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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间传闻过鬼打墙的故事。
司空一直不太感兴趣,心想多半又是拿来骗小孩的。
可现在的情况,还真是像极了鬼打墙。
庆南最是不缺小孩子,鬼打墙的故事司空听得耳朵都烂了。
虽说知道,闭上眼不回头,对着直线走就能出去。
但司空的好奇心可不足于此。
她继续往前走着,又重新把墙上的壁画仔仔细细在看了一遍。
她可不信什么灵力仙魔,被困在这个地方,肯定是绕了什么路才回到了原点。
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回到原点,只是这些壁画又重画了一遍。
司空脚步一顿,站在原地思考着些什么。
“要是我的想法没有错,那这个地方就没有什么奇门遁甲,或者说,奇门遁甲只是利用了人心。”
在这个通道之中,不见天日,没办法分清方向。
要是开始怀疑自己被困在了什么奇门遁甲里。
就会停下来想办法出去,要不就往来时或前方继续走。
没有分岔路还好,要是一有,那就有可能在这个通道中迷失方向,再也出不去。
司空浑身生寒,摸着壁画后才稍稍心安。
她抬头看向面前的通道,脚下像是生根了般,再也无法动上一动。
古往今来的壁画不短,要是这些壁画只是重复画上的话,继续往前走......
会通向什么地方?
司空回头看了眼来时的方向,再看回面前的路。
一步,一步,司空走得缓慢,还是没打算回到起点。
热。
渗人的热。
黏稠的涎水散发着茅房炸了一般的气息,呼来的空气中带着咸味和水汽。
完了。
司空咕咚的吞了一口口水,视线缓缓从巨物眼中移开。
环视一圈,竟回到了原地!
那奇门遁甲只是利用了人心的想法,就是不成立的。
司空紧紧盯着巨兽,缓缓退向一旁的阶梯。
玉棺静静的躺着。
原本的水面变成了瀑布,哗哗的朝深渊之中流淌。
为什么会这样!
司空来不及思考,脑中快速运转,在这没有出路的洞穴之中。
巨兽一脚一脚震动地面,他正在往上面的暗室行动。
司空心中立刻有了打算。
死也不能死在这家伙嘴里!
既然这里有水流,那下方就一定有通往外面的道路。
司空咬紧牙关,猛的往瀑布方向跑去。
一刻也没有停留,脚上用力往深渊中跳了下去。
司空无法控制方向,只能由水流带她出去。
落入水中的那一刻,后背如落在地面。
巨大的冲击力将司空口中的空气都排了出去。
她喝了一肚子水,带着空气的水泡渐渐离她远去。
意识逐渐模糊,司空失去力气闭上了眼,恍惚间看见了追击而来的巨兽。
............
“我打,我打!”
背后传来想要将她拍死的力气。
“咳,咳,咳!”
随着水被吐出,空气进入,司空贪恋的深深吸了几口。
“慢点,慢点!”
老人的声音沙哑又带着怒气。
“你干什么去了,搞成这样,差点死了知不知道!”
他手上没收力,在司空背后拍的几下差点把她魂给拍出去。
“呼,沈老爷子,多亏你晚上不睡觉。”
司空偏头看了老爷子一眼。
折腾一天,她早就精疲力尽,索性平躺在了地上。
“不是我你早就死了!大晚上的看见河里漂了个人,胆子小的谁管你!”
老爷子就在司空家中隔壁。
他孙子从小就爱跟在司空身后,也算是看着长大的。
自从儿子儿媳带着孩子外出讨生计去后,司空经常跑去看他。
沈老爷子嘴上不说,其实心中早就把司空当成半个孙女了。
见司空躺在地上全然没有怕死的意思,心中气不打一处来。
“走,走,走,下次让你死了算了!”
老爷子脾气不稳定时不时怒吼几声,司空早就习惯了。
知道他刀子嘴豆腐心,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
“老爷子我给你提。”
“老爷子热不热。”
“老爷子走累没。”
三句下来,沈老爷子的气早就消了。
正好走到了司空家门口,他还是挎着脸,从司空手上一把拿过自己的小包包。
“回去,回去!老子不想看见你!”
“诶,诶,诶,我有空再去看你嗷。”
司空一脚已经跨入自家破烂的大门之中。
嬉皮笑脸的望着沈老爷子离开才回了房中。
大晚上的,她娘已经早早歇下了,她也懒得烧水,可浑身黏腻难受。
“不洗不行!”
司空跨入澡室,就着凉水冲了一下,洗完出来天边已经泛起白肚。
司空蹑手蹑脚的回到房中,做贼般的关上了屋门。
要是被她娘知道她一夜没有归家,耳朵里面不知道又要长多少茧子出来。
一夜的惊奇险境早就把司空的瞌睡赶了跑,她现在浑身充满力气。
只可惜没找到自信爹的记录。
想到县令和晴娘二人有设计她的嫌疑,司空噌的一下从床上跳起,打算县令府问个清楚。
晴娘已经起床,端着衣盆准备去河边。
司空见没注意到自己,鬼鬼祟祟的又退了回去,等到晴娘出门后她才往县令府去。
县令从府中出来的时候还打着哈欠,刚跨出门就看见了坐在车夫位置上的司空。
没打完的哈欠立马憋了回去。
他不敢置信地指着司空:“你?你?”
司空痞样的抬了下头:“我怎么了?”
