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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那年圣诞,这个一向气候温暖的江南小城,意外的下起了一场大雪,漫天漫地的雪白,吸引了很多人去广场上看雪景。当然,也包括苏依雪。
“喂!雪儿,你慢点呀!”清澈的男音自苏依雪的身后响起。苏依雪愣愣地转过身,看到一个清秀的男孩子,他穿米白色的厚毛衣,没有围围巾,身体的轮廓在冬日温暖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明朗。
而男孩此时正看向自己的方向,唇角与眉角都上扬起了温暖的弧度。苏依雪看到这个陌生的男孩子,心里莫名其妙的感到格外温暖。她走到男孩面前,手指紧紧地抓住了自己宝蓝色的围巾,怯怯地开口:“你,是在叫我么?”
“呃”男孩的眼神是无比的茫然。
“雪儿是我的小名。”苏依雪低着头,小声地说。
“原来是这样。”男孩笑笑,又轻轻地朝前面唤了一声“雪儿”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一只雪白色的长毛小狗蹿进了男孩的怀里,温顺地低着头撒娇“它也叫雪儿呢。”
“哦这样啊”苏依雪的脸“嗵”的一下红透了,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不过,既然你叫雪儿,那它就改名叫小雪吧。”男孩抓起狗狗毛茸茸的爪子,微笑着朝苏依雪挥动着,可爱的表情让苏依雪的窘迫一下子消失了。
“我叫简安。你呢?雪儿。”
“苏依雪。”苏依雪露出了温暖无比的笑容。
今年真是个特别的圣诞节。苏依雪想。
二
周三是两个中学的篮球联谊赛,学校破天荒的放了一天假。但苏依雪却很“不幸”地被好友沫沫硬拉到了篮球场上,看所谓的“帅哥”
苏依雪从包里抽出一本小说,躲在柱子的阴影下,旁若无人地看着。直到沫沫狠狠地掐了她一把,并大叫一声:“帅哥出场了!”苏依雪才懒懒地太起了头。
只见一个男孩熟练地带着球,飞快穿过几个拦他的人,接着篮球在他的手间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如筐中。四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
男孩的唇角露出了阳光般,让苏依雪感到熟悉的温暖的笑容,洁白的毛衣与晶莹的汗珠耀眼无比。
思绪慢慢回到那个满眼雪白的圣诞节,那个叫简安的男孩,抱着雪白的小狗说:“既然你叫雪儿,那么它就叫小雪吧。”笑容明净温暖。
“简安在上半场的最后几秒钟,将比分拉平了呢。是不是很棒?”沫沫对着简安,露出了无比向往的神情。
苏依雪装作露出坏坏的笑容,问道:“沫沫喜欢上了简安了吧?”
“嗯。”沫沫的双颊瞬间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红。
苏依雪的心骤然狠狠地疼了一下,但还是勉强对沫沫露出了笑容。
苏依雪一直记得,那年夏天,她的父亲就那样突然离开了她和母亲,她从此变成了一个自闭寂寞的女孩子,是活泼可爱的沫沫一直陪着她,才让她走出阴影,重新快乐起来。
所以,亲爱的沫沫,我一定不会让你不幸福。苏依雪在悄悄在心里许下诺言,目光变得坚定无比。
下半场的比赛终于结束了,那是苏依雪第一次放下手中喜欢的小说,和沫沫一起看篮球赛。因为那里,有个叫简安的男孩,笑容温暖。因为,苏依雪已经决定只在心底悄悄地喜欢他。
“嗨!雪儿。”一个声音叫住了正准备拉着沫沫离开的苏依雪,是简安。他带着温暖的微笑跑向了苏依雪:“还记得我吗?我是简安,雪儿。”
苏依雪感到,沫沫握着她的手有些微微地发抖,她紧紧地握住沫沫的手,对简安回以清澈的笑:“简安,这是我的好朋友,沫沫。”
三
从此以后,简安经常来找苏依雪,有时是一起去图书馆交流功课,有时是去小吃店吃点心,有时是去篮球场看比赛当然,同行的还有沫沫。
简安在三中,与苏依雪所在的中学相隔一个公交站点。简安总是会在放学后,走一个站点的路程,到苏依雪所在的站点,和她一起等车,回家。
每当这时,苏依雪总是会慌慌张张的走在简安的前面,躲在离简安有很大一段距离的车尾,或者干脆在简安没有到达前就先乘前一班车走掉。
因为简安的笑容是那么温暖美好,苏依雪怕再看一眼,她就要忍不住告诉他自己的心意了。他是沫沫所喜欢的人呀,她怎么可以抢走沫沫的幸福?
