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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学学习的日子,学院里的那片杉树林是我深为留恋的地方。
通常一到黄昏,便习惯地同伴相偕到林间的小径上散步,说一些与这个季节有关或无关的话题,而轻静飘逸的树叶,总给人那么一种美的印象。有时,也独自一人地伫足于此,让整个自己静止下来,开始一些连续的幻想。
当然,这杉树林之所以让我难忘,不仅仅因为它的安谧,还因为那支萨克斯曲。
那个黄昏我听到了一支象秋天一样深沉的萨克斯曲,随即感觉到了一种孤独的气息的吹拂,我的心便再也不能装着漫不经心。我渴望能听得更真切一些,让那旋律缓缓地流进我的心渠。我想象着那位演奏这支曲子的人该有着一张如何忧郁的脸,这样深沉的音乐只能发自更为深沉的心灵。
生命一年一年地走近中年,对于美,说不清楚为什么还是般一如少年时地执迷。
那时候,爱看一些画册,画面里常常出现一片片美丽的郊野,静谐的树林,便常常独自一人坐在地上,树上的叶子开始簌簌地落着,把许多神秘的美感一起落进我的心里。我拾起一片片落叶,捧在手里久久审视,它们已经固定了造型是那么美,卷曲着的身躯仿佛藏着一个遥远的梦,于是每到秋风来临时,我便能感觉到那林中簌簌的落叶,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
还记得窗前的黄昏,凝聚视线的一片摇曳暮秋的梧桐树叶,在暮色与秋色的苍凉里,往往又渗入冷冷的细雨。我太喜欢这种凄清的美。长大后爱上宋人的词,对于那种沉郁悲凉的意境,总觉得那么熟悉。后来搬到所在的学校里住宿,当校容呈出一片秋色时,萧萧落木,点点清凉,便时时刻刻浸润着我的心头。
也许正因为如此,常常是只需一卷微黄的书册,一盏荧荧的灯火,便足以够,我拥衾坐看一篇秋叶秋雨飘摇的长夜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许多习惯仍旧没改变,仍是喜欢灯静夜长的秋夜, 舍不得睡去,仍是爱在落叶飘零的窗前,沉浸在知我的秋的气息里。人怎么能疏远自己呢?
于是在深深的思念中,想起我的会在这样的秋天里给我写信的朋友。在远处的小城,她曾感慨地说,她是太陶醉于长云里秋阳下飘落漫天黄叶中的漫步了。
是的,秋天的寥远明澈,转瞬即逝的梦幻气息,以及那萦绕于大自然与心灵的飘忽空灵的神韵,是常常牵人情愫,令人为之低徊不已的。
但愿她总能这样,将来也如此。
这样的季节里,总是有些事情可以记录的,譬如那次几个朋友一起坐在黄昏的地上,深情的浅黄的阳光照在脸上,有很好的画面,朋友们坐在一起,讲一些久远的往事。这样安和的景,在真实的生活里的确要算是一种奢侈,为此,我常常觉淆然欲泣,并感受到树上的叶子纷纷掉落的经验,美丽的生命常常是过了就不再回头。
不禁想起人生的种种。聚与散是全然不能把握的,几次聚散,应该练就了笃定的心情,只面对朋友们的离散,心中仍是有着元法抑遏的情绪。人世没有完美的,这道理我也是懂得,只是往往还有着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