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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肇和扶苏稍聊了一会, 探讨了司马懿全家,他现在不急不缓认认真真的做着狱尉的工作,夫妻二人同心协力做一人份的工作,不忙不累, 也不寂寞。
心里对自己就在城外为什么要让扶苏来送东西,他现在虽是镇长, 难道我还受他管束么?这话不好问, 也有可能是阎君为了图方便。“贾南风其人真是凶狠蛮横么?是暗藏杀机还是凶狠外露?”
扶苏听着惨叫喝了一口茶:“满脸的凶相,比何氏(何太后)更像是屠夫之女。”
“可惜了, 贾充不在我这儿。”
张嫣:“哥哥, 给我一点钱, 我想去门口买东西。”
扶苏掏出钱袋给她:“别走远。”
“好。”
刘肇叹了口气:“你责骂司马家了么?篡权倒不是什么大事,他们最不该罔顾家国未来, 拿人命做戏耍, 把天下视为囊中物。哎,她最近两年总是为此哭泣, 我们视若珍宝的东西,传过了几百年, 到了别人手里,当做鱼肉一般。镇长当初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吧?”
扶苏平静的点了点头:“谁家都有昏君, 昏君如司马家这般, 竟然还没灭亡,倒是神奇。”和王莽相比,就差改一个宝货制。
刘肇说:“司马家让诸王镇守重镇, 让人人都培植自己的实力军队,搅扰的天下不宁,倒是确保皇位永在他们手里。莫非司马炎早有准备,知道自己身后必然群雄并起,先让自己的子孙亲眷分占天下,压制天下英豪?”
“这……”听起来好有道理的样子。但司马炎大概没心宽到让他爷爷的兄弟的孙子占据高位吧?看帝镇中他们现在的反应这些事不像是他们安排过的。
张嫣捏着一包红糖麻酱烧饼走回来时,刘肇正要带扶苏去见司马伦和司马冏:“他们俩现在就在肉店地狱中,门口排队的人大多为了他们俩。张…”我叫她什么??原先怎么称呼?“你也来看看?”
张嫣迟疑不决,不知道去到那边会看到什么样的情景。
扶苏问:“司马冏多少钱一次?”
“一文钱。”
“咦?前段时间不是涨价了么?”
“说起这件事倒是有趣。”刘肇忍俊不禁:“原本是五文钱一次,邓绥怜百姓贫苦受难,有些人没有子孙祭祀,就把价钱降了下来。司马冏来到地狱中,狂傲不羁,拒不认错,出言羞辱邓狱尉,她一怒之下又单给所有司马家的人降了价,好叫他们知道,诸侯王倒比别人更贱。”
扶苏:“哈哈哈哈哈真是风趣。”
邓绥去人间,出了鬼门没走多远,就看到山上散落的尸体。她原本以为自己当了这些年狱尉,见过多少鬼魂被打的遍体鳞伤,血肉模糊,看见尸体根本不会怕。没想到对自己估计过高,看到散落在山道上无人掩埋的尸体被雪覆盖,那死的晚的死在冬天还好一些,夏秋被杀的尸体有些已经白骨化了,还有一些连着蛆虫一起被冻硬了,看起来栩栩如生。
邓皇后赶紧掏出小手帕捂着嘴,不敢再细看,慌忙离开这里。伤心的去了京城,司马乂在处理政务,司马颙、司马颖在哪里根本找不到。顺路去皇宫里看了看,宫殿中司马衷在呆滞的坐着饮酒,身边伺候的人寥寥无几,四十多岁年近五十的人,满头白发,脸色灰败,神色具是哀愁,还不算木讷,也不是很痛惜绝望,有点类似于行尸走肉一样,全然看不出司马懿的鬼精灵。
刘庄在旁边趁着他大醉,而侍从也都在闲聊,偷偷翻看搁在旁边的奏折。如果有人看过来,他就瞬间停下翻页的手,让人以为偶然的翻页是风吹的。
“祖父?”
刘庄有些惊讶:“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刚成了神鬼,就来看人间事?”
