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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一路心不在焉，周身寒气肆意。
裴胜也不敢随意上前。
孩童们让人省心，便是身上被断枝刮伤了也没有哼叫一声。
其实也是不敢。
生怕一出声，司空看裴胜时的吓人目光，会挪到自己身上
“从前被拐来的人，你们可知道去哪了？”
司空忽然的一问，将身后一群人都吓了一跳。
还是裴胜率先反应过来怼了怼身边的孩子。
那孩童还是有些害怕这位丢了夫君的姐姐，结巴着开口。
“被，被卖了。”
此话一出，孩童们都开始呜呜的细声哭泣。
司空厌烦的皱了皱眉，尽量让语气柔和。
“知道卖哪去了吗？”
“都卖，有好多人来带走他们。”
这样一说司空便心中有了定夺。
县令用龙筋作为借口。
将孩童拐来然后卖给青楼或者贵族，总之能有钱拿卖哪去都是卖。
前方就是司空昨夜小憩的河边。
河两岸将近十丈远，不知深浅，想要渡河又是一件难事。
司空喂了一声将灵球喂醒。
“小神仙，有没有办法让我们渡河？”
灵球摇摇晃晃的飞起身来，看了一眼河面，转回来理直气壮的摇了摇身子。
他只会解司空身上的封印，魔尊还真没教过怎么帮人渡河。
司空一时间犯了难。
要是只有自己还能冒险去试试，可身后还有这么多人。
“你，你，和我走。”司空在人群中点了两个男孩。
最后嘱咐裴胜：“在这等着。”
裴胜连连点头，丝毫不敢像之前一样对司空翻白眼。
林中残枝数多，司空带着孩童找了几块还算完整的，又扯了几条藤蔓用作固定。
三人拖着简易的划舟出来时，剩下的人都露出了“有救了”的神情。
司空在心中冷笑，那老妇人的话还没完全验证，真正的危险还在后头呢。
特别是在不知道，这林中的“人”都是些什么东西的情况下。
司空将扁舟置于水面上，这舟加上她只能容纳下五人。
要来回五趟，才能刚好把人全部渡过去。
扁舟划向河中央，浪花让舟上几人都晃了身形。
司空回头确认了一遍孩童们的安全，立马稳住自己开始划动扁舟。
河上的风声遮挡了一半的声音，司空只能扯开嗓子安抚岸边的人。
“等着，一会来接你们！”
岸边的裴胜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还好司空是个可靠的，安全的将那些孩童送到了岸边。
“呼。”
裴胜松了口气，清点着身边孩童的数量。
“十八，十九......二十。”越往后数，裴胜脸越白了。
司空刚好划了回来，她拴住扁舟走近。
“怎么了？”
裴胜牙都抖得磕磕响，他颤抖的凑近司空。
低声道：“人，人，多了。”
司空心中了然，终于柔和了一次。
她蹲下身去问孩童。
“你们一共多少人？”
“嗯......加上过河的，一共二十二人。”
这话让司空也沉了脸。
除去她和裴胜，这些孩童也有二十四人。
现在的状况，要不就是这个孩童撒谎了，要不就是......凭空多出了两个人。
司空转头和裴胜交换了个眼神，裴胜现在也冷静了下来，跟着司空一样问了一遍。
得到的答案依旧是二十二人。
“完了！”
两人齐齐意识到不对，起身朝河对岸看去。
河面的浪花瞬间止在了原处，只能听见哗哗的水流声。
其中两个孩童通通变了神情，眼瞳向上一翻，剩下个白眼球，嘴角裂开到了耳根。
血红的大口占据了半张脸，黑气从脚底蔓延，包裹住了整个身体。
两个孩童，现在只能用怪物来称呼。
“呜...”
司空身后的孩童一声叫喊都不敢发出，只能抱在一起相互安慰。
司空转头扫视了一眼身后，确认了后方是安全的后才重新看向对岸。
那两个怪物，身形瞬间拔起。
细长的身子将孩童提起，牙齿密集尖细，整个人有半条河高。
嘴一咧，混杂着血丝的涎水黏稠着挂在其间。
司空呼吸都滞了一息，视线紧紧贴在那两只怪物身上。
裴胜喘着粗气，心中焦急不已。
对岸的怪物只哼哼叫了两声，转身消失在了丛林中。
咔嚓咔嚓！
半片林子中的树，都在怪物跑过的后倒在地面。
“放了他们！”
裴胜迈腿就往河中走，还好司空手速，快将他拉了上来。
“啪！”
裴小爷再次喜获一个巴掌。
司空按住他的肩膀。
“那东西一看就不是好对付的，你去也只能白白丢一条命！”
裴胜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泪水当场从眼角滑落。
“那怎么办，你告诉我该怎么办！难道就真的让他们这样死了吗？他们还是孩子啊！”
司空又给了他一巴掌，转头看向对岸。
“他们要真是想吃人，我们这些人都别想活。”
司空冷静下来，逐渐分析。
裴胜还抽泣着，头发眼泪都糊在了一起。
“那，那它们想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司空一记眼刀杀过去，裴胜立马止住了哭声：“不过现在看来，我们还有时间。”
裴胜愣愣的看着司空，河水的哗哗声仿佛将两人隔开。
眼前人在月色下白得透明，就好像，她不属于这里，随时都会随着月落离开。
裴胜擦干眼泪站到司空身边。
“你想怎么做？”
“去他们老巢看看。”
前有怪物，后有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扭动的树妖。
现在只能知道那怪物没有直接伤人，而那树妖随便一脚就能踩死人。
司空咬咬牙，还是带着剩下的人渡了河，并且嘱咐他们只能在河边待着。
“要是有怪物要杀你们，就往河里跳，顺着河离开。”
裴胜皱了皱眉，不明白司空的意思。
“淹死了怎么办。”
“那也比死在怪物口中强。”
左右都是死，要是运气好顺着河得救了呢。
司空将身上的包袱取下，将干粮留了下来。
“都老老实实在这待着，不准乱跑！”司空怒声警告。
只希望能镇住这些孩童免得乱来。
裴胜知道不能放这些孩童单独留下，只能担心得像个老母亲。
“你要不带点干粮？要水吗？你会不会有危险？”
司空这两日已经被这些事情烦得没半分清净，可裴胜也是好意，她也不能说人家什么。
只能皱着眉拍了拍裴胜的肩。
“放心，我要是明日一早还没回来，就带着这些孩子离开。”
司空抬起下巴指了指河面。
裴胜没完全领意，颤颤巍巍道：“我们非得死吗？”
司空麻了，深吸了口气道：“顺着河走，注意羽毛绚丽的黑鸦。”
裴胜点了点头，将周身摸了一遍终于将腰间的软剑拔了出来。
司空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她袖中的暗刃丢给了裴胜，转身向林中走去。
“拿去用作防身，要是还能见面，记得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