“雪儿,你干吗老是对我不理不睬的。”毫不容易挤到苏依雪的边上,简安带着郁闷的口气问。
“简安你知不知道沫沫一直喜欢你啊?”苏依雪想了好久,才挤出这样一句话。
“可是,雪儿,我喜欢的是”
“不管怎么样,都请你好好对沫沫!”公交车停站了,苏依雪打断简安的话,飞快地跑下了车。
四
日子如流水一般在苏依雪的指间滑走,转眼又快到夏季。
这正是初夏的天气,阳光没有那么耀眼,蓝如洗的天空中有微微的白云流过,空气中掺着栀子甜蜜的香气。
“依雪,你也喜欢简安吧?”互相依靠着趴在窗台上,沫沫歪着脑袋轻轻地问苏依雪。
“没,没有啊,我才没有喜欢他呢”苏依雪顿时变得十分慌乱,她拽着自己的衣角,结结巴巴地否认着自己心底的秘密。
沫沫看到她的紧张的样子,心里有泛起了微微的疼痛,依雪一定是想将幸福让给她。这个善良的笨蛋不知道,简安早就和她说明了自己的心意,她也早就决定了退出。
“可是,依雪,我们曾经约定,如果同时喜欢上一个人,千万不要互相相让。你怎么可以不遵守约定?”
“但简安喜欢的是你啊”苏依雪心虚地底下了头。
“那这样吧,我们约定好。如果今年圣诞节还下雪的话,那你就和简安在一起,如果没有下的话,那我就和简安在一起。好不好?”沫沫知道,只有这样,依雪才不会有很深的愧疚感。所以,她在心里默默祈祷,今年的圣诞一定要下雪。
“嗯”苏依雪看到沫沫坚定的表情,犹豫很久,终于答应了。
五
自那次沫沫与苏依雪的谈话后,她们很有默契的没有再提到简安,日子像回到了从前,沫沫总拉着苏依雪去球场看帅哥,张扬地大呼小叫。而简安也默契的没有再来找苏依雪,似乎一切都在等待圣诞的那一天,天空是否会飘下那点点的雪白。
终于到了圣诞了,街上流溢着节日温暖的气氛。苏依雪一个人蹲在广场的一角,心情是那样的落寞。
今年的圣诞没有下雪呢。可是,她应该高兴才对啊,没有下雪就表示,沫沫可以和简安在一起了。这一直是自己所希望的,可为什么会那么伤心呢?不行,她怎么可以伤心呢?怎么可以嫉妒沫沫的幸福?
“喂,雪儿。”是熟悉的清澈的声音。苏依雪站起来,撞到简安温暖的笑容,慌乱地想要逃走。却被简安一把拽住,他依旧穿第一次与苏依雪相遇时的那件米白色的毛衣,苏依雪感到,他的手心与他的微笑一样那么温暖。
“雪儿,不要逃避了好吗?我知道你喜欢我,而我也是喜欢你啊。我们在一起,难道不好么?”
“可是,我和沫沫约定好的啊,今年圣诞没有下雪,你就要和她在一起的。”苏依雪的眼泪“唰”地流了满脸。
忽然,一大片细碎的“白雪”从这边飘来,落到苏依雪的身上。沫沫拉着一个抓着满手白色纸屑的陌生男生,走了过来,朝苏依雪幸福的微笑:“你看,今年冬天,不是下雪了么?还有哦,要介绍一下,这是我的bf夏成。”
苏依雪看到,夏成紧紧地握着沫沫的手,腼腆地笑着,终于破涕为笑,也轻轻握住了简安的手。
今天冬天的幸福雪,终于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