“是啊,我为此忧心。送到皇帝这里的奏折,是一个月前的事。司马衷也不看这东西。”
刘庄深深叹气:“难怪宣帝现在宁愿去做个鬼差,也不愿意行走于人间。”
“您也看到路上的尸殍?”
“我去战场看了看。”刘庄现在特别想拿个大棒棒把司马家所有的诸王、朝臣都打一遍,原先在帝镇是看热闹,人间死不死的只是个数字,大多和自己无关。看完之后是真难受。要不然……我回去也把司马昭司马炎打一顿?这都立的什么儿子啊!
二人又悄悄去看了看皇家存放诏书和奏疏的地方,只见这里管理混乱,有些破败,地上甚至有破纸条。宫殿中还有焚烧过的痕迹,一路尽量避开有战场的地方,想看看军营中的计划,大摇大摆的进了军营中。
进了中军大营,看一个又高又瘦的将领裹着棉袄和皮裘揣着手看书,帐篷里没放火盆。
司马乂的军营里,那大锅煮的滚开,里面的米汤清的能当镜子用。
士兵们趁热一人喝一大碗,一个个面黄肌瘦。
又到了司马颙的大将张方军营中。军营中打着数面大旗,写了冠冕堂皇的‘讨贼’,另一面大旗上写了‘成都王司马颙’,又有一面大旗写了‘将军张方’。
刘庄:“呸!混乱,散漫。”
路过的倆鬼卒拎着八个鬼魂走过去,瞧出狱尉的服色,好心提醒:“狱尉,您进去之前做好准备。”不知道是哪个地狱的狱尉,看这小身材似乎不是最凶的那几大地狱。
狱尉们虽然日常戴着面具,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面孔,但是那面具是统一了长相又不是身材。其他狱尉有又高又壮的、又矮又壮的、有老人有小孩,纤细婀娜的年轻男女只有几个。
邓绥点了点头,不是很在意。有刘庄在旁边她有安全感,祖父很可靠。
刘庄:“走,看看他们吃什么。”
二人过去一看,大惊失色,锅里竟然飘着几只人手人腿。
去树林里吐了一会,一抬头又看到一个乌漆嘛黑被火烧过还打破了一个洞的骷髅头。
赶紧逃走,尽快通过鬼门回到地府。
刘庄伸手虚抓了一把空气,又非常理智的揣起手:“等张方死下来,你别忘了告诉我。”他回去之后需要抓着父亲的胳膊缓一缓神,最好能被母亲摸摸头。太吓人了!!
邓绥也攥着自己的手:“一定!一定!他等着吧,葱花高汤地狱里必把他和他党羽炖成一锅!”
刘庄想起高汤地狱,心下稍安。之前去参观时觉得很奇怪,有点太狠了,现在知道了,是我傻,阎君做得很对,这种人就应该搁在锅里煮!
张嫣把这个地狱参观了一遍。
邓绥气呼呼的给她强调了地狱的重要性,有些人犯下大错,生前就该杀。生前法律不能实施,正义不得伸张,杀人也不必偿命,那就到死后再一一清算!譬如说司马*和司马*还有司马*!还有张方!!
张嫣有点迷惑,她怎么突然这样生气,激动,还好像哭?默默递上小手帕。
扶苏在钱袋子里翻了半天,摸出一文钱:“来,给阿嫣买一次。你再拿金砖拍几次试试,说不准心里就不害怕了。”习惯就好了,当初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紧张,不敢跟人说怕惹父亲生气,默默把宫里的猫狗揉了好几遍。
张嫣迟疑不决的又拍了一次,把人拍成一次成型的肉饼,又看着他慢慢恢复。“嗯……呕……”
刘庄在门口买了一点吃的,心不在焉看了一会,觉得恶心,肉吃不下,汤喝不下,就连香喷喷的红糖芝麻酱大花卷都能让他产生不好的联想。随手把手里的花卷和肉汤都给了旁边馋兮兮咬着手指头的脏小孩,默默的买了一根甘蔗。
……
以前皇帝们只听说过神鬼,从来没见过,也没见过亲自授予仙丹的场景。
汉灵帝痛苦的捶地:“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当年我就应该忍一忍!!”按耐住生前的欲望,就可以在死后为所欲为,倘若我成了神鬼,他们一定会支持我做上下水的计划,帮我挖沟烧管子,到那时候人人都能在家有水,不用汲水,那多有意思啊!生前怎么就不知道呢!
