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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许的声音从收音机里传来, 伴随着摇椅“咯吱咯吱”的响动声。整个村庄呈现出一副宁静悠远的样子。
朝苏此刻已经浑身战栗了起来, 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后槽牙, 努力不让自己瘫软在地。她的大脑就像是被人陡然敲击了一下似的, 整个人变得瞬间清醒了起来。
小许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短暂的停顿,和抑扬顿挫的语调。
“只见那人朝着朝苏一拍,朝苏整个人就不见了。她去哪儿了呢?原来啊,她来到另一个双喜村了。这个双喜村并不‘喜乐’, 到处都是白棱和花圈, 这里阴森森的。并且, 朝苏发现, 在这个‘双喜村’里多了几个她没有见到过的人。”
“这些人是谁?她谨慎地没有动,随即,她便看到了一个美人……不, 严格来说,是美人皮。美人皮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她在朝苏面前站定。她是发现了什么吗?就在朝苏内心挣扎的时候, 突然,她身旁的一个胖子倒在了地上, 美人皮的视线也被胖子的动作吸引……她看向了胖子。”
一模一样, 完全还原。
就像是一直有一双眼睛, 这样从上到下地凝视着她一般,将她的神情和内心完全解析了一遍。
就在朝苏胆战心惊的时候,村长动了。
他放下拐杖, 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一把蒲扇,就这样扇了起来,一下接着一下。扇着扇着,村长甚至还有些高兴地哼起了歌来。
“别家女儿来村坐,哪知一去不复返~生下孩子进肚里,从此长命又百岁~”
小调唱得别有韵味,但歌词的内容就不这么友好了。朝苏一边注意着村长的举动,一边听着收银机里小许的声音。
小许依旧在讲着故事。尤其是到了一些阴森恐怖的地方,甚至还会进行配乐。那种凄冷缓慢的曲调后,便是如同鼓点一般,密密麻麻的震动。
一下接着一下。
朝苏的心脏仿若也跟着鼓点一般,跳动了起来。她小幅度地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已经对小许的身份有了一定的猜测。
说书人。
一个游走在现实中的主持人。
朝苏没有想到,会和他碰上。不,或许说,她和他的相遇,是说书人拟定好的一个故事的开篇。
联想到之前她觉得一些奇怪的、不可思议的地方,现在好像无形之中有了一种答案。
主角总要遇到一些磨难。
主角一来,有一些一直找不到的关键物品,就找到了。
朝苏就是说书人口中的主角。
她一来,所有的鬼就好像是不遵守规则了一般,针对她。而每次到了这种紧要关头,总会带着那么点微乎其微的幸运。
要么是旁边的人先她一步撑不住了,要么就是鬼怪放弃了。
反正一切的一切都恰到好处。
朝苏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庆幸。幸好她是主角,所以她在短时间内并不会遭遇致死的危险。但反过来来说,也正是因为她是主角,所以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遭遇危险。
小许的声音带着收音机专有的电磁声,徐徐地传入到朝苏的耳内。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推进,朝苏也越发紧张了起来。
远方黎明将晓,天空上出现了一轮金色的太阳,太阳所散发的光芒并不热烈,但是却让黑暗从村庄上方退去。
村长闭着眼睛,一边听着收音机里的故事,一边哼起了歌。歌声一阵一阵的,平缓悠闲。
“史强生的出现,让朝苏知道了村委会有重要线索这件事情。但是,因为一种预感,她没有去村委会。”
“她来到了村长的家里。现在,正在村长的面前,听着我讲的故事。”
听到广播里传出的这一句话后,朝苏便看到村长手上的蒲扇没有摇晃了,就连下面的躺椅也不再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村长原本紧闭的眼睛就这样睁开,看向前方。那只半瞎的眼睛,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望着朝苏的方向。
收音机里,小许的声音又再次响起,这次,他的吐字不再字正腔圆,反而带着些许的诡谲和古怪。
“朝苏万万没有想到,村长能看得见她。鬼有鬼的能力,人有人的能力。朝苏恐怕到死都没有想到,村长其实是人。”
“他也是一个拥有特殊能力的人。”
“本节完。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小许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伴随着滋滋的电流声,最终消失在这片寂静的空间中。
听到这句话村长长叹了一声,将手中的蒲扇放到了一旁,目光看向收音机道:“唉,老伙计,你的话实在太多了。”
说完这句话,村长看向了朝苏道:“不容易啊,被人拍照,进入镜像。再到现在,朋友们找到了线索,但自己却身陷囹圄。这是小许他喜欢的情节。”
“惊险刺激,结尾又有些出乎意料。”
村长说话的速度很慢,甚至因为语速关系,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平静感。
朝苏:“所以我必须死?”
