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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晨君搬进舒季威的豪宅上工三天,工作上得心应手,管家一职很轻松,至于在厨房里,一天三餐,她做了些功课,让菜色尽量做变换,这事费了些心神,其余的一样很顺心顺手。
只能说,这能搞得定舒季威胃口上龟毛的人,她若排第二,没人敢说是第一。
舒季威的作息也一样龟毛,每天准时八点起床,八点十五分用早餐,八点半出门到店里去,他工作的地点是“舒氏连锁珠宝”位于信义区的本店,距离他的豪宅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
孟晨君会在八点十五分之前将早餐准备妥当,然后有礼貌的短暂消失,让他享用一顿安静且舒适的早餐。
午餐她会搭捷运送到店里头去,晚餐舒季威固定在八点用餐,而且是回到家里吃,吃完之后再进入书房继续工作或是再回到公司加班。
反正一天当中,她最忙的便是买菜煮饭,其余的都是自己的时间,日子悠哉到好像不是真实的。
她好似已经许久不曾过这般悠哉的日子了。
在买完菜回家的途中,孟晨君买了杯热咖啡,就坐在路边仰着头,看着蓝蓝天空上的飞机云。
啊她已经忙习惯了,在冥界当孟婆时,工作内容虽单调但工作量颇大,要知道奈何桥是二十四小时开放的,她唯一能喘口气的时间是由两个助理上场帮忙时,这也难怪她那师父,也就是前任孟婆会离职游山玩水去。
而后来被小路给拐到人界之后,说真的,在这里薪资福利颇为优渥,工作也不算太难,偏偏就小路这人太不按常理出牌,老爱给人找麻烦,让她万般后悔。
说起来啊,要不是得跟舒季威每天同处在一个屋檐下,还有心头挂着那恼人的交换游戏,这种日子还真不错呢。
悠闲到会让人脑袋瓜空空的,什么都想放开,不去管。
唉!她到舒季威的豪宅三天了,却什么都还没开始行动,就连平常都还躲着舒季威,所以他们这三天见面的次数,大概一只手数得出来。
这样不行啊,理智上告诉她要快接近舒季威,打听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想办法让他的心思从工作稍稍转移一些到男女情爱上,小纪不是说他有个当名模的青梅竹马,怎么就不曾见他出门约会呢?
或许她不该在他用餐时躲起来,而是佯装在厨房忙碌,然后跟他聊聊天,别急着切入主题,毕竟两个人还不熟,先闲话家常,最后才带入主题。
这方法应该是可行的,就好像每次在婚友社的联谊厅里,两个素未谋面且陌生的男女,当他们相看两无语时,她还是可以热络的带动话题。
可她能跟舒季威聊什么呢?
在好几世里,他们结为夫妻,夫妻该是最无所不谈的亲密爱侣跟朋友才是,可他们之间没有爱这个元素不,或许有,但只有单向通行而已,他们彼此的相处是淡漠的,其实那样的夫妻生活才是最折磨人的。
呼!孟晨君仰首吐了口大气。来到这里之后太悠闲了,让脑袋一直陷入不堪的回忆中,这实在不太好。
她闭上眼,冰冷的空气轻拂她的脸颊,她并不觉得冷,气温虽低,但今天却出了太阳,冰冷中带着一丝暖意。
真舒服啊,如果可以将脑袋里记挂的事都给抛开,不知道有多好舒季威开车经过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当时,车子正好因红灯停下,他下意识往右边车窗望出去,就看见他的管家兼厨子坐在人行道上摆放的椅子,身旁搁着好几袋食材,想必是刚去买完菜,在回去的路上暂歇一会吧。
她穿着色彩相当丰富抢眼的长裙,却搭配着帆布鞋,有些突兀,却有种令人意外的协调感——就跟她带给他的感觉是一样的。
她的手艺很成熟,味道深厚,每一餐都能教他吃得惊艳,除了口感好吃之外,更是完全贴近他的需求跟喜好,不曾踩到地雷过。
她甚至比玉婶更知道他的喜好,做的食物也比玉婶好吃很多。这三天来,他几乎将她所准备的食物通通扫进肚子里,吃完以后还会期待下一餐。