刘秀也有点郁闷,他觉得自己干的可好了,特别好,难道就因为是开国之君,有打仗有死人所以不行?开国之君怎么了,我要是不平定天下,天下就得乱的和三国时候一样,有意思吗?亲自跑去找阎君探讨这个问题,开国之君虽然不能让万世太平,却能太平几十年上百年,在无序的社会中建立秩序,如果仅仅因为打仗死了人,就怪我,这是不是偏颇苛刻?
阎君想了一会:“好像是。”
“但这几个开国之君中,有谁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建立秩序,让政令畅通才去奋斗吗?”
“好像,在建国期间你们已经开心过了。天底下没有多少快乐比得上成为开国之君吧?虽然我没干过。”
司马懿全家陷入更深沉的郁闷之中,之前他们也抽空研究了神鬼的等级,因为汉光武帝、汉明帝一直没有入选,就很怀疑这审核标准。毕竟阎君始终没有公开过神鬼的入选标准,完全由他们选定,只有三个神鬼,很难推断其中标准。等到现在又来了三位,就总结出了大概经验:每批三个人,标准很简单是惜生爱民节俭。
如果谁家出了一位神鬼,简直可以横行霸道,肆无忌惮,和外戚一样鸡犬升天!数了数当前断断续续的镇外消息和祭文带来的情况,司马乂比较有可能。
司马懿坚韧不拔的说:“跟我同音,他必然有出息。”
……
嬴政把剩下的两枚丹药连着玉盒一起还了回去,先不忙着回去工作,打算回家看看,再和唯一一个能畅谈未来的人聊一聊,分析一番。进了院中就惊着了。满院子的美貌佳人,在林下聚会喝茶,谈笑风生,哦还有两个长得漂亮的年轻男子。
一个个打扮的漂亮,珠玉生辉,地上铺了洁白柔软的新席子,煮茶的银锅闪闪亮亮,吕雉拿了一只白玉耳杯,款待客人用的是黑地红漆的汉代竹节漆杯。三张小桌分布在几人之间,上面放了许多漂亮的点心果子,几人似乎正聊得眉飞色舞,看有人推门进来都望了过去。
吕雉也很惊讶:“夫君您回来了?诸位,我失陪一会,夫妻们久别重逢,见谅。”站起来拉着丈夫绕过客人们,把他推进屋,关上门:“不要打量她们。”
嬴政皱眉,居高临下的盯着她:“庭院中的客人,我看一眼又能如何?”我看看又怎么了?你以为我是什么人?难道我会被美色所迷,因此误事?呵。抽空回家一趟,怎么每次我回家你都在应酬交际?你现在这么忙?
“她们害羞又多情,除了虞姬之外都没有婚配,别让我两边儿担心。”吕雉说的可是实话:“咱们的宅子太小了,不分内宅外宅,又没有花园,等将来有了游园,我就不担心了。”
这话听着真叫人开心。
不只是担心嬴政看上某个美人儿,也担心某位美人儿对他一见倾心,明显是他更好。
还对他的未来寄予厚望,这可比之前说他可能不会很快就当上阎君中听多了。
吕雉拉着他坐下,进屋去拿了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件衣裳:“你回来的正好,早了三个时辰,我正打算一会去看你呢。新做的衣裳,你带回去,还是我一会送过去?”
隐晦的问约不约?
“你送过来。门外都是谁?”
“虞姬,阿薇,夏侯徽,羊徽瑜,蔡文姬,还有两位校尉。都是我的客人。”
“我每次回来你都有客人。”
吕雉微微一笑:“要与人结交,轻财厚士,打听消息,都要花时间啊。我也想你~”交朋友不是说给人送礼就完事儿了,得跟人聊呀,还得经常聊天,增加感情。什么叫知己好友,那都是聊出来的。重要的消息少有买卖而来,都是聊的热络,对方无意间带出来只言片语,或是说起自己见过的某件事。谁知道那件事能作为情报送给某个人呢?
