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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是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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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喜欢海。

    那年,她一个人离开了那个有海的故乡,异乡的日子她是寂寞的,虽然有海的日子她也孤独,但是并不寂寞,因为有大海陪伴,冬天的海边常常是寂静的,那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过去的日子,多少人在她生命中走了又还,唯有大海始终如一地陪伴着她,面对大海,她可以很真实毫无芥蒂地向它诉说,信任它,而它永远不会和它说离别,永远不会伤害她,人的虚情假意大海不会有。

    每天走在喧闹的街上,看着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人流,这个世界的人都太独立了,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那故事里有欢笑,有悲怆。总感觉每个人最终都是徘徊在他人的世界之外,只不过是在主人好客的时候才有机会偶尔进去坐坐。陌生的世界,习惯于依赖大海的感觉的她忽然觉得无依无靠,就像一个人在黑暗中,不能呼喊。因为害怕被看透隐藏的柔弱。

    直到有一天,一本书掉在了她跟前,拾起书,偶然间瞥见了扉页上写着“我想我是海”她的心像被什么揪住似的,捧着书愣在了那里,忘记了把书还给他。她抬起头尴尬地笑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想我是海”五个字在她脑海里慢慢扩散,他会是她的大海吗?会是她拿心来换的朋友吗?在这个没有大海的异乡。

    其实他们是同一个班级的同学,只是在这之前她从未注意到他。同学们都说他很冷酷,她只是笑笑,脑海中又闪过了那五个字,大海的心不是每个人都能懂的。她想“或许我能懂。”那以后她的生活中终于又多了一份牵挂,寻找他的身影,他的目光,那双藏着她心中大海的眼睛,可是她从未和他说过一句话,因为她的矜持也因为他的沉默。

    文艺汇演中他们被安排在一起排话剧,他总能感觉到有一束目光跟随着她,回头,她看见了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四目相对,没有更多的言语,她终于回过了头。或许他会是她的大海。或许她再也不用一个人生活在黑暗中,不能呐喊。

    无数次的回眸彼此微笑似乎成了一种默契,可他们之间依旧无言,她想,或许这样更好,她想她的大海能明白她的。以后的日子,原本怯弱的她变勇敢了,参加演讲比赛,参加作文竞赛,加入了各种社团因为她知道身后会有他的眼神。同学们都说她变了,变勇敢,变开朗了,可谁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同学们也仍然说他冷酷,她只是笑笑。偶尔关于对他的诋毁飘进她的耳朵,她想说点什么,嘴巴张了张,终于没有说出口。“大海”这个答案是属于他们之间的秘密,没有人能够明白。她是这么想的。

    半年过去了,他们之间依旧无言。她迷恋于这份臆想的默契中。

    放寒假了,她终于又可以回到有大海的家乡了,一个学期,她拿了奖学金,成了报纸的主编,得了各种各样的奖状。那个冬日的海边,她答应大海以后会带他来的。

    开学了,回到学校,她急切地寻找那双眼睛,可是那双眼睛的身边多了一个女孩,一个有着一双美丽大眼睛,活泼可爱的女孩。那一刻她有塄住了,就像第一次在他的书上看见那五个字一样。他依然冲她微笑,可是在她心中那笑容已经不是一个月前的笑容了。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她感觉自己在急剧下沉,像从万丈深渊坠落,然而已经没有了恐惧。她陷入了时空的错位,不知道是该微笑还是向第一次遇见他一样看着他的身影离开。心中一直被她美化了,一直不断地被她下意识强调了的默契就像一幕今天诞生,明天就消失不见的新式戏剧,一本在最短时间内即可读完的最长历史跨度的画卷,一部第二天就过期作废的堆满了信息的书刊她甚至怀疑,那份信任、鼓励、安全、默契是否曾经拥有过,亦或者是从一开始就是她自己臆想并且美化、沉迷的情感。

    终于,她也微笑了,但不再是那由衷的微笑,擦肩而过时她终于开口了:“祝福你!”声音很小,她不能确定他是否听见。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句话,或许也是最后、唯一的一句话。

    那晚,她彻夜未眠,也没有泪水,她只是在回忆,在咀嚼,在思索或许她错了,一开始就错了,一直都错了,或许他从来就不曾是她的大海!

    后来,她依然微笑地面对别人,她从来都不肯流泪,别人眼里依然是那个优秀的开朗的她,依然似乎快乐地忙左忙右,只是这样的忙碌似乎成了一种习惯。而她又能向何人道?她又怎么才能说得清楚?一切只是她的错觉。只是有时候习惯性地希望搜寻那双眼睛,偶然四幕想对时,她的心酸了像是泪水流到心里。

    是谁说的“越是坚强的人越有不为热道的苦处,受伤的时候我们伪装坚强因为害怕被看透隐藏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