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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三更与屠炭见到楼兰追来,两人也就拉紧缰绳将马匹停住。他们下了马,在原地等待。阎三更甚至还朝着楼兰招了招手。
但是阎三更很快就发现了事情不对。楼兰竟然骑着白马毫不减速,冲着阎三更与屠炭直接撞了过来。那小子脸上全是惊慌失措,分明就是太久没有骑马,为了追人把马逼得太狠,到头来完全失去了控制。
“救!救命啊!”楼兰见到阎三更与屠炭,总算是见到了救星,立马大呼小叫起来。
阎三更直接翻了个白眼,对身边屠炭说道:“咱们要不然直接把路让开,让这小子摔下去得了。”
屠炭摇了摇头,“这样不太好吧。”他顿了顿又说道:“真要摔死了,咱们还得给他收尸,多麻烦啊。”
“有道理。”阎三更非常认同地点了点头,随后将食指弯曲放入口中。
这时候,楼兰胯下那匹白马距离阎三更他们只剩下五步之遥。
阎三更抿住双唇,用力一吹。
一声尖哨过后,判官立马上前。它口中发出一声长啸,随后甩开脖颈,对着面前白马重重一撞。
一黑一白两匹马就这么撞到了一块儿。
明明是白马带着奔腾之势冲撞而来,却被判官生生撞倒在地。马背上的楼兰自然不能幸免,直接被甩飞了出来。
阎三更飞身一跃,轻舒猿臂,将楼兰轻轻松松地揽在怀中。
两人在空中转了两圈,轻巧落地。
楼兰此刻惊魂未定,还将阎三更死死抱住。阎三更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臭小子,还想抱到什么时候?”
被阎三更这么一骂,楼兰才颤颤巍巍地松开了阎三更,道了声谢。
判官撞得很有分寸,那白马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又重新站了起来。只是重新站立之后,那白马望向判官的眼神中满是敬畏。它讨好地靠近判官,想要用头顶蹭蹭。判官倒是在这时候高冷了起来,它瞥了白马一眼,爱答不理地朝旁边走了两步,一副划清界限的模样。
相比之下,楼兰的恢复力就要差了许多,到现在还是脸色发白。
阎三更可不管他,直接问道:“你小子怎么追来了?是要给我们送别?倒是没想到你小子还算是有点义气啊。”
楼兰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平稳地说道:“我要和你们一起走。”
“和我们一起?”屠炭这时候也走了过来,疑惑地看着楼兰,“你跟着烛龙,应该好过跟着我们。说句难听的,就连我们两个自己,都不知道应该要去哪里。”
楼兰摇了摇头,“和那个烛龙相比,我还是更相信你们。那个人给我的感觉不好,他太过深邃,我看不透也摸不清,更何况……”楼兰看了阎三更一眼,“我父亲战死之前,应该是把我托付给你了吧。我相信我父亲的判断。”
听到楼兰这话,阎三更突然心情大好。他撞了撞屠炭的肩膀,笑着说道:“你看,我说还是有识货的人吧。”方才他被小木头拒绝之后,心里还有些恼火,这会儿就被楼兰一句话给救了回来。
“算你小子识货。”阎三更将楼兰肩膀搂住,“以后就跟着你阎哥我混了,好好当你的小弟,阎哥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他一边做着保证,一边把胸脯拍得“嘭嘭”直响,
楼兰赶忙将阎三更推开,严肃地说道:“我可不是要跟着你们混日子的。你可是答应了我父亲,我需要回去齐国,还有碎岳营的事情……”
“安心!安心!”阎三更大力拍着楼兰的肩膀,“时间有的是,不要那么着急。反正还有这么多时间,不如咱们做一些更重要的事情?”他扭头对屠炭说道:“闷葫芦,方向你熟,离这里最近的城镇是哪儿?”
屠炭思索了一番,随后指着西面说道:“距离这里骑马一个半时辰,应该就是平羽县城。”
“只是一个县城?”阎三更摸着下巴上的胡渣,“行吧!”他又用力拍了拍楼兰的肩膀,“就这么决定了!咱们就去平羽县城!庆祝咱们三人重获自由,今天及时行乐,不醉不归!”