没那么交心,她不会说自己注意打听什么消息,别人不知道她的志向和目的,也不会知道她需要什么样的消息。这些朋友都是她靠爱好和眼界宽广达到志趣相投慢慢笼络下来的,自然要时常聚会,巩固关系。吕雉每天都在社交,很忙,也有意义。
嬴政只好言简意赅的告诉她:“阎君提拔刘庄、刘肇、邓绥三人成了神鬼,不知道马氏不入选的原因是什么,若说与国无功……许平君死得早,也没做过什么。他们把神鬼丹付与我,让我拿给扶苏。”不知这是何意,以此来支持扶苏吗?还是故意让帝镇中的混蛋们后悔?亦或是,暗示扶苏?
吕雉的确从怕老婆的阎君的小姨子阿薇口中知道了一点消息,但是不好告诉他,就点头:“咱们扶苏的脾气秉性和阎君相投,兴许是要有出息了?”
“哼。”一群仁弱的呆子。
他又很快就走了。
阿薇为她鼓掌:“不重色轻友,你是个好朋友啊。去年我和我姐在作画,姐夫回来了,我姐一脚就把我踹到墙外边去。哎~”
姐姐很爱我,姐夫也很照顾我,但只要他俩能相处,就会被推出去。
没有一次容我自己走出去,显得我那么不懂事,难道我不知道要回避吗!
……
刘恒回到帝镇,并没有收到其他人的热烈欢迎,只有母亲和妻子很开心。众人本就意兴阑珊,听了他的来意,西汉皇帝们集体情绪低落,刘志刘宏惊恐的找了个地方躲起来。其他人倒是开始看热闹。
跟他回来的还有两名校尉、十二名鬼差,在帝镇外听差。
“阎君厚爱,将审查皇帝功过,决定其去留,是否下地狱的事项交给我,我必不负他。你们不必害怕,我虽然不能徇私情,但阴律有情,倘若被人矫诏、乃至于身不由己的做了恶,并不算作自身罪过。”刘恒简单的吩咐了两句,先清点人数,他才知道帝镇中章帝去参禅打坐,而他的皇后、另一位窦皇后竟然走了。
仔细想了一会,想起来二百多年前的知识点,这汉章帝窦皇后肆意污蔑,胡作非为,各种巫蛊,把生育过的妃嫔逼死了两家,娘家兄弟窦宪胡作非为,新君刘肇登基,太后驾崩之后,群臣都上奏要求不要把窦氏和先帝合葬。这女人竟然走了?
“章帝皇后窦氏去投胎了?先去查一查这件事。”
消息很快就送了回来:“窦氏正在地狱中服刑,具体的不可透露。”
众人大奇:“不是说她去投胎了吗?”
“是啊。”校尉如实答道:“判官您也忘了?皇后只要喊一声就能去投胎”
贾南风在窗口听见这句话,打算喊自己要去投胎!!
校尉继续说:“像这种死后没有受审的,投胎之前要受审,把功过都结清楚了才能去。不是拖延了几十年上百年就彻底不问了,杀了人也算白杀,那怎么可能。旁边的卷宗上邪恶了,安帝和阎氏、顺帝和梁氏也在地狱中服刑。”
这两个皇帝也要去投胎,投胎之前自然也要审查,干过的蠢事不论因为什么,都得负责。跟人怄气不行,有人教过他们该怎么做事。一意孤行那就负责吧。
贾南风把还没喊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帝镇挺好挺好的。有房子,有垫子,还要什么?
曹操沉吟了半天,默默的擦冷汗。
孙权扪心自问,仔细想了半天,也不想去投胎了。
杨艳趴在司马炎肩头痛哭出声,儿子要惨了惨了!!