说来,他现在该担心的不是饿肚子,而是吃太多恐有发福之虞。这全是拜她所赐,一个还没满三十岁且看起来很喜欢在路边发呆的娇小女子。
看她仰首望着天,神情有着片刻的凝窒,总感觉她这娇小的身躯有着一股庞大的力量,只是她的眸似乎带着哀伤
舒季威有一股冲动,想要下车去抚平她眉宇间的皱折。
有这样的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他对此非常的困惑,真的很困惑,他的心总是会为她而微微感到不平静。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正要陷入苦思,后方的车子却按了一声喇叭惊醒了他,这才惊觉自己正在十字路口前,而他竟然失起神来。
舒季威赶紧将车子往前开,将那个在路边发怔的小女人给暂时抛在脑后。
孟晨君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头,刚刚那一声骤起的喇叭声也未曾惊醒她。
似乎是该走了,虽然她还眷恋着那一片天空,想要在冬日看到一片天蓝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还是该走了,要不等等午餐肯定会迟了。
她起身提着菜继续往回去的路上走,有几个穿制服背书包的高中女生兴高采烈的经过她身边。
她们很high,全然没有“现在应该是上课时间却出现在这里”的跷课羞耻感,她们兴奋的讨论着,晚上的跨年晚会要做怎样的打扮,还有哪所学校的帅哥会去,会遇到谁?跨年结束后要去哪里狂欢?
跨年?孟晨君愣了一下。原来今天已是今年的最后一天,难怪刚刚她便感觉街道上人变多也热闹多了。
可见是一年的最后一天大伙都心情轻松,甚至跷班跷课,提前跟情人约会,顺便晚上吃个大餐,再去热闹的跨年,之后便是一起浪漫的迎向新的一年。
这样的日子,舒季威总该出去约会吧,就算他不约别人,别人也该会约他,而且搞不好还会带回家里来过夜?
孟晨君抱持着这个想法,心头有些小兴奋,或许中午送便当时可以打听一下,问他要不要回家吃晚餐。
结果当她兴匆匆的送中午便当过去时,舒季威却不在,是小纪代为收下的。
“老板有交代他会回办公室吃午餐。”他转述着,意思是要她将便当给留下。
“那老板有交代晚上不用准备晚餐吗?”孟晨君赶紧提问。
“这倒没有。”小纪笑笑的反问她“怎么了?该不会是你晚上想去跨年,打算罢工?”
这笑话要是用在别人身上或许会得到几句笑声,可偏偏孟晨君的个性像个小老头,她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不是我,是老板,难道他跨年夜还要工作?”不会吧,这么工作狂。
“老板没交代,应该是吧。”
孟晨君还想进一步追问,但小纪刚好有电话进来,挥挥手表示他要忙了,她只好离开办公室。
连跨年夜都要工作,这根本没搞头,她此时巴不得舒季威这个当过她好几世丈夫的男人是个花心风流之人。
还有,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呢?到底在哪里?怎么不快点出现呢?!
晚上七点钟,孟晨君还在厨房忙着,没想到舒季威提前回来了,她听到开门声先是一惊,但手上的动作仍然没停,她以为舒季威提前下班应该会先进书房,到用餐时间才会出来才对,怎料他却在客厅一个拐弯,走进厨房里来。
除了在书房见面那次,自从住进他这里,他们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相处过,她全身的细胞因为他的靠近而高度警戒起来,她的手尽管还忙着切菜,视线也忙着注意瓦斯炉上正在滚煮的汤,但她很清楚自己的意识是全然注意着他的。
厨房的流理台采中岛设计,隔着那大理石台,他就站在她后方,直盯着她,她尽管没有转过身却是知晓的。
很好,现在可尴尬了。
他进来,没有说话,而她也没有做出任何知道他存在的动作,那么她现在是要怎么做?
很惊讶的转身,然后用很做作的声音说道:“喔,老板,你进来都没声音,吓到我了!”
