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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亲绝没想到的是,原以为四个子女当中会让他们最省心的我,到头来,确是让人最头疼的一个。
我曾经确实是他们的骄傲。
记得当年考上城里重点高中的时候,当面对乡亲们对我的交口称赞,当知道同村的一位同学为了上这所重点高中多交了整整八千块钱时,那时候,父母亲是多么的自豪!
等我上高中时,大姐和两个哥哥都已早早辍学了。于是,对于宣称“就是穷到揭瓦片也要供子女读书”的父亲把希望全部寄托在我身上了。
可惜高中三年成绩很差,最终上了一所不入流的大学。但在父母亲眼里,在乡亲们眼里,我是“出仕”了,再也不要像他们一样去“抡锄头”了,总之认为等待我的未来将是一片光明。
于是,当父母亲为哥哥姐姐的前程担忧,为哥哥姐姐的婚姻发愁时,会为我备感欣慰,心情轻松。因为很多人都对他们说“你这小儿子以后肯定会很有本事的”“他的媳妇也根本不用你操心”每当听了这样的一些话时,父母亲就笑得最开心了。我知道,其实他们也是乐滋滋地这么认为,至少说我会比哥哥姐姐省事些。
但是,毕业几年来我在社会上的情况,却已使父母亲渐渐发觉,我的情况也不容乐观,甚至感到了我的棘手。我知道,现在的我最让他们头疼了。
至今工作上失意,经济上贫乏不能自存,让父母亲知晓了我这个一直让家中引以为豪的大学生所谓的本事,于是他们开始拼命干活希望为我多存点钱;年近三十女朋友不见影,就让他们更慌了,当年哥姐可是还没到二十三就已让他们感到火烧眉毛了呀。
对于我的工作问题,父母亲只能干着急却是无从下手。但对于我的婚姻,他们最近却是花大力气了。
今天傍晚时分,母亲打来电话,又是叫我回去看女孩子,这是近一个月来她联系的第三个。
“不是跟你讲过了吗,不要再去找了,我自己会安排好的。”还没让母亲介绍清楚,我就跟前两次一样,还是不配合她的行动。
“你也真是的,”母亲停顿一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怎能这样不听话,人家像你这么大早就结婚了呀,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着急?”
这时我感觉有话想说,但还是沉默不语了。
“那我先去帮你看看,跟那边人联系好,然后你周末回来看一下。”母亲不理我的意见,想强行安排了。
“唉呀,不要了!我肯定是不会回去的。”我很难理解自己的语气怎么能那么强硬。
电话里一阵沉默。
“我想你还是回来看一下吧,”过了好一会,母亲低声说道,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了“听说那女孩子不错的,你回来看一下,人家说不定会来咱们家呢。”
我忽然感到很对不起她,但还是说真不用了,并让她放心自己会用心找个满意的。
又是在母亲沉重的一声叹息中放下了电话。
这时几位同事在外面打乒乓球,并大声呼叫我一起玩。我出去看了一会,他们打地正酣,呐喊叫好声不绝于耳。我没心思玩,悄然走到顶层的天台上。
刚刚下过一场大雨,温度也降了很多,夜风扑来感觉挺冷的。我喜欢一个人在这边踱步,望着杳渺深邃的夜空,想着一地鸡毛的心事。
母亲的一声叹息还在脑海回荡着,我感到很难受,胸中赌地慌。
母亲,你可知道?我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呀。
以前我不想那么早找女朋友,是想等找到满意的工作,事业有个开始时再去找,感觉这样会更好一些。之后一段时间,自己也感觉到真要等什么条件都具备了再去成家可能不现实,于是调整“策略”想到不然先成家然后再一起奋斗吧。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身体上却出现了重大隐患!这无端横祸使我心灰意冷,甚至万念俱灰,所以现在实在是没心情去相亲呀。
等我再去确诊一下吧,这样对未来自己该如何安排心中也有个数。这也是对人家女孩子负责呀。
可我现在的举动确实让家人们伤心透了。正月初三的那次相亲,当对方说可以时,据二嫂说,父母亲兴奋地一夜没睡,认为我的事这次算定下了,当晚就开始考虑聘金的筹集了。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最后却是没成,这又是一晚的没睡,二嫂说,父母亲聊了一整个晚上,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第二天,母亲罕见的赖了一个早上的床。父亲虽有在织草机上操作着,可是“手里在做事,心里却一整天都是空落落的,总感觉丢掉了什么东西”
母亲到现在还在想着那次的事,还在深深地惋惜:“马上就要成的事呀!”并对我说,那次二嫂拿出了自己的项链准备给我订亲用,还拿出了戒指说如果项链不够粗的可以加进去再重新熔铸一下。至于新房问题,二哥二嫂说了,他们新盖的房子我可以随便挑一间住。
亲人们如此关心备至,让我心中难安,越发变得矛盾起来。
听从父母安排,去相亲,然后订婚结婚,可自个的情况没弄清楚怕会给生活带来无尽的麻烦;按自己的想法,先确诊,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可个阶段家里人又是无法理解了;最后,干脆和盘托出,那他们又会是怎样的难以置信,无法接受,继而撕心裂肺了
我心深深处,中有千千结。
有时,为自己感到悲哀的是,在处在最狂妄的年龄,在干事业的黄金时期,人家都在为目标奔忙着,所想所做的都指向着远方前进的方向,而我本也应该是这样的呀。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
有人说,这世上最不能等的两件事,一个是行善,另一个就是尽孝了。
真的不想让年迈的父母亲因为我整天忧心忡忡的。“家里人的微笑,是我的财宝”我现在所应该做的,就是让家里人多点微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