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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天的那边,很远很远,有美丽的月牙泉。它是天的镜子,沙漠的眼,星星沐浴的乐园。那年我从月牙泉边走过,从此以后魂绕梦牵。也许你们不懂这份爱恋,除非也去那里看看。”这首月牙泉的歌,相信很多人都听过,我曾经在夜里反复地听,直听到泪流满面,而泪水为什么而流,我却不知道。
站在月牙泉边,我踮着脚尖使劲望上看,想看过满眼的鸣沙山,直到拉长的脖子酸痛,直到踮起的脚尖发麻,我的视线里除了沙子还是沙子。
这个画面想起的时候,就象想起了小时候充满好奇的童心,有时候,在某一个地方的我,就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女孩,而月牙泉,就成了岁月的一个滞留地。“亘古沙不填泉,泉不涸竭”“泉映月而无尘”大漠中长年有水已是奇观,何况千年不涸。我的心里存下了疑问和好奇,月牙泉为什么会在鸣沙山的环围下而不存沙?月牙泉又是怎样保持了水的久存?为什么偏偏在西北的荒漠之中有月牙泉?
那是初夏的一个黄昏。夕阳在一弯月牙水面上温柔的投下浓淡相宜的色彩,有丛丛芦苇,沙枣花香,飘杨垂柳,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有“红,黄,白,绿,黑”五种颜色的五色沙环绕,微风吹过,碧水微漾,再掬一把细沙入手,便觉得真的是到了天边,到了一处世外之地。
我的身边有很多的骆驼,不断的有驼队载着游客上下鸣沙山,清脆的驼铃响着,天已渐暗,月牙泉和鸣沙山呈现出柔和的轮廓,似伸手即触的影像,又似拢不紧的幻觉。我伸出右手,小心翼翼的放到骆驼高耸的背上,激动的两眼放光,一连串的问骆驼的主人,他会不会咬人?他会不会走了很多路后累了就会不肯再走?他是不是真的象电视里看到的那样,可以身负很多东西在沙漠里一直走一直走?他能不能如家里的小狗小猫那样通人性?他睡觉是什么样子,他背上的驼峰里有多少东西,他的眼睛能看多远?等等等等。直到骆驼的主人被我逗笑,问我,是第一次见到骆驼?我忙着点头,是啊是啊。后来,我把脸贴在骆驼的脸上,告诉他我的仰慕和钦佩之情,尔后恋恋不舍的离他而去。
朋友说来月牙泉最好是黄昏,白天的鸣沙山象一笼火炭,行走于沙子上脚会受不了。阳光下的月牙泉便留给了幻想。
暮色中,穿着黑衣白裤的我如同一个旧事里的行者。
关于月牙泉最早的文字记录是东汉的辛氏三秦记:“河西有沙角山山之阳有一泉,云是沙井,绵历今古,沙不填之。”沙井,即今日的月牙泉。据传在汉代,月牙泉就是丝绸之路上的游览胜地,唐代的月牙泉更是日益兴旺,有船,有庙宇,直到上个世纪的初期,月牙泉仍是敦煌人崇拜的地方,有道士住在那里,每到端午节,还有求雨,祭祀活动,很热闹,人们也很虔诚。
月牙泉总是和鸣沙山连在一起的“山泉共处,沙水共生”形容沙鸣的字句比比皆是““四周皆为沙垄,背有如刀刃,人登之即鸣,随足颓落,经宿吹风,辄复如旧。盛夏自鸣,人马践之,声振数十里。”“鸣沙上虽天晴无风而沙常鸣”“后山响,轰隆隆。前山响,锣鼓声”从这些句子里,我可以想象到沙鸣的气势,可我无缘听到句子里描述的沙鸣,而在一则传说里,我不但体会到了凄美,更感受对战争的惧怕。古时候,有位将军率出征西域的大对人马归来,在当时还是绿树青草的鸣沙山歇息,哪知天黑时分,遭遇敌兵偷袭,众将士与敌兵厮杀,霎时狂风骤起,黄沙劈头盖脸如暴雨般落下,掩埋了所有的将士和敌兵。人们说,那似鼓角齐鸣的声音,是将士们在出征打仗,五色沙,是五色旌旗和五色盔甲的遗变。这样的传说也许跟当时多战的社会局面有关,也许是跟当地人怀念那些为保卫故土英勇献身的将士有关,也许仅仅是应景而生的联想。在我后来知道了这个传说后,忽然呆住了,那样神奇美丽的鸣沙山,竟然会产生出如此惨烈的故事,刹那间我想到了美丽与残酷的并存,一些情感转瞬凝集成沧桑的心结。