或许她该这么做,她必须试着拉近跟舒季威的距离,才能帮他寻觅到属于他的缘分。可要个性颇为古板的她做出如此矫情的动作,坦白说,她还真做不出来。
舒季威轻咳了一声,显示他的存在。
孟晨君回首,表情故作轻微诳异,说服自己对他展现出最大的诚意。
她现在必须做的是,收起过往对舒季威种种的感受,努力跟他成为朋友。
“啊,老板,你提早回来了。”要假装跟演戏并不难,在婚友社里,在那些未婚男女面前,她角色扮演得很称职。“晚餐可能还要等半个小时左右。”很适当的态度,不会过度巴结,也不会太过生硬。
“没关系的。”舒季威瞄了一眼瓦斯炉,知道她正在忙,但他就是控制不了想要跟她说说话的念头。
许是早上路过时那一抹惊艳吧,不是对她的容貌,而是她身上所溢出的淡淡哀伤。
而就在他中午过后回到办公室吃便当时,小纪带着开玩笑的口吻说:“老板,晚上是跨年夜,你也放小孟几个小时的假,她中午送便当过来时还偷偷问,你晚上会不会有约,她是不是不用准备晚餐。”
他听了略略抬眸,脑海里又浮现她随意坐在马路旁,仰首望着蓝天的样子。
“她跟你说,她想请假不做晚餐?”
小纪搔搔头。“她是没这么说,可我想她这么问应该是想请假的意思,这跨年夜谁都想跟自己心爱的人一起过啊。”
他听了又自动将小纪的话解释为,孟晨君是想跟心爱的人一起跨年,所以才想请假?
不知怎么地,想起这可能性,他的心重重一沉。
然后到了七点,他就提早离开办公室回家了,他告诉自己会这么做,是因为跨年夜,除了楼下的店面营业到晚上十点,楼上办公室的员工早就下班走光了,还有,他自认不是个苛待下属的老板,如果孟晨君真想跟心爱的人去跨年,他会允假的。
孟晨君瞧他若有所思又欲言又止,她很“贴心”的问道:“老板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舒季威点了点头。“小纪说你想请假去跨年是我疏忽了,要不你晚餐别做了,赶紧出门去吧。”要不然等煮好晚餐,又等他用完餐后后续清理,恐怕她会来不及。
她眼中浮现一丝困惑“我没有啊。”
她随即想到,可能小纪是误会了她的意思,她中午那么一问,是想知道舒季威到底有没有可以约会的对象,在这情侣都会选择共度的跨年夜。
“可是小纪他你别不好意思,只是一顿晚餐而已,我随便吃吃即可,若耽误了你的约会那可不好。”最后这一句,舒季威承认自己带了试探的性质。
最好是他可以随便吃吃!孟晨君腹诽了一下。
“小纪他误会了,我真的没有要请假,况且我也没有可以共度跨年夜的对象,这跨年对我来讲,好像没多大的意义。”她笑笑道。
她说的倒是真心话,在冥界那种日复一日的地方久了,心境几乎都平了,没什么高低起伏,日子对她来说真的没有意义。
“说话像个小老头似的,你才二十八岁。”
孟晨君刻意转开这话题,旋过身继续忙碌。“我是真的不需要请假,倒是老板你呢?没有任何约会吗?”
“没有。”舒季威答得飞快。
他看孟晨君飞快的将手上切好的青菜下锅清炒,心情又莫名的好了起来,心忖既然他们两个都没有约会,那么
“那待会你煮好以后,我们就一道吃饭吧,今晚是跨年夜,我们两个又正好都是独自一人”他开玩笑的说:“凑合一下吧。”
跟他面对面一道吃饭?!孟晨君心头一震,手正在用刀,一个闪神不小心就切到自己的手指头。
她哎呀一声,连忙从刀下抽出手指头,都还没来得及反应,手就被像一阵风迅速来到她身旁的舒季威给握住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看着她那被切出一道伤口留着血的指腹皱眉。
孟晨君很闷的瞅他一眼。都怪他,要不是他莫名说了那么一句“一道吃饭”的话,她也不会失常。
“过来,我帮你处理。”舒季威霸道的握着她的手往客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