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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难以置信的寂静;令人无可奈何的尴尬;以及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敌意,所有的这些都在眨眼间一股脑儿涌向了娜塔莉,让她无论如何也无法释怀。
尤其是,当这些是由一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儿所传达出来的这个时候。更让她觉得无法接受。
然而,虽说明白自己必须要说些什么,不能让这莫名其妙却又理所当然的尴尬一直持续下去;也明白不能一直保持沉默,即便自己是站在“应该被感谢”的一方。
然而虽然明白这些,她却不知道究竟该从何说起。所以娜塔莉打算在对方开口前,将彼此间的“默契”贯彻到底。
于是,她甚至连“你是谁?”这样简单的问题都省去了。
可这并不是因为她不想知道,而是此时此刻有比这更让她在意的事,那就是:自己刚才到底和什么在战斗?那个像是“植物”一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它们也是由那场陨石雨所带来的“异变体”吗?
目前仅仅是思考这些,娜塔莉早已经绞尽脑汁了。不知不觉,自己对于这个女孩儿的兴趣,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淡化。
然而娜塔莉又竭尽全力的阻止这种情况的发生。因为她知道,眼前的女孩儿也许是知道真相的唯一一人。
她想要知道;想要了解;想要窥探......而接近真相的唯一方法毫无疑问就是表明自己的立场......
与此同时消除她那过于明显的敌意。而万幸的是,娜塔莉有足够的时间去做这些——因为,这之前已经帮她做了最低限度的急救处理。此时此刻的她虽然浑身上下都缠满了仿佛鲜血淋漓的绷带,但是说话还是可以做到的。
“你是谁?刚才那个是什么?”
于是,她打算直奔主题,因为自己讨厌拖泥带水。
“你为什么,在这里?发生了什么?”
然而娜塔莉却丝毫没有意识到,由于自己一口气扔过去的问题太多,反而使女孩儿的敌意更强烈了。
——虽然最初没有意识到,不过她还是立刻察觉到了这一点。
没过一会儿,娜塔莉便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表情显得相当困扰。有一瞬间她甚至开始怀疑对方到底能不能听懂自己的话。“你能听懂我的话吗?”
答案肯定是毫无疑问的,不然的话,就无法解释这令人不寒而栗的敌意的缘由了。
“我救了你,可是你的伤很严重,接下来的治疗与处理,恕我无能为力。”
“明白吗?”
迫于无奈,娜塔莉不得不手舞足蹈来竭尽全力表达自己的意思。然而,即便如此,对方仍是一言不发。这毫无疑问,给她带来了相当大的打击。同时,在这个瞬间,娜塔莉尝试着得出了一个结论:眼前的女孩儿并不是不肯说话,而是出于某种原因“不能说话”。
立刻,带着这种假设......
她再一次开口:“你现在......是不是说不了话?”
而且还特意放缓了语速,从而保证对方能够更好;更容易的理解。“是这样吗?”紧接着她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然后,少女点头了——虽说是很轻微的动作,不过她确实那么做了。然而仅仅只是这样,已经足以让娜塔莉雀跃万分。紧接着得知了这一点的她,立刻在被鲜血填满的船舱里,翻箱倒柜似的寻找着什么。不一会儿,只见她拿来了一瓶水。
“我想,你需要这个。”说完,尽管自己的手法处处透着笨拙与生疏,但即便如此还是喂她喝了点儿水。
“好些了吗?”
回过神来的少女再次点点头,然而她的敌意却自始至终没有消失。而娜塔莉将那解读为是对陌生人的警戒与防范,只是她的表现方式太过于直接,同时也太容易让人产生误解了。
“我没有......恶意,也不会伤害你。”
紧接着在理解了这一切之后,娜塔莉再一次表明自己的立场,然而仍旧没有得到少女的回应。
“我想,你至少该谢谢我才对,虽说你看起来似乎并不相信我。”
被固执的拒绝到这个地步,就算是娜塔莉再有耐心,也不免有些垂头丧气。于是这被鲜血浸染得满满的船舱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刚才自己向少女提出的一连串疑问,同时也是对方想要从她身上寻求的东西。
而之所以会表现出毫不掩饰的敌意,除了提防、警戒娜塔莉的存在本身之外,以此作为前提,也有一小部分的惊讶在里面。
因为,对她来说,娜塔莉是“已经逝去”的存在。所以,她才会表现出如此程度的谨慎与敌意。
“我说,就算你不想和我说话,至少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紧接着,或许是由于不甘心吧?娜塔莉试图再一次拉近彼此的距离。而这次少女似乎也抱有相同的想法。于是,两人的距离再一次由远及近——
“我的名字叫......维恩·拉芙利亚。”只是少女第一次开口,在那之后,两人理所当然的知道了彼此的名字。
——“谢谢你,帮我疗伤。”
紧接着,尽管字里行间带着稍许犹豫不决,但维恩还是向娜塔莉表达了谢意。虽说她的感谢听起来几乎可以用“冰冷彻骨”来形容。话音刚落的瞬间......