就在那一天,我手脚并用的爬上一座沙丘,天已黑了下来,一牙弯月在天空中发出柔和的光亮,山下的月牙泉已然不在我的视线,我忽然萌生出一个念头,天上的月牙是不是就是地上的月牙,月牙泉是不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升空?天上的月牙是不是在晨曦里就降落到地上?为了把天上的月牙看的真切,我干脆躺了下来,舒展开四肢,睁大眼睛,看着看着,一直看到我的影子出现在月牙里。飘然若仙,果真如此。
等飘然若仙的我被身边的朋友一声呼喊唤醒的时候,我意识到该走了。
从沙丘上赤脚滑下,耳边呼呼生风,沙浪急速下跌,我忘乎所以的大叫,并且想到了电视剧里的一句台词“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想来,那沙儿和风儿的缠绵,定是世上最美的相依相伴。
再次走过月牙泉边,它依然在,原来天上的月牙和地上的月牙本不是一个。
人在某些时候会忘乎所以,只有在特定的因素萌生时,才会有似乎该有的情绪,那个晚上的我,只是沉浸在我与过去和现在的融合之中。
茫茫大漠中有此一泉,黑风黄沙中有此一水,原本就是大自然的造化。
传说是美丽的,但不能不相信科学,月牙泉的形成有两种推测,一说为断层风蚀湖。由于风力的作用,形成了丘间低地,通过月牙泉附近的逆断层的上盘抬高了山中地下含层水,潜流由次涌出,汇集于洼地,形成了月牙泉。二说古河道残流湖。认为月牙泉本是古党河的一段河段,若干万年前,古党河改道从鸣沙山南麓西流,这一线河道渐被埋没,唯有月牙泉这段残河被保流了下来,由于地下潜流在此涌出,形成众多泉眼,聚成水泉,泉水源源不断地得到地下潜流的补给,便不枯不腐,成为沙漠中的奇特景观(摘自沙不填泉,泉不涸竭---鸣沙山,月牙泉和谐共存之谜一文)。
在空气力学的作用下,鸣沙山上流下的沙子会向上旋,又回到山的另一侧,因此月牙泉终没有被流沙掩没。
人们以各种优美的字句描述着心中的月牙泉,两千多年来,月牙泉始终是敦煌的眼睛,天的镜子,是每一位到过那的旅人眼中的佳境,就是这样一个在人们心中神秘美丽的月牙泉,近年来却失去了往日的神韵,据资料显示,从1947年至1999年,月牙泉水位总下降幅度达到9。5~10。5米,水面面积也由1960年的22。32亩缩小到8。5亩,最大水深由五十年代的10米左右降至1。4米左右。热爱月牙泉的人们发出了呼救:“救救月牙泉!”
月牙泉的另一个叫法是药泉,源于泉内有”铁背鱼”和“七星草”它们都具有很高的医用价值,过去人们传说吃了鱼和草可以长生不老。
可想而知,千年以前的月牙泉是怎样的丰润。可想而知,在当年繁华的丝绸之路上,鸣沙山和月牙泉是怎样的一种情致和饱满。
月牙泉的鱼和草,还会有吗?这双眼睛还会继续明亮下去吗?天的镜子会不会被沙土迷蒙?
“每当太阳落向西边的山,天边映出月牙泉。每当驼铃声声掠过耳边,彷佛又回月牙泉。”
四年来,月牙泉一直是我的牵挂,在媒体电视里看到月牙泉若不加强保护将不复存在的报道文字时,我的心在痛,我怕再去月牙泉时,看不到我当初看到的一弯清水,我怕一切都会消失,只有那些动听的故事留存。我不再看关于月牙泉的相关报道,我怕触碰到那些文字。
“我的心里藏著忧郁无限,月牙泉是否依然。如今每个地方都在改变,她是否也换了容颜。”
我想到等待一词,想到关于等待的一些故事,有一个故事说,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相爱,后来男孩被调离和女孩同在的城市,俩人开始了书信传情,一年过去了,男孩的书信渐渐少了,两年后,男孩音信全无,女孩疯了般去了男孩工作的城市,但是男孩见到她时,只说了一句话,忘了我吧,我已经结婚了。女孩从此单身一人生活,她希望男孩会在某一天回心转意。二十年过去了,女孩仍是单身一人。她说,有的人心大,可以容纳很多爱,我的心小,只能容纳一个爱。
这个故事其实和月牙泉无关,是男女情爱的故事,我对月牙泉的情感,也无关男女之情,只是我的心在某些时候也很小很小,只能容下一个月牙泉。
我,也在等待,等待月牙泉的全面恢复。我在等待,等待再次走近月牙泉时,能够看到水中的鱼和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