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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并未立刻打开木盒,而是将木盒的口背着自己,微微倾斜,然后才将其打开。
嗖,一支短小的飞箭从里面射出直刺在床帏上,凤云笙将飞箭拔出,把木盒的口转向自己。
木盒里,躺着半月形的玉佩,凤云笙将它拿出,放在手心之上。
她看着它,素来沉寂的眸光泛起了一丝涟漪。
虽然她不知道那个男人在这个世界的具体实力如何,但单凭这几天所看到的,她心里也有个大概。
北燕国会有这番举动,怕且与他少不了联系。
无怪呼这几天他都那么忙,凤云笙心里微微一沉,直觉告诉她,这次北燕国的举动,不会那么简单。
还有南靖和,若是他知道自己逃了出来,他也绝对不会让凤凌玉那么容易地在这个世上消失,这个男人的野心太大了,就算自己告诉他自己的手里有他的把柄,他也不会放弃。
更何况,她根本没有。
是的,她只知道南靖和对帝位的野心,却没有真凭实据,只是在忘忧阁内看到调查南靖和的资料,她当时就想拿走,却被人发现失败了。
而之后忘忧阁的戒备就变得异常森严,她试了几次,每次都是差点得手就被人发现,而她本来就不敢太过冒险,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所以一直等待,她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对方将资料传出去的机会,没想到却是一个陷阱。
所以那天她与南靖和说的那番话,其实只是吓唬他,赌的是他的不敢冒险。
所幸的是,双方的人似乎都在忙着什么,她沿路走来,竟没察觉到有监视凤府的人。
还有皇帝。
虽然凤云笙不甚了解朝中事情,但当今皇帝的皇位是如何得来,她还是听得一二。那日在庆功宴上,他两句话便试出了白玲珑,可见其厉害。
这样一个厉害的人,又怎会是那般的好糊弄?
若是换做上一辈子,她没有什么可顾虑的,可现在,她不一样。
虽然她很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家,但如今,她尚未获得保护他们的能力,除了离开,她真的别无选择。
她将凤君华给她亲手缝制的香囊取下放入木盒内,她不能带上气味如此独特的它,以免惹人怀疑。
因为珍视,所以远离。
对不起。
与此同时,雁门关。
南穆国的军营,灯火通明。
军帐里,一个穿着浅灰色长袍的男子负手立在灯前,看着对面一脸凝重的刘霸海和陈中将。
“军师,你说我们雁门关是不是多灾多难,才刚消停个马贼,又来这么件混事。”刘霸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如今将军又不在,北燕国这两天又有动静,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凤凌玉被掳的消息,被严密封锁起来,就算是当日在场的官员,也只知道征北将军受伤正在家调养而已。
而像雁门关那么远的地方,就是连那晚的事,也不曾知道。
凤翰霆只说凤凌玉生病了,而寻找凤云笙的事情,也是由他和凤凌锦一手包办。
自然,南靖和也有暗中派人寻找,只不过在他把城西密林翻了三次后,就把豫城这片地方放弃了,到隔壁的安平县寻找。
灯影下,端木珣的眉微微皱起,但也只是微微而已。
“刘都尉,你可觉得,此事与马贼突然消失的事,有些相似?”
端木珣这么一提,刘霸海就像突然记起什么,拍着脑袋说:“对啊,军师你这么一说,这真的很像啊!”
刚说完,他又突然脸色沉了:“可是,他们总不会和马贼有关吧?而且马贼突然失踪,不是那几个西璃国搞的鬼吗?”
端木珣微微摇头:“此前,对于此事的原因,将军与我不过是猜测,直到最后,都不曾明确。”
陈中将恩了一声:“那就是说,那件事有可能不是他们的设计,他们是真的莫名其妙就消失了?”
端木珣看着摇曳的灯火,脸色越发凝重:“如今看来,这个可能性恐怕要占上七成。”
刘霸海听着,迟疑地问:“这么说,是还有别的人在背地里搅和?”
端木珣闭上眼:“只怕是如此了。如今北燕国自恃楼胜的死,要我们讨个说法,只怕靖王爷与凌锦此番前去,不会那么顺利,更何况还有西璃国在虎视眈眈,蠢蠢欲动。”
睁开眼,他看着刘霸海:“如今,天照已经前去调查此事,我们就不要再在这上面浪费心神了。”
“可是军师,京城里迟迟没有传来将军归来的消息,该不会是将军出了什么事吧?”
提到凤凌玉,端木珣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他摇摇头,宽慰道:“刘都尉,将军神勇睿智,又会出什么事?兴许是皇上体恤定国公,让将军多陪陪他罢了。”
刘霸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但愿如此,我现在就怕的,就是又会出什么篓子。”
“刘都尉,如今将军和天照都不在,军中大小都要依靠我们支撑。若连我们自己都一副担忧,又如何能安定军心呢?”
刘霸海点点头:“军师说的事,你放心,就算天塌下来,我刘霸海也会撑着!”
“不错,我陈某人也定不会辜负皇上对我的信赖!”陈中将答道。
“正是要有此气魄。刘都尉军中士兵的操练,就仰赖你了,至于城中百姓的安全,就有劳陈中将了。”
刘霸海一拍胸口:“放心,全包在我身上。”
陈中将点头:“我陈某人也定不负所托。”他顿了顿,“如果军师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了。”
“军师,我也是,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也走了。”
“好,二位慢走。”
送走两人后,端木珣离开了军营,来到了后山上。
他负手仰望星空,只见漫天星辰中,那颗红色的星辰,是多么的耀眼。
荧惑守心。
端木珣面色微凝,十八年前,他尚无能力阻止这一切,只能看着自己的父母族人一个个倒在自己面前,而如今,他已经有能力,他一定要阻止这样的悲剧发生。
心下,不禁想起那与他从小交好的师弟,那个不苟言笑的师弟,不知如今怎么样了。
他拜在妙法长老门下,专攻医术,而他那位师弟,则是拜在掌门座下,成为掌门的入室弟子。
掌门这一生,所收的入室弟子只有两个,一个是前无极门的圣女白笙,另一个则是他。
他们曾经一同立誓,要为以匡扶天下苍生为己任,只不过他选择的是用手中的剑,而端木珣,则是选择了他的金针。
只是下了山他才发现,用医术救人,远不及人们受伤来得快,他很快就意识到,光凭医术,根本无法实现自己心中的理想。
所以他开始研习用兵之道,短短两年的时间,从一介无名小卒,变作一军军师。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这本是用来救人的手,如今已不可避免地染上了鲜血。
远目前方,他看着那一望无垠的黑暗。
师弟,如今的你,是否能一如初心?
摇摇头,他并没有后悔,从他第一天选择这条路时,他就没有后悔,即便双手染满鲜血。
南穆国是三国中的翘楚,但西璃国和北燕国联手,却强于南穆国。
可是,端木珣总隐隐觉得,那被称作“公子”的幕后黑手,并非西璃国王派去的人。
毕竟,他们用以通讯的烟火,是北燕国的专属珍稀,即便西里国王想看,也要看北燕国王肯不肯卖他人情。
而对方,却能如此奢侈的用此做通讯,而且以其张扬程度,分明就是想让人怀疑他们是北燕国的人,若不是从杜松子口中套出了话,他们绝不会想到对方是西璃国的。
端木珣不禁在心下叹了一口气,要和这样的人做对手,实在是让他觉得不妙。
不过他们还有将军。一想到凤凌玉,端木珣就觉得即便是常人无法完成的任务,到了将军手里,都可以完成。
突然间,他有点想念凤凌玉,那个冷漠里带着点点温柔的男子。
不知道将军,如今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