杨芷在旁边冷哼冷笑:“贾南风,你快去投胎呀,你去投胎就不用在这里受苦了,换个地方去受刑。”
贾南风反问道:“太后,你当真无辜么?明知我不贤良,却要保我,明知你父亲昏庸,却扶助他执掌大权,我不过是争权夺势,你压根就是个糊涂蛋。”
刘恒沉吟良久,始终不记得这个说法,怀疑自己记性不好,也可能是太忙了忘了,亦或是判官直接面对拿来受审的人,死后不尽快受审的人根本看不见。“原来如此。”
汉质帝刘缵忽然越众而出:“诸位先帝,我想去投胎,人间昏乱,该是我大展宏图的时候。”他当年是骂梁冀是跋扈将军因而被毒死,死后虽然平和,却一直在等一个足够乱的乱世。
众人这次不拦他了,好男儿志在四方,男孩子不应该久眷温柔乡。天下要靠自己去打,帝位要靠自己去争!之前他想去投胎,几次被拦住,皇帝们认为人间还不够乱,不是好机会。他们对这孩子去投胎很放心,他虽然有主见,生前却没有自己做主的机会,压根不会去下地狱啦。
刘恒也没多做什么,就是把桓灵二帝都抓走了:“你们两个该为汉朝的覆灭负责。”
二人大哭不肯去,两人都有满腹苦水,年幼时都被太后掌权,有许多挫折痛苦,身不由己许多年。问题在于,他们可以自己做主之后做的错事太多了。
他们本可以励精图治,像是刚登基那时候一样,奋力中兴国家。
曹操调整好心态,笑嘻嘻的摸着下巴:“可惜玄德不在这里,他一定会高兴。”
孙权特意去问赵飞燕:“赵皇后,跳舞吗?”
司马懿忽然出声询问:“汉文帝,我有一事不明,还请赐教。”
刘恒:“你说。”
“这些离开的皇帝再也不会回来,何不把财产充公,土地清理干净?”
刘恒想了想,问校尉:“如果把这几块土地抽走,让他们没有空缺的继续毗邻而居,能做到吗?”
“能。”
“万万不可!!”*5!
曹操知道自己风评不好,笑嘻嘻的给孙权使了个眼色。
孙权眨巴着忧郁的棕绿色眼睛,上前作揖:“汉文帝,容禀。现在这两排房舍田地,镇长家(秦始皇)这排已经离开赵汉,安帝、顺帝、桓帝四家,而汉高祖这排房舍,只离开了两户,更始帝、灵帝,刘缵与刘炳同住,离开也不会缩减。现在每户五亩地,房舍正相对,司马懿左右两边是曹丕孙休,正对面是曹叡,倘若把这六家都抽走,那么他正对面成了刘备家,不能形成三面包围之势。”
现在的形势不看地图很难说清楚,帝镇的宅地是并行的两排,一排是始皇家为首,另一排是刘邦家为首,两家中间是立在路上的法碑亭,所有新来的皇帝依次落户在两边。
赵汉王昌夹在刘欣和刘秀家之间,现在已是人去屋空,但土地还在。刘肇和曹操之间是刘祜、刘保、刘志三家。宅子空着倒是不要紧,曹操很愿意自己隔壁没有邻居,这样安全,虽然桓帝刘志做邻居也挺安全,但是这样更安心。如果像是端来司马懿的房舍那样,用神奇的法术把土地抽走,把其余的宅地安排的紧凑毗邻,那样整个局势和地形就变了。虽然曹操隔壁还是常年不回家的刘肇,却无法对司马懿形成三面夹击的形势,他和孙权一个眼神交换,就集体反对。
刘恒问儿孙:“现在帝镇中在打仗吗?”他每隔一两年回来一次,呆两三天,其他时间是母亲和妻子去探望他。几次都没碰上打仗。
曹操笑呵呵的说:“很久不打了。死了很久,才明白过去就明白的道理,人命不分贵贱。”
孙权:“但是得居安思危,现在晋国仍在,我们宁愿安定和平,未知他们后代如何。”
刘恒的心态:赞。
……
司马乂和司马颙打仗打了一年之久,兵败被抓进了金镛城中,被活活烧死。
痛苦喊叫的声音传出去很远,无人敢救。
晋朝都城是洛阳,洛阳城隍终于承受不住这十多年来血腥恐怖的场景,诸王轮换的像下饺子,那百姓死的就像锅里的米一样多,他还总能见到那些凄惨痛苦的鬼魂,上任的年头不多,精神折磨却不少,本来能挽救天下的司马乂一死,天下太平无望。他当天就回到地府:“臣受不了了,恳请削职为民,去城外耕种。”
阎君们挽留未果,这勤勤恳恳的官员抱着柱子:“阎君若不许,我今日便要血溅当场。”撞个窟窿,就说生病了要辞职行不行?