娜塔莉便明白了一个事实:她就算是接受了眼前的事实,即便如此也不会对他人轻而易举地敞开心扉。哪怕,对象相当于“救命恩人”。
而之所以会向自己表达感谢,那可能也只是她觉得“这是必须要做的事”仅此而已。
“你来自于哪里?刚才和我战斗的,究竟是什么?”
当娜塔莉抛出这些问题时,瞬间就像是倒带一样,气氛眨眼间回到了之前。“原来如此,不打算告诉我吗?”
除名字之外,来历与出身都不肯透露半句,甚至连敌人的基本情报都不打算透露,“这个人还真是奇怪啊......”
不知不觉,娜塔莉得出了这个结论。甚至对方的态度,让她觉得要独自将话题进行下去很困难。
“你是被它袭击了吧?而且它还让你身受重伤。没错吧?”紧接着她自顾自将话题进行了下去。
“你赢不了它,至少我可以这么认为。可是如你所见,我有胜过它的办法。就算是这样,你也不打算和我共享情报吗?”
半晌后,维恩终于开口了:“既然如此,能让我看看你如此自信的证据吗?”
紧接着,为了证明这一点,娜塔莉解下了背在背后的挎包,然后从那里面接连不断地拿出各种各样的武器。
而随着她一件又一件的将它们展示出来并放在地上,维恩的惊讶也一点点儿变得不再躲躲藏藏。
“好吧,我姑且相信你所言非虚,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已经全盘接受了。这一点,希望你能明白。”
而娜塔莉对这番话表现出的态度也同样冷淡:“随便你,接不接受那是你的事,但是至少,我说的话没有半点儿虚假。再说了,我也没必要取得你的信任。不是吗?”
“喔?你似乎对自己的能力与实力很有自信?”
瞬间,维恩对她的一番看似“不知天高地厚”的发言产生了兴趣。“当然了,要不然你以为迄今为止我都是怎么活下来的?”不知不觉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充满了**味。
“难道你是想告诉我,你迄今为止一直在与那样的怪物战斗,并想方设法活下来的吗?”
维恩的话里同时掺杂着同等分量的敬意与轻蔑。但是却又丝毫没有瞧不起人的意思。然而同时,她并不十分相信这种所谓的一面之词。
“正好,你到底有多少实力,就让我来亲自试试!”
话音刚落的瞬间,她便像个没事人儿似的拔出腰上的佩剑,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迎面刺向对此大吃一惊的娜塔莉!
“你疯了吗?!”然而相比她突如其来的拔剑相向,更让她目瞪口呆的是那敏捷如猿猴似的攻势与动作!——这家伙明明重伤在身啊!?于是,被逼无奈的娜塔莉只能一边利用后手翻拉开距离;一边在剑尖离自己的眉心毫厘之差的刹那不断地变换方向闪避着!
“怎么?即使是这样,你也不打算还手吗?”
紧接着,面对渐渐将自己逼得退无可退的维恩,娜塔莉忽然游刃有余似的露出笑容并解释着:“毕竟,你有伤在身,我若真的使出全力,你的情况,绝对会比现在更糟!”
说罢,又用从他人看来是擦肩而过的角度以半蹲的姿态轻而易举用双手干脆利落地接下了维恩凌空挥下的剑!
“哦?看来并不是在说谎呢!”
然而话音刚落的同时,她的左手处,忽然又出现一柄剑,并在娜塔莉目瞪口呆的同时,刹那间刺向她的腹部!“糟了!?”