村长:“话本是这样安排的。”
村长:“但是我觉得这样安排还不够刺激,说书人并不会满意,他不满意,接下来就不会再安排新人进这双喜村了,我便不会再有新鲜的血肉吃了。”
说着,村长拄着拐杖从躺椅上站了起来,他的背微微佝偻着,站到朝苏的面前,嘶哑的嗓音发出桀桀的笑声:
“所以,我会给所有到我面前的‘主角’一个机会。”
“一个逃生的机会。”
朝苏转头看到村长的那只半瞎的眼睛在一瞬间变成了白色,就像得了白内障一样,整个人从内而外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现在,关少卿、张陡璧、史强生这几个人已经开始撰写讣告。讣告完成需要五分钟的时间。从现在开始,你有三分钟的时间,可以运用你的体质天赋,朝前跑。”
“五分钟后,故事就会结束。”
村长说完这句话,他的身体微微一颤,相比之前,他整个人的神色要比之前颓唐了不少。
他缓缓地弯下身子,又重新躺在了躺椅上,侧着身给自己沏了一杯茶。茶汽向上蒸腾,村长的神色在雾气中看不清分明。他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儿,却发现,朝苏站在原地,没有动。
这让他有些惊异。
他拿着手上的茶水,转头看向朝苏问道:“你不跑吗?再不跑就没有时间了。”
村长的话音一落,下一刻,他便看到朝苏轻轻地抬手,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嘴唇因为摩挲更显鲜艳。
在微弱的光下,村长看到朝苏嘴角轻轻勾起,她轻轻眯起眼睛道:“我为什么要跑?”
“为什么?”村长觉得有些好笑。他看向朝苏那双红色的瞳孔,慢悠悠地说道,“我国有一句古话,叫做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劝你不要想其他什么不该想的东西,发挥一下最后的娱乐价值,是我这个老人家对你的最后忠告。”
说着,村长又低头轻轻抿了一口茶杯口,脆弱的脖颈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呈现在朝苏的眼前。
朝苏微微眯起眼睛,她舔了舔唇道:“你是不是觉得你的特殊能力很厉害?”
村长喝了一口手上的热茶,不置可否。
朝苏:“你的特殊能力应该是能够透过村民们的眼睛,看到村子里所有人的活动轨迹和方向。”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村长的脸色变都没变,他看了一眼墙壁上的老式挂钟道:“还有三分半。”
“够了。”朝苏倒是不着急,她顺手从旁边捞了一把椅子,坐到了村长的身边。两人的距离在这一瞬间被拉得极近。
朝苏说道:“你以为我知道你的特殊能力是这个,但其实并不是。你的特殊能力,不是这个。而是,短暂附身。”
“你能够短暂附身在你的村民身上,借由他们的眼睛,看到周围的事情。控制他们的身体,去做事情。”
“我说得对吗?”