“行行行,别这样!”
“有话好好说你把柱子放下,不是”
“你别冲动,要不然先回去歇三十年?”
“不逼你不逼你了,快去医馆那儿喝点清热去火的药。”
“别学和氏璧啊!”
尚不知pdst是什么病但就是得了这个病的城隍卸任了,疲惫的离开。
阎君们想了半天,扒拉着花名册看了半天,忽然有一个人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所有人都嘿嘿嘿的笑了起来:“去把嬴判官请过来!!”
嬴政被请来时,心中腹诽,我现在差不多是都尉的工作,请我做什么?
阎君笑眯眯的说:“嬴判官,现在有一个重要差事,非你不可。”
嬴政欣然自得的点点头,心说我就知道,空缺的这个阎君的位置就是给我留的,今天也差不多了。唔,虽然没有沐浴,但是穿了新内衣,适合听好消息。
“洛阳城隍被气疯了,这我们寻思着,洛阳城里的死的权贵大多送到你哪里去审,何必费事呢。你去当洛阳城隍,万事由你做主,所有审判不必由人复查,直接通过。可以携夫人上任,嗯……还要什么?”
“真的,除了皇帝直接扔帝镇之外,剩下的事都由你做主。”
“你不想去吗?真没有更合适的人了,狱尉可能都不行,邓狱尉刚给我们上奏骂了司马颙一顿。”
“狱尉和城门校尉都是懒蛋!”狱尉的工作不算太麻烦,只要按时入库出库即可,这也不用他们自己动手,有法曹负责这些事。城门校尉就更简单了,只要把在城门口闹事的人都拍扁,就完美的完成了任务。
始皇黑着脸听他们劝解,无奈答应:“些许小事何必如此。我只要施食芦棚一间,鬼卒五百,谨慎顺从的校尉二人,判官二十名即可。把现在的人换下来,既然城隍受不了,那些判官鬼卒也未必受得了。洛阳城城隍府中大小人员,禄米加倍。”
他非常关注人间的消息,知道那是什么样子。死人超多!那些普通的士兵和百姓几千几万的死去,十二三岁的男丁都被征召入伍了,他可不想被这些人累着。
阎君们全都答应了。“考虑的真详细!”
“不愧是阿政哦!”
“好的。加倍!”
嬴政又想起来一件事:“人间残酷,内子不可久居与人间,她要能阴阳两界自由来往。她修炼了法门,可以慢慢飞。”
朱砂痣阎君试图偷懒,亲自站起来:“我送你去上任。”
竟然没有人拦他。
一切都准备的很快,在他回家通知吕雉收拾行李搬家的时候,阎君们点了两个校尉:“贯高,霍光,你们两个去保护赢城隍,点五百鬼卒跟随,听从差遣。”又点了二十名判官,随他而去。
蒙毅上前半步:“阎君,我想”
“你带一千禁军暗藏保护。”
阎君们窃窃私语:“这么干练的人太不好找了。”
“他要是没有野心,那就是稀世珍宝。”
“你是不是傻?如果没有野心,为什么要干练。”
“事事难两全啊。”
吕雉也很干脆:“好。”抓起纸笔写了出门的原因和归期不定贴在门上,打点了一个小包裹,抓着剑:“走。”
人间修的是城隍庙,供奉香火酒食。