见状娜塔莉只得舍弃全部的力道与防守,眨眼间动用全身的肌肉与神经竭尽全力后退,紧接着在彼此之间主动制造出空挡的刹那,拼尽全力让自己高高跃起!
然后,在即将落地,以及对方转过身的一瞬间,出人意料地用脚挑起了原本躺在不远处的,形似残月的单刃刀!紧接着在维恩完全转过身并用佩剑刺向自己的脖子的同时,娜塔莉也用手中的刀逼近了她的喉咙!
然而,就在这个仿佛令人窒息的瞬间,两人却又都默契十足的到此为止了。“呵,看来确实有着相当的实力嘛!”
话音未落的瞬间,维恩以熟练的动作收剑入鞘。并对娜塔莉露出了若隐若现似的微笑。
“真是的,居然自说自话就拔剑攻击,简直胡闹!”
紧接着,就在娜塔莉对此感到无可奈何的瞬间,维恩忽然整个人像散了架似的跪倒在地。——“你看吧?我就猜到会是这样。”发完自言自语的牢骚后,她再一次将倒地不起的维恩扶回刚才的平台上。
那看起来像一张床,不过不同的是,它们都是由一个接一个仿佛独立于现实世界与空间的水晶方块拼接而成的。当然,此时此刻已经变得鲜血淋漓。
“总而言之现在我可以确定你不是敌人了。之前......”
“行了行了,你就先安安分分躺着吧。有话待会儿再说也不迟!”
之后,顺理成章的,维恩照做了。毕竟,她也不想把小命莫名其妙似的丢在这里。
此时此刻,在千里之外的惑星阿修罗上,正活跃着令人目不暇接的各种似曾相识的“生物”。
当然,这些都是利用基因技术克隆与复制的“载体”而已。当然,这里也有许多人模仿着曾经“人类”的生活。然而,他们却不得不从石器时代“从零开始”。
因此,对于自己的出身与来历,他们总是守口如瓶。而带领他们想方设法摆脱了现状,并让科技与文明迅速发展的先驱里,有一个人的名字却耀眼到令人赞不绝口。
——那个男人名为雷米尔·拉芙利亚。同时他也是这个国度——米德加尔特的开拓者。
以及在身兼多重身份的同时,也是维恩的兄长。——不过,“哥哥”这个在普通人看来稀松平常却又理所当然的称呼却是被禁止的。
尽管,维恩比起“前辈”更倾向于“哥哥”也无济于事。因为确实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兄妹嘛。
长此以往,她也就默认了,并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尽管这么认为,同时也不觉得哥哥有错,但是,自己心里还是不舒服。明明以前的他并不会在意这种事的。
而此时此刻,在接近黎明,夜幕又还未完全褪色的瞬间,呈现在雷米尔眼前的,却是一番横尸遍野的景象。那仅仅只是看着都让人于心不忍。然而罪魁祸首却并没有因为眼前的惨象而停止令人目瞪口呆似的暴行。
“喂,住手!”立刻,雷米尔尝试着行动;尝试着用手中的剑刺向它——
然而,他的一次又一次尝试都在须叟之间被面不改色的背叛——紧接着,他理所当然地发现了其中事实——
虽说,自己的剑确实触碰到了那家伙,并穿过了它的胸膛,但却并不能杀死它。
尽管这个事实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然而现实,以及回馈到掌心中的触感,毫无疑问都在告诉雷米尔这个同样不可思议的现实。
这里,就仿佛像是现实与梦境的夹缝,四周围看起来都是出口,然而无论哪一个都无法通过。直到存在于这个空间的最后一个女孩儿微笑着倒在自己面前的刹那,雷米尔才猛然回过神来她到底是谁——
“黎拉,黎拉!?”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同时带给雷米尔的冲击也仿佛像是惊涛骇浪一般。甚至,丝毫没有给他接受的时间与空间,便强行将残酷的现实像是倾盆大雨似的一股脑儿接二连三的一次又一次呈现在他眼前。直到,雷米尔被一遍遍循环重复的情景折磨得身心俱疲!
然而这充其量不过是“将曾经发生过的事再次以某种形式呈现”而已。然而,这件事,也正是现在的雷米尔那看似天衣无缝的坚强内心深处,最为脆弱的地方。
“别开玩笑了,黎拉!”
