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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林隐停止大笑,轻轻摆手,安抚郑杰:"放心,我堂堂大魔王说话算话,我说过绝对不把司徒雅小妹妹的话放在心上,就绝对不会因此迁怒于她。"
林隐对司徒雅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司徒雅小姐,我决定接受你的问难——你有任何疑问都可以向我提出,也可以无限地追问,我将一一解答,直到你满意为止。我保证,无论你提出什么问题,我都绝对不会对你和你表哥生气,更不会做出任何敌对的举动。"
林隐的提议让司徒雅手足无措。
她以为魔王会恼羞成怒加害自己,或者把他们打包赶出魔王村和伯爵领地,最好的情况也是让表哥拿出一块领地作为赔礼。但是绝对没想过现在这种情况。
大魔王居然没有生气,还让自己随便提问?
这...这是自己想象中阴险狡诈的大魔王吗?难道他真的是传言中那个光明磊落的大好人?
不!
大魔王一定是在演戏!自己差点就被他骗了呀。
不对...他既然已经看穿了自己的伪装,再欺骗自己有什么意义呢?
司徒雅内心激烈挣扎了一阵,最后狠狠心,咬牙说道:"那...是你说的!那我可问了哦!"
"当然,我有问必答。"林隐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好,那我请问魔王大人,既然你要与民同乐,为何厚此薄彼?我们这一天都在生命之路上奔走,看到了农田荒芜破败、领民衣衫褴褛。然而一进到魔王村,我就看到奢侈浮华的生活。每天都有太阳马戏团的表演、区区餐厅都用上了昂贵的魔法灯!对比魔王村的繁华和伯爵领地的荒凉,很难让我相信你是真心为了普通民众着想!"
一口气说完,司徒雅忐忑地看着林隐,等待命运的审判。
林隐呵呵一笑,摆了摆手,从身后的服务生手中接过一厚一薄两个册子,递给司徒雅。
"这是?"司徒雅一头雾水。
"账簿,厚的那本是我为魔王村投入的资金和资金的去向,薄的那本是我为生命之路投入的资金。"林隐露出微笑。
"为什么给我看这些?"
"身为领主,为自己的领地投资天经地义,有投入才有结果。反过来也是一样,如果领主过度掠夺、经营不善,领地就会衰败。这个道理我想司徒雅小姐应该明白吧?"
"因为我的投入,才让魔王村从一片荒芜变成了现在模样;因为肖群伯爵的盘剥,才让原本富庶的领地变成了不毛之地。所以魔王村的繁荣是我这个领主的功劳,肖群伯爵领地的萧条是肖群的责任。领主应该关心的是自己的领地,我本来就不该为肖群的领地买单。"
"如果觉得我厚此薄彼,那么帝都繁华更甚魔王村,皇帝陛下又为这些民众做过什么?你为何不责问帝都的皇帝陛下厚此薄彼呢?更何况,我还花钱修建了生命之路。"
林隐说完,餐桌上众人都是连连点头。在公众舆论中,林隐的说法本就是主流。一个领主只要管好自己的领地便好,像林隐这样肯为邻居的领地投钱的领主更是凤毛麟角。
郑杰赶紧劝道:"小雅,魔王大人说的都是事实,还不快向魔王大人道歉。"
接着,郑杰欣喜地看到,司徒雅也在连连点头。
就在他以为司徒雅要和魔王大人握手言和时,却听她开口说道:"如果你对肖群伯爵的领地不管不问的话,我会相信你。但是你不该修建那条"生命之路",恰恰是这条路让我发现了你的野心。"
什么意思?魔王大人帮忙驱赶盗贼还变成野心了?
包括林隐本人在内,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
面对质疑的眼神,司徒雅定了定神,继续说道:"既然你愿意斥资修建生命之路,为什么不把盗贼一劳永逸地赶走?只怕你的目的不是赶走盗匪,而是利用他们。"
"表面上看,生命之路保护了沿线人口和商队的安全,但实际上,生命之路逼迫人口向这条路的沿线聚集,还给了你一个合适的借口部署军事力量,这样整个领地的人口和经济命脉完全被你掌握。"
全场鸦雀无声。
沉默一半是因为震惊,一半是因为无力反驳。
毕竟从"生命之路"的实际效果看,司徒雅的推测不能说是错的。
就连林隐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女的阴谋论竟然听起来很有道理。
看着司徒雅气势汹汹的目光,看着郑杰开始陷入沉思的眼神,看着小珊珊气鼓鼓却嘴笨不知道如何反驳的样子,林隐突然觉得现在的情况很有趣。这个叫做司徒雅的贵族少女,虽然行动很白痴,但是脑子里好像真的有点东西。
林隐歪着脑袋望着少女:"看起来,我必须办法证明自己是出于好心才修建生命之路的咯?"
司徒雅点点头,刚想听听魔王又能说出怎样的辩解之词,却惊讶地看见林隐摇了摇头。
"我拒绝证明。"
"为什么?"司徒雅脱口而出。
"因为证明一个人的动机,是这世界上最难也最无聊的事情。"
说完,林隐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伸出一根手指:"司徒雅小姐,你也没有听过一句话:君子论迹不论心?"
"君子论迹不论心?"司徒雅回忆了一下自己看过、听过的所有文章典籍,摇了摇头。
"这句话的意思是:我们评价一个人是善是恶,评价的依据是他做了什么,而不是他想了什么。"
林隐的解释让司徒雅眉头紧蹙,仔细咀嚼着这段话中的含义。
过了一会儿,司徒雅抬起头,认真地点了点头:"我承认,你说的这句话有一些道理。但是这并不能回答我的质疑。因为生命之路不是存在于想象中的,而是你实际做的事情,它确实让你受益匪浅!"
"但是也让当地的领民受益匪浅,不是吗?"林隐的回答立刻堵住了司徒雅的话锋,也让在座的诸人恍然:对啊,生命之路本来就是造福伯爵领地领民的事情,怎么被司徒雅说成了只是让魔王受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