县令看看司空,又回头往府邸的方向看了看。
他脚步迈得极快,走到司空身边低声问道:“你怎么出来的?暗室去了吗?”
司空白了了他一眼,嘶了一声道:“什么出来?什么暗室?”
“县令大人说的话可真难懂啊!”
县令知道她这又是打算不认账了,急得拍了一下大腿道:“哎呀,别闹了,暗室呢?财宝呢?”
司空不说话,牵了下缰绳避开了县令的目光。
“哎呀!”
县令跺了下脚,快步往车厢中去。
马车缓缓在道路上行驶后,县令才从车厢中探出个脑袋。
“这下能说的吧。”
司空也不着急,驾驶马车往前行驶。
“县令大人不和我解释解释?”
县令浑身一颤,往后坐了些,远离司空。
眼神缥缈,满脸心虚。
“解释什么?”县令彻底坐回了车厢中,还是不敢去看司空。
他双手一拍:“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吁!”
司空勒紧缰绳停下了马车,一个跨步进了车厢和县令面对面。
县令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心虚。
他瞟了司空一眼,随后迅速低下头摸了把后脖颈:“一会晚了衙门没人坐镇。”
县令不敢看司空,垂着头说话。
司空还是不说话,冷冷的看着县令。
头顶上灼热的目光一直未曾离去,县令也只能垂着头。
............
“行行行,我说我说!”
隔了好大片刻,眼见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了,县令终于舍得张开他那金贵的嘴了。
县令瞥了司空一眼,心虚的看着街道说:“是你娘先来找的我!”
县令语气中满是被逼无奈。
“你娘不知道从哪里听来我那府中有暗室,前几日来找我说要你去找找。”
县令双手一拍,满面无可奈何。
“你娘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里拦得住她啊。”
“你看看,第二日你就上门来了。”县令疲惫的摇了摇头。
司空红唇微勾,冷笑一声:“所以你是将计就计。”
县令没有回答,但缥缈的眼神已经给了司空答案。
县令还想找补:“叔也不是故意的,你知道的......”
“我贪。”
县令的脸都皱了起来,这两个字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
司空呼出口气,回到了车夫位置上。
马车继续朝衙门行驶,二人间安静了片刻。
“你娘都这样了......”县令面上有些担忧:“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司空侧头用余光扫了县令一眼。
见司空没当即回答,县令从车厢中的座位上起身蹲到了司空身边。
“实在不行,你来叔这,我给你安排个清闲的职务。”
县令拍拍胸脯,一副要给司空做主的模样。
司空笑着,可看着一点精神都没有。
“我想出去看看。”
县令叹了口气,坐回了车厢中。
马车在衙门面前稳稳停下。
县令伸出手悬在空中。
司空皱眉看了他一眼:“干嘛?”
县令啧了声,捶着腰道:“老了,腰不行了!”
在司空的搀扶下走了下来,他拍了拍官服。
“还有一事。”
“还有一事。”
两人齐齐出声。
县令心道不妙,转身就往衙门中跑。
司空没有心和他废话了,转身大喊道:“大家伙快过来看看啊!”
“我接连病了三日,现在才下得了床。”
“可县令大人说在府中见到了我,这该不该给我个交代!”
见围过来的人群越来越多,县令逃离的脚步一顿。
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遮着脸不敢面对大伙。
庆南百姓都知道县令贪,司空的脸也是认得的,可也没有人随意出声。
司空不在乎他们拱不火拱这把火,反正自己手中还有威胁县令的办法。
她微微侧身,用只有县令听得见的声音道:“你那暗室要是被大伙知道了......”
县令瞪大了眼盯着司空,要是眼神能化作利刃司空早就找阎王报道去了。
“先进去,先进去。”县令摆了摆手匆匆往衙门里走。
得到想要的回答司空三两步跟上了县令。
“说吧,暗室里面有什么?”
还别说,往那位置上一坐,还真有点官员的样子。
只不过是个贪官。
“县令大人污蔑的事准备怎么赔偿?”司空丝毫没把县令放在眼里。
“你!”
县令你了个半天没你出个后续来。
司空也不着急,就站在大堂上等县令说话。
至于为什么不坐下。
县令没开口,要是坐下了,那当然是担心一会给她扣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县令看向司空的眼中满是怒气,夏日的燥热也逊色了半分。
“一百两!”县令咬了咬牙。
一想到那些天材地宝,一百两也只算得上是九牛一毛。
司空哀叹了一声闭上眼摇了摇头,这是没说到她心坎里。
有了前些次的教训,县令哪里不知道司空想要干什么。
如今朝堂上增加税收,他仗着这里天高皇帝远又多收了一成。
多出的税收自然是收在了自己兜里,哪里会拿出来造福庆南百姓。
县令还想看看有没有商量,没想到司空就转身往外走去。
“想来县令大人公务繁忙,民女来得不是时候了。”
司空不想多作停留,转身就走。
改回税收县令自然会去找她要入暗室的方法。
反正她没说里面有天材地宝。
至于那个巨物怎么对付,那是县令自己的事情。
还没走到门口之时,袖中忽然滚出了一块金元宝。
司空错愕的捡了起来,举起来转身看向县令。
整个庆南,能拿出金元宝的人就那几个,而司空,这两日来只见了县令一个。
察觉到目光,县令从面前的卷轴中抬起头来。
瞟了一眼司空手上的元宝,啧了声:“还不走!”
司空鼻头一酸,把元宝抛了下后揣进了怀中。
“谢了。”
有钱了再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