城隍居住的却是城隍府,府衙由阴兵修造,城隍本人有大堂二堂和书房、菜园、功曹法曹判官有班房,鬼卒也有居所。
旧的人员欢天喜地的换岗回去了,新人有些迷茫。
施食的棚子搭在门口,横死的鬼魂们相貌虽然恢复到了生前最幸福的时刻,心理状态却停留在死时,吃了这块被念了咒的饼,才会安心,恢复理智。
司马乂混在人群中啃着饼子,神情低落。被随机分流到判官那儿,判官看了他的身份:“来人呐,把他送到城隍哪儿去。这人不归我管。”
司马乂言辞激烈的要求城隍:“既然冥冥之中有神明,为何不杀掉司马颙。”
嬴政面无表情的写下:送至敌镇。司马伦也该迁至敌镇。
以他来看,连三分天下都做不到的皇帝不算是皇帝,臭不要脸的,虚尊自己,都应该送至敌镇。正如阎君所言,你们不是爱打仗么?单挑吧。
过完年就是永安元年(304年),司马颙的军队在洛阳大肆抢劫。
二月废羊皇后,废皇太子司马覃,立司马颖为皇太弟。司马颖和司马颙专权。
阴间司马家收到了祭文祭品,却不快乐。
六月,司马颖被逐,羊氏复位为皇后,司马覃复位为太子。
七月,司马衷率军讨伐司马颖,败,司马衷面部中伤,身中三箭,被俘虏。嵇绍也随军北征,以身卫帝,司马衷试图拦阻叫人不要杀他,结果和他过去对杨芷母女、对司马伦等人的情况一样,压根没人听。
嵇康血染帝衣。右欲浣帝衣。帝曰:“嵇侍中血,勿浣也!”
本该由所死之处的城隍负责判处,但当地的城隍和鬼差不堪重负,他一点幽魂飘飘荡荡回到了故乡洛阳。
嬴政饶有兴致的看着他,长得比嵇康稍微差了一点点点,丰神俊朗,身上有种特殊的坚定和沉默:“忠臣啊。你父亲的琴艺甚妙,你会弹广陵散吗?”
嵇绍还沉浸在自己被杀的孤愤无奈中,虽然善于丝竹,却无心摆弄:“你是阴间高官,我是人间平西将军,不必献艺。”现在谁有心弹琴啊!
这话说的没错,嬴政细细的看了一遍他的生平,嗯,虽然他父亲嵇康宁死不仕,他却是司马家的忠臣,无所谓,人各有志。
落笔写下判词:放了。
这次羊氏和司马覃又又又被废,还胡乱凑了些祭品。
太牢就别指望了,还能想起来祭祖就不错。
司马懿祖孙三代四人,刚刚围殴了司马炎,连司马炎本人都想殴打司马炎。都迷茫麻木,这皇后太子被人随意废立,晋国的前途还有什么可说的?虽然掌权的依次是自己家的子孙,但是国力经不起这样消耗。
曹操路过:“玩呐?”
孙权路过:“玩呐?”
这两个字就能把他们家嘲讽的体无完肤。
刘备路过:“斗笠要吗?”把脸挡上还能感觉好点。
“要。”
“一瓶酒一只羊换一个斗笠。”
“这有点贵。”
刘备:“你不会做,你们还出不去。”
一时糊涂就买了,买完之后深深后悔。
根本带不出去,而且与其掩耳盗铃一样的戴斗笠,还不如在家待着不出门呢。
到了年底时,刘邦陷入迷茫中。刘渊自称汉王,建立赵汉。
“一个匈奴人,怎么就跟我有关系了?”