听到朝苏的前两句话,村长的脸色就变得逐渐难看了起来。他的目光看向朝苏,正想说什么,便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被一个力道提拉了起来。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头便朝着手中的茶水撞了过去。
他的脸就这样直接埋在了茶水里,玻璃做的茶水杯就这样摔裂在桌上。朝苏轻笑了一声,她纤细的手指就这样抓住那个茶水杯,朝着村长裸.露在外的脖颈处狠狠地刺了过去。
尖锐的玻璃碎片,就这样狠狠地插进了村长的脖颈,脖颈处迸射出无数的鲜血,铺天盖地地落在朝苏的脸上、脖子上和衣领上。
村长显然没有想到,朝苏会如此突兀地在这个时候,朝着他杀去。他也没有想到,自己摆放在桌上的茶器,竟然成为了利刃,朝着自己的脖子上割了一刀。
村长的手死死地握住脖子旁的玻璃片,手掌被这玻璃片碎片给划了一道,正在疯狂地向下滴着血。
一滴一滴。
村长那只半瞎的眼睛开始逐渐转成白色。与此同时,朝苏感觉到一道声音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松手,松手!你个小兔崽子。”村长嘶哑的声音清晰可闻。与此同时,朝苏能够察觉到另一个意识在同她争抢自己的身体。
鬼附身。
朝苏想要用力地将碎片插进村长的脖颈里,但是手上的力道却同她的想法背道而驰。
手腕上的力道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松。
她的所有精神和注意力都在同村长对抗。
村长开腔嘲讽道:“就算你猜对了又如何?你的意志能同我抵抗多久。小兔崽子,你吃过的饭还没我吃过的盐多。”
村长的话音刚落,朝苏便感觉到自己的意识逐渐由清楚转向模糊。她眨了眨眼,目光落在面前的村长的脖颈上。
还差一点、就差这么一点。
“没机会了。小兔崽子。”朝苏脑海中的声音逐渐变得阴沉了起来,村长阴森地笑了笑,“等到你死后,我会把你的身体送给那个美人皮。她最喜欢收集这种漂亮的皮囊了。你的皮囊,她一定会好好保护的。到时候,她就会穿着你的皮囊,去见你的家人、朋友。然而一点一点地,将他们杀死。”
村长显然被朝苏的这一手给激怒了。
按照他所给的选项,朝苏一走出他的家里。他就会反锁房门,好好地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同时,他会去附身周围的村民,让他们对朝苏进行千里追杀。
一般的人也不会想到,看似淡定、颇有手段的村长,实际上最好对付。
之前的玩家们在听到倒计时后,疯狂地往向后跑。偶尔有一两个脑子灵光的,在看到村长这么悠闲之后,便也不再迟疑。
他们从来没有怀疑过村长的能力。
尤其是在收音机中“说书人”定下的基调和理论之后。
然而正是他们跨出了村长家,来到了双喜村的其他地方,才会让村长附身在村民的身上,对他们进行虐杀。
一个杀不掉,那就附身两个、三个杀。
实在不行,还有玩家们的身体可以供他们驱使。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没有一个人生还。
但是村长万万没有想到,朝苏竟然没有选择离开,反而转身来到他的身旁,甚至用语言刺激他的神经,在他心神不属的时候,直接摔碎茶杯,用锐利的玻璃片刺进了他的脖子里。
根本就没有按照他的想象来!
但是没有关系,这小兔崽子终究会死在他的手里。
感觉到朝苏身上反抗的意识越来越弱之后,村长忍不住激动了起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朝苏狠狠地咬了自己的舌尖一口。
疼痛,让她瞬间清醒。
在大脑清醒的那一瞬间,朝苏毫不犹豫,继续将玻璃碎片往里面穿插了插。甚至,为了防止村长苟延残喘,朝苏的另一只手也摸到了一张玻璃片,狠命地往村长的心脏扎去。
如果村长是鬼,朝苏还会觉得头疼。毕竟,她对付鬼的手段是有限的。但是村长是人,一切就好办多了。
人有弱点,会死亡,那么一切都好办多了。
朝苏的两只手在“小丑训练表”的锻炼之下,此刻已经不分常用手不常用手了。两个手拥有相同的力道。
因此,在这样双重胁迫之下,村长的气息越来越缓,越来越弱,最终归于虚无。
死了。
朝苏啐了一口血,衣袖狠狠地擦拭了一下自己的脸颊。那些溅落在她脸上的鲜血,被这样粗暴地涂抹着,最终化作粉色的淡痕。
她抬眼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还有两分钟的时间,就到村长所说的五分钟时限。
朝苏眨了眨眼睛,只觉得美瞳片让她的眼睛有些干涩。
她低下头,手指在衣服上抹了抹,勉强干净后,用指腹摘下了左眼的美瞳片,露出了里面白色的瞳孔。
——这是在使用天赋体质1的表现。
她用手背抹嘴唇的那一刻,村长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这就让朝苏短暂地获得了村长的特殊能力。
这也是为什么,朝苏知道村长真正的能力是什么的原因。
村长的特殊能力并不是什么爆发性的能力,也因此,朝苏能够掌控的时间比其他能力稍长些。
她大致感受了一下,大概有七八分钟的样子。
朝苏的注意力全部落在左眼上,尝试使用了一些村长的这个特殊能力。
左眼的白色越来越纯粹,到最后,一张地图在朝苏面前缓缓展现。在地图之上,有上百个小绿点。这些小绿点就代表双喜村的村民,也就是说,朝苏如果愿意,随时可以选择绿点进行附身。
之前村长就是这样干的。
朝苏选择了在村委会附近选择了一只鬼,通过这只鬼看到张陡璧、史强生一行人站在关少卿的旁边,低头默哀着。他们的头上套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布匹,就这样环绕在自己头部一圈。
而坐在正中央的关少卿,则对着灵牌一笔一笔地在白纸上书写着什么。
密密麻麻的。
等到写到最后后,他停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个红艳艳的东西。
这东西朝苏熟悉。
她也有一份。
是请帖。
关少卿翻看着,从上面找到了美人皮和骷髅鬼的姓名后,又重新将请帖收了起来,提笔在讣告中写上最后的落款。
等到落款写完,就是他们出去之时。
这样想着,朝苏左眼中白色越来越淡,最终恢复成原本的黑色。朝苏低头,揉了一下眼睛,又伸手将右眼上的红色美瞳摘了下来。
两只眼睛又重新恢复成了深沉的黑色。
做完这些后,朝苏随手将美瞳往口袋里一放,目光在村长的身上转了一圈,随后微微勾手,将收音机和拐杖拿在了手里。
这两样东西,现在在镜像世界里,还看不出来是不是系列卡牌。但是,万一呢!
