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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墨接到秋野的传信，早早就在翠玉楼门口等待。
现在时辰还早，翠玉楼中只有零零散散几位吃早饭的客人。
司空顾不了那么多，衣裳尽湿，贴在身上又重又难受。
她领着众人直接进了昨晚吃饭的包间。
一刻不停，挥手用出灵力将身上烘了个干净。
“你你你你你......”
裴胜咬着指尖，看着司空身后战战巍巍。
司空心道不妙，愣了片刻才僵硬转身。
沈老爷子张大了嘴，茶水顺着胡须滴落。
两方人马一直僵持此刻的怔愣。
江墨啐了一口，拔出剑直指沈老爷子。
“既然都看见了，那就留你不得了！”
沈老爷子根本不搭理他，眼神紧紧贴在司空身上。
半晌，他手上一松，茶杯滚落在地，余下的茶水在地上溅出一道水迹。
沈老爷子走到司空面前，他的眉头皱了又展，展了又皱，心中挣扎不定。
“司空，老头子我这辈子没求过人。”沈老爷子噗通一下跪在了司空面前。
司空连忙伸手扶他，回来本就是商议他儿子的事的。
现在沈老爷子这样还真是让司空左右为难。
承认灵力，沈老爷子对她能救回自己儿子的希望就大。
不承认灵力，沈老爷子定然是不信的。
裴胜绕到沈老爷子身后，双手穿过他的腋下将人抬了起来。
“老头，你这是干什么啊？你是想司空短命吗？！”
裴胜整个人都向后弯了去，也没让沈老爷子站起来。
“孩子，你放开我，你先放开我。”
沈老爷子掰开裴胜的双手，重新跪倒在地。
他环视一圈，双手合在头前给一行人拜了一拜。
司空掩面长叹一口气，就这仗势，不用沈老爷子说，她都知道是要干什么了。
沈老爷子磕完头，结结巴巴道：“我我我什么都没看见，不不...”
沈老爷子抬眸向司空，眼中尽是恳求。
司空现下更是确定了方才心中的猜测。
“快起来吧，你这不是折煞我吗。”
司空又伸手去扶沈老爷子，对方摇了摇头，恳求之意更加明显。
司空抓住沈老爷子的双臂，怎么用力也没给人拉起来。
要是用上灵力倒是还行，但就怕伤到他。
司空没有抽回手来，她长叹了一口气道：“我有说不行吗？”
裴胜见都说到这地步了，也不继续在两人面前掺和。
拉着小二走到桌子面前坐下。
“可以叫早饭吗？”
............
酒楼小厮给一行人上了餐食。
折腾一晚上没睡觉，裴胜又饿又困，吃着吃着魂就进了梦乡。
只有眼睛还在不断扫视桌上的餐食。
沈老爷子再不似昨夜那般，畏畏缩缩坐在一边，连桌子都不敢上。
司空真的拿这些人很没办法，单独挑了一碗菜出来。
“拿着。”
司空递给沈老爷子一碗粥，坐到他边上一同用饭。
尽管这样，沈老爷子还是没有动筷。
司空也没着急，自顾自喝着手中的粥，快要见底时才转头看向了沈老爷子。
“给我写个东西，要是之后出了什么意外，导致你儿子一家死了，你沈瓜不可找我麻烦。”
话落，沈老爷子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司空抬头示意沈老爷子手中的粥。
沈老爷子这下也吃得下东西了，边看司空边往嘴中灌粥，生怕司空跑了般。
司空无奈摇头，坐回了桌前。
她在心中组织了好几次语言也没想清楚怎么开口。
司空捏紧双手，手心冰凉的触感，凉得有些刺痛起来。
秋野伸手盖在司空手上，温热的体温渐渐传来。
同行数月，司空第一次这么清楚的看秋野的手。
他的手不同于别的富家公子那般细嫩，关节隐隐发乌。
掌心相交处，茧子摩擦过带起阵阵微痛。
要不是这人本就肤白，那手可就真的惨不忍睹了。
司空缓缓抬头看向秋野。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一笑，手中又用上了些劲，让两手更加贴合。
司空转头看向桌上其他人。
江墨垂头没有说话，裴胜在睡觉，口水都流了满桌，
只有小二，定定的看着司空。
“接下来我要去牙家，你和裴胜离开吧。”
江墨是秋野的人，司空对他没什么话可说。
只有小二和裴胜，这两人已经和她走了好长一段危险的路了。
她不想再让他们处于危险之中。
小二猛的站起身来，身旁的裴胜被他这一下戳破了美梦。
“裴胜要走自己走，我不离开。”
裴胜正想重新蒙头睡觉，小二的一袭话说得他眼不是眼的。
他用力抬起眉头，把不断试探想要闭上的双眼睁开。
小二继续道：“我和你们一起去牙家。”
“对，对，一起去牙家。”
裴胜睡眼朦胧，说完，一头栽在桌上，全然不顾面前还有自己的一摊口水。
司空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秋野捏了捏她的手。
司空偏头用余光看了他一眼，也只能就此作罢。
裴胜一觉睡到了下午，懒腰还没伸完就看见了身旁的小二。
他看了看蜷缩在一起，身上没有盖被子的小二，和自己身上那床软绵的厚被。
裴胜抿了抿嘴，轻手轻脚的将被子分给了小二。
“嗯，醒了？”
小二带着睡意的声音响起，他这一觉睡得不算踏实，裴胜一动就将他惊醒。
小二似是疲惫的深吸了口气，翻身平躺在床上。
裴胜往他身边凑了过去，身上的被子有一半都堆在了小二身上。
“司空他们要去牙家。”
裴胜侧身躺着，转着眼珠想了会，才想起早上说的话。
“我知道啊。”
小二道：“太阳马上下山了，不知道他们走没走。”
裴胜忽的止住了呼吸，忽然就想通了早上那番话的意思。
两人僵愣片刻，齐齐翻身起床。
屋中的东西都来不及收拾，就往楼下冲去。
司空正和秋野商量着应该怎么去寻找牙家。
面前的桌子就被一掌拍响，面前的茶盏溅出一摊水迹。
秋野不慌不忙将水迹擦拭干净，司空这才转头看向来人。
裴胜龇着牙，下巴胡乱扭动。
司空道：“睡觉睡傻了？”
“你们要是敢丢下我们跑了，我就，我就。”
裴胜转头看向身旁有没有能用的东西，视线定格到桌上的茶盏。
裴胜一把将茶盏抓起砸在头上。
“小爷我就死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