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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面无表情的看着华胥,转身就走。
“你该不会想救他吧?”
华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听不出什么情绪。南风没有回头,只是径直往外走。
“你应该也知道,他死掉会更好。”
听到华胥这句话,南风终于停下了脚步。
“我和你不一样,华胥。”她回过身,冷冷的看着他,“看着朋友去死,我可做不到。我的脑子不像你那样,能随心所欲地格式化感情。”
“……”
“所以别把我和你一概而论。”
南风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她不再看华胥,迈步朝外走去。只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回响在空气中。
“而且,我发过誓。”
办公室的门重重合上,华胥依然维持着那个姿势,良久,忽然轻笑出声。
“朋友……吗?”
短短七天,你就把他当成朋友了?
修长的手指抚摸着下唇,华胥的脸上泛起一丝兴致盎然的笑,他像是真的觉得很有趣,连眼神都明亮起来。
“你发过誓?什么誓?”
什么誓言才会让你冒着生命危险回到他身边?
“真有意思。”
南风骑着自己的重型机车一路冲回了贺阳家。在看到大开的大门时,她心底陡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将手探入怀内,从缠在腰间的武装带上拔/出一把手/枪,她快步冲进了别墅。
别墅内空无一人。只有马丁靴摩擦地板的细微声响,南风审视着一地狼藉,墙壁上还有几个枪眼,看得出这里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搏斗。她慎重地走到半开的餐厅门前,一把拉开了拉门,抬枪对准了室内。
这里没有任何人在,只有一室的狼藉。桌子被打翻,杯盘碗碟碎了一地,花瓶的碎片中,金黄的向日葵被人踩得稀烂,肮脏的脚印。正面对着南风的墙上,在气球的环绕中,绢花的向日葵组成了大大的四个字——生日快乐。
——你喜欢向日葵?
——也不是。我老家那儿以前有不少人种向日葵,突然看到,感觉有点怀念。
——说起来,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4月7日。
——你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了?有事?
——嗯……有点事情。所以你能早点回来不?
——好。
明明是虚假的生日。明明是才认识不久的人。
花田里少年的面影与贺阳的笑容重合起来,背后的旧伤抽搐一样剧痛起来,南风咬牙捂住,凹凸不平的伤疤提醒着她过去曾经发生的一切。那片向日葵早已在大火中燃烧殆尽,那个少年也早已不再,只有回忆还残留着,和身体里名为琳的女鬼一起嘲笑着她的无能为力。
贺阳养的布偶猫慢慢从角落里走过来,低低在她脚下喵呜了一声,她静静看着这个失去主人的小东西,半晌,伸出戴着机车手套的手抚摸了一下它的头。
地上有一个摔烂的向日葵蛋糕,不知道是贺阳亲手做的还是买来的,南风弯下腰,脱掉手套,从还算完好的那半块上挖了一块奶油放进嘴里。
“……甜死了。”她说。
南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间别墅,贺阳已经不在这里。那么,她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
她拨通了华胥的电话。省略掉无谓的开场白,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告诉我那个吸血鬼在哪,调查部不会到现在还没查出来吧?”
华胥在那边低笑一声,报出了一个地址。
“你这是擅自行动,机关不会为你提供任何援助。”
末了,他说。
“无所谓,我一个人就够了。”
南风干脆利落的挂断电话,跨上自己的重型机车,引擎发出野兽一般的咆哮,载着她如炮弹一般冲向远方。
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去那个吸血鬼那里,不管她将带回的是贺阳本人,还是他的尸体。
马力被开到最大,这辆重型机车如同黑色的野兽一样全速奔驰在公路上,南风的驾驶技术在机关里也是顶尖,骑着这黑色的猛兽灵活地在车辆间穿行,道路两旁的风景飞速地后退,激烈的气流将她的长发吹得凌乱,黑色头盔下,南风的眼里仿佛有幽暗的火焰在燃烧。
加速,加速,再加速。
黑色的机车冲上山路,这段道路因为山势陡峭而格外曲折,南风却加大了油门,风驰电掣般驶过一个又一个拐弯,机车怒吼着冲向山上的庄园。
那个吸血鬼,就在那里。
庄园的大门出现在她的视野中,南风在车身上按下一个摁键,她的重机车是机关科研部的产品,功能多得就像是从未来都市电影里跑出来的一样,随着这一摁,车身一侧忽然弹开,一排枪支弹药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她拿出一把榴/弹/枪架在机车上,伏低了身体瞄准大门,毫不犹豫地接连扣下扳机!
轰!轰!!!
两枚榴弹一前一后地破开大门,炸裂的弹片和钢珠将门口守卫的吸血鬼轰成碎片,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与警报声中,南风猛地抬起车头,重机车如猎豹一般越过了被烈火烧融的大门!先前的榴弹爆破已经炸死了一批吸血鬼,然而却有更多的吸血鬼嘶吼着冲了出来,将闯入者团团围在中心!
黑头盔下,南风勾起唇角,她不知何时已将榴/弹/枪放回了车身,右手提着的是一把加特林机/关/枪,重达五十公斤的机/枪在她手里就如小孩的玩具一样轻巧。机车刹车太急,甩出一道惊险的大弧度,车轮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南风却借机举起加特林机/关/枪就是一通扫射!
机车划出一个可怖的圆,在机关枪扫射范围内的吸血鬼闪避不及,在大口径的子弹下碎成迸溅的血肉。
堪称完美的清场,南风将身体压向一侧,强行将有翻车危险的重机车扳正,黑色的野兽咆哮着冲上了大理石的台阶,就这么朝着庄园中心那栋建筑的大门直直撞了进去!
与此同时,华胥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抬手撩起散落到额前的长发,让视线更无阻碍地望向吸血鬼庄园的方向。
“已经到了吗?”
他手中端着一杯加了冰的威士忌,冰块在琥珀色的酒液里碰撞,发出细微的一声响。细小的水珠在杯壁上凝结,濡湿了他的手指。
然而华胥却毫不在意,只远眺着那座山的方向,天色将晚,已是黄昏时分,渐渐沉没的太阳将空气也染成了橘红色,血一样的霞光将华胥的脸庞映照得越发艳丽,近乎魔魅。他很轻很轻的笑了起来,端起酒杯,饮了一口冰冷的威士忌。
“来,让我看看吧。”
他笑着说。
“别让我失望啊,机关中唯一能与南雷并列的绞肉机。”
就像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被称为“凡尔登绞肉机”的凡尔登战场一样,无情吞噬生命的女人。
自从她21岁时在某次任务里单枪匹马剿灭数百名魔兽之后,就因为这毁灭性的破坏力而得了这么个绰号。
与她的堂哥一样,为战斗而生的战斗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