“什么?不对啊!哎呦!”楼兰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阎三更一把甩到了马背之上。
阎三更飞身上马,一夹马腹,判官便如利箭一般飞驰而出。白马根本不用楼兰控制,自觉地跟上判官。可怜楼兰只能紧紧抱住马脖子,唯恐自己被颠落马背。
山道之上,回荡着阎三更的豪迈笑声,三人于朔山渐行渐远。
一个半时辰之后,三道身影便出现在了平羽县城门外。
县城城门大开,小商小贩进进出出,,有些人直接在城门外摆起摊头,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平羽县城虽然及不上郡城武宁城,但是历史也颇为悠久。它在武宁之下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因这县城名为“平羽”。
“平羽”二字,可是燕国开国大王,燕文王亲笔所赐。
当年燕文王起兵反抗大羽,于龙兴城起家,在这平羽县城得了第一场大胜。那时候这座县城还是叫做“德开”。燕国建立之后,为了纪念这场大胜,燕文王便将县城名称,改为了“平羽”。
这平羽县城最有名的的,当属东城门上的“平羽”匾额。燕国官员见了这匾额,武将必须下马,文官必须落轿。哪怕是燕王亲至,也必须从城门楼下靠双腿走过去。这可是整个大燕,仅此一家的殊荣。
不过阎三更他们三个可不愿找那个麻烦,所以他们选择的是西门。
楼兰颤颤巍巍地爬下马背。他的脸色发白,双腿还在不停打颤,显然之前这一路上被颠得不轻。
阎三更可不管这些,他张开双臂,站在人流中央,大声喊道:“我阎大爷又回来啦!这才是花花世界!”他就这么喊着,全然不顾周围行人头来的注目。
屠炭和楼兰站在一边,两人同时以手覆面,只想装作不认识阎三更。但是这种装鸵鸟的伪装毫无作用,阎三更很快就奔了过来,将两人肩膀搂住,“走!走!走!美酒佳肴好妹妹,全部都在城里等着我们!这才是老子要的生活!”
楼兰听完这话,已经开始怀疑,自己选择跟着阎三更,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了。
屠炭同样是在心里默念:今天过后,我还是找个村庄好好当我的铁匠吧。
两人被阎三更一手一个箍着,他们在被拽进城前,互相对视了一眼,竟然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同病相怜。只不过这一次对视,就将屠炭和楼兰之间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阎三更在为进城而兴奋,另外两人只管着心中哀嚎。
以至于他们进城之时,这三人全都没有注意到城门旁那些人群汇聚。
却是一群百姓窃窃私语,围在官家告示面前指指点点。在那官家围栏之上,新贴了一排悬赏通缉令。而那排通缉令中,正有三个画像与姓名。
马贼阎三更,蛮贼屠炭,逆匪楼兰。
与此同时,朔山礼佛寺中,各人有各自忙碌。千面与姜杉,正站在那卧倒的佛像面前。姜杉将双手背在身后,他眼上蒙着花布,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千面犹豫了片刻,最后轻声唤道:“先生。”
姜杉似乎没有听到。
千面加大了一些音量,又唤了一声,“先生!”
姜杉这才回过神来,笑着回应道:“怎么了?”
千面沉声说道:“先生,我们真要在这里等着他们回来?”
姜杉点了点头,“他们一定会回来。我看人,什么时候错过?”
千面面上再次闪过一丝犹豫,她最后斟酌了一番词句说道:“先生,不是我不信任先生的判断。这五年来,若不是先生一直出谋划策,持古派只怕是早已泯灭于世。只是世事无绝对,更何况小木头牵扯得事情过于重要。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做些其他准备。”
“后备计划?”姜杉轻轻摇头,正准备回话,大殿之外传来了小九九的呼喊之声,“敌袭!敌袭!敌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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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三更:美酒!佳肴!俏小妞!老子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