她不是个会和男人乱来的女人。

    他坚信,她是为了惹他生气,是为了让他放手,别再缠着她,才会说出赌气的话语。

    严叙雅恨恨的咬了咬唇,感觉他诚心道歉的话让堵在胸口的那股闷气宣泄而出。

    迟迟等不到她的响应,柏颢谦无比慎重的再次说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不要再赌气的说孩子不是我的。”

    分开的这段期间,想着两人相处的点滴,想着他对她的无情,他对她有一股说不出的内疚。

    再见到她,知道她怀孕的那一刻开始,他便决定接下来的日子要全心全力的爱这个可爱的小女人。

    靠在他温暖的怀抱里,热泪悄悄的滑落,严叙雅语带哽咽,小声的说:“本来就是你的错。”

    但我原谅你了。

    她在心里暗暗的回答,嘴巴却别扭得不肯承认。

    “不要。”

    他明明早在受伤回台湾时就明白自己的心,却不告诉她,害她为此患得患失,并伤心了好一阵子。

    今天误会解开,看着他消瘦了许多,英俊的脸庞不若以往那般神采飞扬,她心里明白,他知道自己错待她了。

    现在知道自己在他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她好开心,忍不住向深爱的男人拿乔、讨宠。

    柏颢谦由她脸上的表情看出她心里的想法,像只八爪章鱼,缠抱着她不放。

    “小雅,原谅我吧!”

    “别缠着我,走开。”

    他的手臂与胸膛都坚硬有力,被他拥住时,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将她紧紧包围。

    她眷恋,却不想顺他的心,手脚并用,想踢开他,但是他总有办法把她稳稳的圈在怀里,让她动弹不得。

    “别这么激动,要不然你又会想吐了。”

    “你这么抱着我,吐也是吐在你身上。”

    他不以为意的咧嘴,笑得无赖“我这么抱着你,我臭,你应该也香不到哪里。”

    “你小人!”

    最近常常出其不意的被她吐了一身,他小人的紧紧抱着她,让她身上沾染他的气味。

    不管是臭或香,彼此身上沾有相同的味道,他才能感到心安。

    这样的自己,似乎变得有点变态了。

    严叙雅这才发现,自己又在不知不觉中落入他的掌握里。

    “你嫌臭,我们一起去洗干净。”

    “我不要跟你一起洗干净!”

    不理会她的抗议,柏颢谦抱起她,往浴室走去。

    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的决定,也的确需要冲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她无奈的娇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