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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浊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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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皇中年得幼女,自然宝贝,所有御用之物,欧若若也是可以动的。五岁那年,欧若若闹着要喝女皇的香茗,女皇只是宠溺一笑便赏了她。可谁知这茶中有毒,欧若若当时年岁小,当时虽解了毒性,但有些毒确是已深入骨髓,太医说十七皇女活不过二十岁。女皇心中难受又内疚,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对她如此放纵,也就养成了她混世魔王的性子。

    欧若若在软轿内昏昏沉沉的睡着,直到李嬷嬷的声音响起:“十七皇女,御书房到了。”

    欧若若睁开眼睛,努力做出一副清醒的样子。再抬头,脸上已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母皇可是想念儿臣了。”抬脚进门欧若若朗笑出声,端的是一点规矩也没有。

    女皇倒也不生气,只是宠溺一笑:“可不是想你这个皮猴了。”顺手拿起案桌上的玉碗,“南江小国素来产灵芝,这次进贡的灵芝可是好东西,朕已命人为你做了灵芝粥,你且喝下去。”

    “这般好东西儿臣可不敢享用,倒是母皇,您的安康才是我国子民百姓之福。”

    自从中毒之后,女皇就想着法的给欧若若补养身子,不过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到了后来欧若若自己也是放任自流,也不糟蹋好东西了。

    “若儿!”女皇眼中闪过一丝痛色。

    “母皇,你也知道儿臣嘴刁的很,喝不惯这些的嘛。母皇素来疼爱儿臣,这次就由母皇喝了可好?”欧若若撒娇道。

    “罢了,母皇也不逼你。”李嬷嬷接过女皇手中的玉碗,“这次入宫,若儿,你多陪母皇一些日子吧。”

    欧若若听女皇这话心中一酸,仔细瞧了万人眼中的九五之尊。虽然还是那般气势迫人,但女皇已经不年轻了。她不仅是一位皇帝,更是一位母亲,可上天却要她承受丧女之痛。

    欧若若想到自己的身体,扑通跪倒在地,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女皇被欧若若的举动吓了一跳。也是,欧若若平时就是个插科打诨的主,可没见她这般认真过。

    “儿臣自知时日无多,只是还有心愿未了,愿母皇应允儿臣的要求。儿臣,死而无憾。”

    “你瞎说什么呢,朕不允许你离母皇而去,你这又是说的什么胡话。”虽是口中斥责,女皇自己先颤了声音。

    “若母皇不答应,儿臣长跪不起。”

    “母皇答应便是。”

    “谢母皇。”被李嬷嬷扶起之后欧若若搀着女皇坐到了榻上。

    “儿臣第一个要求就是希望母皇常乐安康,儿臣以后不能尽孝于前,母皇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治疗头疼顽疾的偏方儿臣还没有找到,实在是一大憾事,不过儿臣听闻古镇有神医,只是不能亲自去找了。”

    “你的孝心我素来明白的很,天不怜我儿啊!”

    “第二个要求,儿臣想请母皇赐婚。”

    “母皇知道你与陈家的庶子情投意合,母皇现在就下旨将他父亲抬为正君,丞相嫡子倒也能配得上你皇女的身份。”

    欧若若摇了摇头:“儿臣时日无多又怎可让他为我守节。京兆尹家夫早亡,这些年也一直未有新人入府,是个重情义之人,清浊嫁予她做续弦,她定能好好待他。”

    欧若若的话不无道理,原本没有欧若若的插手,陈清浊也是要嫁给京兆尹卫平的,二人婚后的日子倒也算和美。

    欧若若想着,自己这身子只能在再撑一个月了,陈清浊作为庶子上面有个嫡出的大哥压着一头,也不为丞相正夫所喜,自己这一去,陈清浊倒是也没有了可以庇护他的人。如今找母皇先把这赐婚的圣旨要下来,也算为他的未来找个好归宿了。

    “我看你挺中意陈家那小子,如此一来你可是舍得?”

    “自然是不舍的。”欧若若答道,“既然儿臣不能给他幸福,只好假手于他人了。不过儿臣可是很小气的,母皇这圣旨一定要在儿臣去后下。”

    听见欧若若说自己离去的事,女皇又是一阵沉默。

    欧若若自顾自地说:“这第三件事,儿臣死后希望母皇可以秘而不宣。儿臣有罪,未能为皇家开枝散叶,儿臣自知不能葬入皇陵,只求在山下建一坟冢,百年之后可以遥望母皇父后便可。”

    “你这孩子倒是动了真情,此番要求也是为了那陈清浊嫁给卫平吧。”若是欧若若自私一点求了陈清浊为正夫,女皇心里倒还不这么难受。现在看着自己最爱的小女儿把事情都想好了,心中痛苦无以复加。

    欧若若见女皇这般伤心,也敛了悲伤之意,嬉笑道:“母皇莫急,说不定到时候阎王爷见我是个泼皮无赖不愿收我,留我在阳间继续祸害苍生。”

    女皇被欧若若逗了一个乐,便遣她去看看她父后。

    欧若若告了辞便出了御书房的门。

    此后欧若若在皇宫内住了小半个月,虽说她还是那样一副跋扈的样子,不过每天睡着的时辰却是明显的增多了。

    半个月后,女皇下令欧若若回府修养。

    女皇不说其实欧若若也知道,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天天接近死亡,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无助的滋味很难熬。而欧若若回府的原因也很简单,一是她不想母皇看见自己平添难受,二是出了宫之后她可以在暗处看看陈清浊,看他过得好不好,这也算是她在这世上最后的愿望了。

    看见欧若若回来,管家老泪纵横,一直叨叨着她入宫之后的琐事。以前欧若容觉得不耐烦,现下听来却是另一番心境了。

    “主子入宫后,陈公子身边的小厮每隔五日都会过来问主子回来没有。”老管家如是说道。

    欧若若想着,自己既然下定决心让陈清浊后半生幸福,现在可不能再打扰他了。

    “若是以后清浊身边的小厮再来问,你就说主子我最近迷上一个小倌,没闲工夫搭理他。”末了,欧若若又补上一句,“说话不用对他客气。”

    管家应了声是便退下了。

    欧若若叹了一口气,为了陈清浊的以后,只有将这个喜新厌旧,玩弄男子感情的十七皇女做到底了。自己只要悄悄看他也就足够了。

    欧若若拿起桌上影卫送来厚厚的一摞纸,眼神温柔。这是她入宫之前交给影卫的任务,让他把陈清浊每天所做,事无巨细写到纸上,也算缓解一下相思之苦吧。

    这日,欧若若让人搀扶着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休息。现在欧若若只要清醒着,要么躲在暗处看陈清浊,要么就是在院子里休息,这太阳可是看一天少一天了。

    “主子,陈公子亲自来了。”管家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这陈公子说他已经知道您回来了,非要见你一面。老奴按照主子教的话都说了,他还是不听,说要是见不着主子就不走了。”

    “什么。”欧若若猛地站起来,眼前一阵发黑,身子也是站立不稳,管家赶紧伸手扶着她。

    “现下天气开始发凉,他这般等着身子受不了的。”欧若若声音带了焦急。

    “那主子,您是见还是不见呢。”

    “不见!”欧若若最后咬着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