万一这两个东西有用呢!
这样想着,朝苏紧紧地拿着这两样东西,在原地开始等待了起来。大概一两分钟后,她感觉到自己正在逐步苏醒。
就是每天睡觉从梦里醒来的感觉。
如此真实而又热切。
朝苏睁开眼睛,便发现,她自己正坐在早餐店的餐位上,手里还拿着一根勺子。正在往嘴里吃着豆腐脑。
她下意识地尝了一口。
咸淡适中,还挺好喝的。
就在她发愣的时候,小许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这个事情啊,我就讲到这里了。”
小许说完,将硬币往桌上一放。硬币在桌上滚了一圈,最终碰撞到瓷碗上,发出“叮咚”的响声。
在众人意犹未尽的目光中,小许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轻声哼唱了起来:
“神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
我创造了万物。
万物见证了我。”
朝苏转头,便看到小许的身影消失在人海中,最终再也看不见。
见状,朝苏转过头,她一边喝着豆腐脑,一边打开手机。手机微信上,并没有她同关瑞媛、段昂“关于寿衣老人”的聊天内容。
显然,自从她听到寿衣老人的事件之后,就已经进入了说书人的故事之中。
怪不得,在那个双喜村里,关瑞媛和段昂两个人的性格是如此单薄与违和。显然,应该是说书人只能通过她的一点记忆,去描绘编撰他们两个人的故事,从而导致他们的人设出现了偏差。
在确定了一些事情后,朝苏低头又重新吃起了油条和豆腐脑。
只是可惜……
她在故事中拿的收音机和拐杖。
大梦一场,估计是没有带出来。
这样想着,她坐直身体,也没心情吃东西了,她直接用手机扫了二维码付了饭钱之后,双手一插,正准备离开。然而,脚步刚向前一步,朝苏就停了下来。
她的手指一顿,在兜里数着。
一张、两张、三张、四张。
一张是她的身份卡。
一张是灰姑娘的高跟鞋。
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两张卡牌!
也不知道是什么!
这样想着,朝苏加快了脚步,朝着家中的方向走去。一边走,她一边低头朝着关瑞媛他们,告诉着他们这次的经历。
在朝苏离开,大概一两分钟后——
一道身影从附近的公交车旁离开,来到了她刚刚的位置,坐了下来。忻秋抱着七岁大的小新,双唇紧抿,小声说道:“都跟你说了,刚刚那个高谈阔论讲着故事的人,是说书人,我们只是进入到他的故事里去了。”
“为什么其他普通人没有进去呢?因为这方圆几里,就我们这几个玩家。所以应该就我们进去了。”
“根本就没有朝苏这个人,她是虚构的!不然,你仔细找找。如果她是玩家的话,她应该就在我们附近。”
“就这么点地方,怎么可能遇到很多玩家呢。”
小新嘟囔了一声,嘴巴翘得高高的,显然并不相信忻秋说的话。忻秋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着老板动作麻利地将自己面前的碗筷收拾干净。他熟练地叫上了油条、小笼包,坐在位置上细嚼慢咽地吃了起来。
在他的身后,一个身穿军.装的人,正同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说着话,他的神情严肃,脚步如风,快步从他们的背后走过。两人的身影汇入这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之中,再也看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