只见他一次又一次地伸出手,把淋漓鲜血的她搂在怀里。然而,他能做的也仅限于此而已。甚至都来不及挽留,这一过程便又毫不留情地一遍遍重复。结果他只能被逼一次又一次见证未婚妻的死亡。
想想吧,常人要坦然地面对并接受最重要的人永远离开了这一事实都有可能花费一辈子的时间,那么如果这个过程;以及这个事实毫不犹豫地重复了成百上千次又会怎么样呢?那对一个人的打击,究竟有多大呢?
“为什么你还能笑得出来啊......”
说这话的瞬间,雷米尔已经泪如雨下。此时此刻的他丝毫不顾滂沱的泪水,只是不顾一切地想要留住怀里那一抹渐渐犹如樱花般凋零的少女的余温......
“别哭啊,真拿你没辙呢......”
“不过,太好了。原本以为你永远都不会为我掉泪呢!”
拥有熊熊烈焰般长发的少女半是戏谑;半是认真地说道。
“你啊,为什么总是这样,总是把我当小孩子看!我,就算是我也会......!”
梗咽着将内心的想法一点点儿传达的同时,雷米尔在心底一次又一次祈求——
“世界变成怎么样无所谓;自己变成怎么样也无所谓,但是黎拉......至少请让她活下来!”
然而,他的祈祷,注定不会被聆听;也不会实现。因为这个世界,并不存在神明。
“说起来,婚礼......也还没有举行。这样的我,到底能不能以你的妻子自居呢?”
——那一刻,少女脸上流露出的幸福,忽然被感伤掩盖......
于是,雷米尔拼尽全力让自己的嘴动起来:“蠢货,你早就是了。不是吗?对我来说,这只能是你!”
他的话,近乎于哭喊与怒吼,双臂的力道,搂得少女有些喘不过气来——真是个“直到最后也自作主张”的家伙呢。
“是吗?那可太好了......”
话音刚落的瞬间,只见少女原本不顾一切想要抬起的手臂,忽然理所当然的失去了所有的支撑与力量。
正巧在这一幕过后,雷米尔的世界,再一次蒙上了仿佛深渊似的黑暗!紧接着他被一阵急促得难以自己的敲门声惊醒:“殿下,臣有急事禀报,十万火急!”
“稍等片刻,我就来。”才刚刚弄清眼前状况的雷米尔迅速披上外套,便将房门打开了。却不料,原本该在外面等着的人刹那间便跌了进来!
而且,还面无血色、满头大汗,以及连外衣都顾不上整理。“有什么事起来说,这样衣冠不整的,成何体统!”虽说雷米尔表面厉声呵斥毫不留情,但仍是理所当然地起身把跪倒在地的他扶了起来,并亲自泡了杯茶给他。“岂敢劳烦殿下,臣受不起!”
“繁文缛节就免了,发生什么事了?弗雷德?”
见状,弗雷德又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瑟瑟发抖个不停。然而,雷米尔并没有因此而不耐烦。
他反而耐心地问道:“能把你吓成这样的,肯定不是什么小事吧?难道是维恩又闯祸了?”
说到这里,雷米尔理所当然似的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过了一会儿又郑重其事似的问道:“但是,据我所知维恩从今天开始负责周边行星资源调查的任务不是吗?现在的话,应该快回来了才对——”
不料,随着自己的自言自语,弗雷德的脸色却变得越来越难看:“是,原本应该是这样没错。
可是,我们在原本预定的返程航线上,并没有发现飞船的踪迹......”
刹那间随着弗雷德将这句话不由得脱口而出的瞬间,雷米尔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原本我们打算在不惊动您的前提下,尝试着找到蛛丝马迹,但已经用了所有可能的手段,可是还是半点儿踪迹都没有!”
此时此刻的弗雷德深深地低着头,一遍又一遍的自责着。
“殿下,事到如今说不定已经——”
然而,正当他要将那个彼此都知道的词脱口而出的瞬间,眨眼间顿时感到了雷米尔那确确实实的杀意!这让弗雷德霎时间便哑然了,过了一会儿只见他一字一顿似的说道: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难道事到如今,该做什么,还要我来教你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