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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不到三天?怎么可能……”
沈星染第一感觉是荒谬,小阿木明明好好的在这里,刚刚还活蹦乱跳地和她去打猎了,怎么就只剩不到三天了?
可是,说这话的是阿幼朵,小阿木的亲生母亲,她对阿木的疼爱是发自骨子里的,照理说不可能拿这种事情乱说的。
阿幼朵的沉默,在她心中化作一缕不安,渐渐升腾,继而弥漫成恐惧。
这是真的?!
所以,阿幼朵才会那么紧张小阿木,不让他剧烈运动。
所以,每日午夜,小阿木都会咳嗽气喘,不得安眠。
所以,小阿木并不只是身体有点弱,需要好好将养。
沈星染按下心中的慌乱,一把拉起阿木的小手,试了试他的脉搏,发觉他的尺脉仿似埋在地底,跳得很微弱,弱到几不可查。
她虽只是在天一阁中粗粗翻阅过几本医书,也知道这脉象委实不太妙。
“是诅咒!黑煞神的诅咒!我因为没有献身侍奉黑煞神,本应收到惩罚,可是我有了身孕,所以,诅咒就落到了我的阿木身上!”
阿幼朵眼神悲凉如一潭死水,“受到诅咒的人,都活不过那一天!几百年来都是这样!我对不起我的阿木!这本来是我的罪过,却要他替我偿还!他还这么小……”
沈星染曾经听罗波说过,当年,阿幼朵是被选为献祭黑煞神的处女,但在献祭当日,罗波暗中代替她,去了万劫窟。
那时,他们都还不知道,两人爱的结晶已经悄悄萌芽。
罗波走后,本应降临到阿幼朵身上的惩罚,落到了她肚子里的小阿木身上。
阿幼朵忍受着族人的冷眼,一个人生下来小阿木,一个人将他带大,却不得不接受他命不久矣的残酷现实。
沉默良久,沈星染忽然想到了什么,忙伸手去袖中掏摸。
“阿木不会有事的!我这里有很多丹药,很厉害的丹药,都给他吃,总有管用的!”
“咣当!”玉匣子跌落,形形色色的小玉瓶子散落一地,有几个瓶中的丹药滚了出来,隐入草丛。
沈星染连忙蹲下身子,边捡边挨个瓶子查看,养颜的,去火的,助眠的,美白的,乌发的……
她扒拉出几瓶可能有用的,送到阿幼朵面前。
匣子里的丹药,出自名闻天下的医药圣手-丹霞宗东极峰峰主施伯伦,原本是给太子精心准备的。
其中丹药种类极为丰富,可谓是集施伯伦丹药成就之大成。
因是为太子量身定制的,其中养伤、治病的丹药只是占了一部分,其余多是一些有的没的、花里胡哨的。
当然,仅这一部分也是相当豪华,修炼之人得了,也是受用无穷。
其中,含金量最高的,自是那两粒号称可以“医死人、肉白骨、提升修为”的生化丹。
当日,沈星染拿到之后,给了玄澈一粒,答谢他相救之恩,另一粒,则在试炼大会前业已服下,用以快速提升修为。
余下的疗伤、滋养之类的丹药,有大半都让她不要钱似的喂给玄澈了。
现在手里余下的,不论是避毒、补虚还是养血的,只要是可能有用的,沈星染统统都挑了出来。
她心里也清楚,这些丹药虽好,但并不对症,未必能救小阿木,但是哪怕能延长他片刻的生命,也值了!
她甚至懊悔,为什么不把自己那粒生化丹留着!或许,就可以救小阿木了!
如果知道有今日,她宁可不提升修为、不参加试炼,也会把那粒生化丹留到今日!
阿幼朵抱着阿木,接过她递过来的丹药瓶,眸中升腾起一丝光亮,
“放心,我会让太子去找最好的医生,不,我直接带小阿木回丹霞宗,求施师伯救他!对,这个靠谱!我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最快只要……二十……日……”
可是,小阿木没有时间了!
沈星染说不下去了,她内心有两个声音不停地在争吵。
一个声音再说:“实际情况会不会不像阿幼朵说的那样严重?小阿木也许会健健康康地长大?”
另一个声音又冷酷的告诉她:“小阿木的脉象很不妙!不要存侥幸心理!他是罗波唯一的血脉,怎样都要保住他的姓名!这是你欠罗波的!”
她脑中飞快转了无数个救阿木的法子,都是来不及!时间来不及!她可以找最好的医生、最贵的药,只要能救阿木,她都会竭尽所能去找来!
可是,她赢不过时间!她只有不到三天时间!
沈星染恨恨地一拳捶到地上。
阿幼朵将阿木横放膝上,一手搂着他因熟睡耷拉着的小脑袋,一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阿染姑娘,不要难过!阿木还有希望!”
“是你说的‘仙人赐药’吗?要去哪里?怎么做?我们现在就去!”
“我求族长占卜过了,只有明日午时,晶灵谷的入口才有可能出现!从阿木出生以后,我求族长算了无数次,终于等来这一次的机会!我一定要救阿木!我们还要等罗大哥回来呢!”
阿幼朵沉静的眸中罕见地燃起一簇火苗。
沈星染撇开脸,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她独自抚养阿木长大,独自承受族人的冷眼,只为等那个心心念念的人。
这些年,她背负的太多,造就了超乎年纪的沉稳与坚韧。
然而,她却也只是一个二十不到的女子,一个本应青春朝气的年纪。
如果罗波还在,她根本不必承受这么多……
“好,明日我陪你去!放心,我一定会救阿木,不管付出何种代价!”
沈星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扶起抱着阿木的阿幼朵,带上猎物回到家中。
明日才是月圆之夜,然这夜的月色,已是分外皎洁。
看着空中的传信符渐渐消失,沈星染双拳用力握紧,任凭指甲刺入肉中,却毫无所觉。
她连夜发了三封紧急传信符。
第一封是给她的父亲护国大将军沈德元的,父亲调查瘟僵多年,一早就已经派人潜入南疆探查,应当对此事有所了解。
大将军几乎是立刻就给了她回复,证实了诅咒的真实性,言明南疆和迦南国不同,由巫蛊统治,信奉黑煞神。十万大山中,三寨九篱绕疆十二洞,全部都受万劫窟的挟制。对于胆敢违抗万劫窟的异类,就会受到可怕的诅咒,药石罔效,无法可解!
药石罔效,无法可解!这八个字,让沈星染的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
第二封,则是给当今太子萧承尧的,让他动用皇家的力量,尽一切可能找寻救治阿木的办法。
萧承尧的回复几乎是和大将军的同时到的。
信中,他言明已派人就近寻访名医,再用最快的速度赶来,不管时间来不来得及,他都会竭力一试。
同时,他还会动用皇室的力量,派人向丹霞宗求一颗生化丹,并以最快的速度送达。
小七给出了几乎是最完美的方案,只可惜,还是来!不!及!
最后一封,是给她的师尊,丹霞宗传闻中修为最深不可测的西极峰峰主余白仙的。
她本来不想求师尊,也不奢望师尊会搭理她,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不想放弃哪怕一丁点的希望。
等了两个时辰,意料之中的,没有收到师尊的回复。
就在沈星染心灰意冷之时,空中突然陆缓缓出现闪着亮光的三个字--“晶灵洞”。
“晶灵洞!”沈星染惊呼出声。
日间,阿幼朵提到的,不就是晶灵洞?
“仙人赐药,真的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