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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明贤吃饭不是很讲究,只要味道对口,几乎是狼吞虎咽,间或,满嘴都是油,还能对菜品做个简单点评。
吃饭这件事,作陪的人对了,能多吃不少饭,比如郑辛远,见惯了斯斯文文吃饭的,见到庄明贤这样吃的高兴的,她瞧着也觉得高兴,庄明贤肤色也不黑,是小麦色,五官俊朗,一手一只羊排,一手一盅佳酿,动作不见斯文,却也不让人反感,气氛极佳,只有孔鑫文从小骨子里浸透的文化礼仪在维持形象,郑辛远两手的油腻腻,和庄明贤一起吃的哈哈大笑,余光中分明看见平常只吃一碗饭的孔鑫文今天也额外添了饭。
马车上,吃饱喝足,郑辛远摇摇晃晃的一睡就睡到了晚上,在驿站歇脚,菜品也很丰盛,但她望着一桌子佳肴,却始终吃不出滋味来,杨氏和老刘头因着孔鑫文在也很沉默,她瞥见孔鑫文一碗饭吃完立马离开了桌子才恍然大悟,不是饭菜不对,是人不对啊。
庄明贤,真可谓是吃货界的知己。
另一边,庄明贤晚饭吃的也不得劲儿,已经摔了第三次筷子,有文瞧着不对劲儿,悄悄问有武这是怎么回事,有武冷笑一声,道:“这是在嫌弃咱们了。”
吃完晚饭,陪着杨氏和老刘头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消消食,明天还是一天的车程,又赶紧将二老送回了房间,倒是她自己睡了一个下午,这会儿没有睡意,散了两圈还是到孔鑫文的房前,里面灯火通明,他的剪影倒映在窗户上,明明才二十几的小伙子,样貌看上去更是年轻,偏偏一静默沉思起来肃穆得像是四五十的大叔。
心事想多了容易老。这句话真有道理。
“怎么不进来?”
夹杂着轻笑,让郑辛远一个回神忍不住悄悄红了脸,这段时间忙的基本没有一个人呆的时候,她脸上的颜料轻了不少,灯光下,任由她头低着,孔鑫文分明从她的耳根子处看到了可疑的红色,不由挑唇一笑,尽显邪气,难得一见的一面,可惜郑辛远脸上发热,借故打量地上干净不干净,给错过了。
这一回,生硬掰扯也没说上几句话,郑辛远回房蒙头躺下,直到隐隐听到公鸡打鸣的声音,才迷迷糊糊合了一会儿眼,可刚睡下,又要趁着早赶路了。
太阳很好,但秋末这会子功夫,风已经有些刺骨,郑辛远个杨氏,老李头一个马车,这几天都是用空间灵气滋养的,两老的起色虽然车旅劳顿,但也比之前要好些,杨氏直直说着是郑辛远有福气,这才在一起几天,身子骨都灵活多了,要不是要赶路,赶时间,非下去跑两圈不可。
老刘头笑斥,“一把年纪了,胡说八道,你要下去跑路了,人还不把你当有病的抓起来?”他指了指脑袋。
杨氏脸一板,道:“好啊,在外孙女面前有底气了噶,敢说起我脑子有毛病了。”
老小老小,越老越小,这话一点也不假,郑辛远眯着笑着看老两口精气十足的斗嘴,不知怎的就羡慕起来,以后自己也有这把年纪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人陪在身边,这个人现在又在哪里。
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可笑,自己什么年代的人,这又是什么年代,莫不是年纪到了,明明春天还很远,竟然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了。
胡思乱想着,不知什么怎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掀开车帘子一看,离午膳的时候还有差不多大半个时辰。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从孔鑫文的马车旁驱马过来,朗声道:“路途遥远,公子担心两位老人身体不支,特派小的来问问,要不要稍作停顿歇息一会儿,这一处刚好有一个小林子可以遮阳。”
杨氏在他说话的期间就想打断说不需要为了自己两个耽误大家时间,偏生郑辛远沉了脸色,按住她摇摇头不让说话,杨氏和老刘头最是拘谨本分不过,这般问,即使他们不舒服也不会同意停下歇息,孔鑫文人精一样的,哪里不知道,要停下早就停下了,不会多此一举,这只怕是有别的情况。
想了想,看着来人木板一样的脸,莫名想到了犯二的剑三,不知道这位大汉是第几。
“谢过孔公子,刚巧我外祖母有些头晕,能停下歇息一下真是再好不过。”
大汉木板一样的脸色波澜不动,倒是眼里飞快划过一抹赞赏之色。
很快,就在树林里空地上架起了火堆,这一程跟着的人多是身手敏捷之人,砍柴生活,搭灶架锅做的也是有条不紊,郑辛远和孔鑫文坐在一起,本以为有很严肃的事要说,但孔鑫文难得还跟她说了两句玩笑话。
待得锅中的水烧开,还亲自倒了两碗水,递给杨氏和老刘头,把两个老人受宠若惊的差点端碗不稳,郑辛远哭笑不得,又取了点干粮出来,让他们吃了点东西,这一趟休息了,下一趟可能没那么早停下休顿。
不料,杨氏和老刘头两个一碗水还没有喝完,手上的馍馍也还剩大半块,两人一前一后只差了两秒钟,相继倒下了。
郑辛远大惊,摸了摸两人的脉搏,发现只是令其昏睡,不禁有一些不悦,这是要吓死自己的节奏!
孔鑫文却见她还算冷静,满意的笑了一下,道:“事情比较复杂,惊扰了两位老人反而不妙。”
郑辛远悄悄四处打量了一下,风平浪静不见半点异常,秋天的萧条枯顿在这树林里,除了地上的枯叶之外,树上大多还是常青,她也算是头一次经历这种刺杀,明明没看出什么,偏觉得有许多眼睛躲在树后偷窥着自己,不禁打了个冷颤。
孔鑫文则是冷哼一声,这么有素质的暗卫都使出来了,也不知道是哪位主子这么瞧得起我。
刚刚给郑辛远传话的大汉过来,瞥了一眼郑辛远,见自己主子没什么吩咐,便回禀道:“公子,这次情况不太妙,对方呈包围之势,人数是咱们的三四倍。”
“打不过就跑。”郑辛远忍不住插嘴。
大汉看了看昏睡在地上的两老,冷冷的瘪了瘪嘴,若是没有几个拖油瓶,凭公子的本事,不说杀得对方落花流水,要逃出去还不是轻轻松松?
他的鄙视丝毫没有掩饰,郑辛远一想到孔鑫文身边的一个侍卫都瞧自己不起,不知怎的想到刘杏‘纵然咱们自己有本事,但世人大都重于门第之见’的话来,心火突起,斜睨了眼,冷道:“你只管好了你自己的脑袋就好,本姑娘的事还用不着借你的东风。”
大汉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竟然这么直白的戳穿自己的心思,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倒也不屑跟一个姑娘家的计较,只是心里到底有些不服气,先还觉得这个姑娘有几分聪明,现在看来不过如此,刀剑无眼,她要是没人帮忙,分分钟就没命了,还有力气说这些大话。
郑辛远没有心情计较一个糙汉子心里想些什么,她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火堆,心里倒有一个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