他还有另外迷茫的一点,嬴政真是神出鬼没了,竟然到现在都没找到他究竟在哪里。要不是我还没想好要进行什么阴谋,如何从中余利……差点就耽误大事了!幸好还没想出来大事是啥。
司马炎召见过刘渊,那人相貌堂堂谈吐不凡,随口恭维到:“汉朝将兴啊。”
众人帮着他想了半天,原来是汉初时刘邦给匈奴送了三个宗室女作为公主和亲,在那之后,匈奴王庭的汉姓就都是刘姓。
帝镇中另一个女人也很迷茫,刘渊的父亲刘豹正是匈奴左贤王,正是蔡文姬的丈夫。这件事好像跟她没什么关系,可是又好像有那么点关系。当年蔡文姬做左贤王夫人时,认得年少时的刘渊,那时候还是曹魏时期呢,后来只听说他很好学,文韬武略都喜欢,勇武且善于骑射。
次年更乱,司马颙、司马颖、司马越、司马虓在混战。
那些死亡的小股军队还不知道自己死了,以为鬼卒们是突然出现的他人军队,大打出手。
整个地府都成了加班地狱。
嬴政一点都不开心,虽然蒙毅带着两千鬼卒前来增援,并留下常驻,还是很不开心。
每隔半个月出门散步,非常治郁。
司马家的人都不算是蠢货,基本上每一个谋权的王,都算是年少有为,轻财重义,结交豪杰,好学不倦。
上到阎君,下到鬼卒,都在等张方和这群司马诸王死,邓绥早早的给他准备了单间,高汤地狱也特意起了一锅新汤,去各个牧场收集了羊腰子、猪腰子、牛腰子,不放葱蒜也不洗,直接煮。
等到年末时,司马越赢了,司马颙杀掉自己的大将张方向他请和,没用。
张方很凶狠恐怖,他身上一股浓郁的黑气,阴森恐怖,鬼卒们都有些畏惧,尽量克服情绪勇敢的冲上去,就被踹飞了。
只能远远的用铁链子抽他,用弓箭射他,用拒马阵围困他并逐步收紧阵营。
这人真的很可怕,将军们抢掠城池算是惯例,挖墓也不新鲜,但他用活人当军粮!
吕雉建议:“我去请好友虞姬前来?”让她带着项羽来。
嬴政瞪了她一眼,他的底线是两个女人可以交往,项羽,滚。烧我咸阳宫,挖我陵墓,要不是我埋的够深,就和诸帝陵一样被挖出来了。多亏埋的深,劳民伤财我也不管了,不能被人挖出来暴尸山野。那些盗墓贼只求财,没有谁会把墓主恭恭敬敬的清理干净,熏得香喷喷的,供在高台上供人膜拜。
张方大吼:“除非郅辅到此,否则我绝不束手就擒!!要战便战,我旧部何在?”
由于司马颙只杀了大将来表现求和的诚意,他的旧部没有来。
真是可喜可贺,减少了鬼卒们的负担。
嬴政远远的看着这群废物,压根不跟他谈,一个两个的被人杀了就要求城隍派人杀掉自己的仇家,这些人都在想什么?他甚至顾不得鄙夷这些没有粮草还要打仗的人!耕战,耕战,先耕地再去作战!啊气死,所有的俘虏都会成为自己的百姓啊!有时候真想把这些人抓起来,亲自教他们怎么做皇帝。呸,他们不配听!
“夫人,请。”
别的鬼卒还在抓人,有人拉过来一个人:“郅辅死了!郅辅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贺3.6万收……我的肝不行了但是我的脑袋和手停不下来啊!
笑话:写我自己看的人物表时,刘隆就俩字:嘤、熊。
【重点】昨天早上围脖上问要不要听司马家的绕口令,都要听,我就写了一个录了一个,自己配了字幕搁哔站,催眠效果挺好的:【宠粉福利?】司马家绕口令——累死我了略略略 up:文绎绎
【1】之前说过啊,去投胎之前要彻底结账,可能是我暗示的不清楚?我记得我写皇后去的时候写了她们不知道自己要自投罗网。
【2】蔡文姬和左贤王生下了两个儿子,能查到的资料是大的叫阿迪拐,小的叫阿眉拐。但是看刘渊的页面说他弟弟‘刘欢乐’是蔡文姬所生,但是没有确切记载。我只是想说,刘欢乐这名听起来真不像是刘渊的弟弟啊。
【3】搁某点,政哥去当判官这段事能写十丈哎……不可以说我进度慢哦,再快就成大纲了。
刘邦要搞的大事我想出来了!嘻嘻嘻你们绝对想不到~~
【4】研究了一整天的八王之乱,嗯,基本上每个人年轻时都素有贤名,都不是废物和傻瓜。
【5】司马衷心软耳根子也软,他好多次都不想杀人,但是别人撺弄他‘杀嘛杀嘛杀嘛’,于是:‘好吧’。啧,我是真没想到,他居然能亲征,还挺冷静。
……
平常一只两只虫不重要的我就懒得抓,今天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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