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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沈星染大脑完全宕机了,半天才想起来,“哦,我是想问,你这里是怎么收费的?”
对方似是没料到她会这么问,一时语塞。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大神,你把我从昊天塔中救了出来,刚刚还一路帮我挡雨,现在又吃的喝的如此丰盛,晚辈不喜欢欠人情,自是要报答的。”
那人骇然失笑,“你这是要付我报酬?”
“这么说来,我方才所言之事,真是大神你的手笔?”沈星染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我们之前可曾见过?”
那人低头斟茶,“何出此言?”
“若是萍水相逢,大神为何如此帮我?”沈星染盯着他的下巴,越看越觉得熟悉。
那人把刚满上的茶杯推给她,“这茶,好喝吗?”
沈星染这会认认真真捧起茶杯,细细品了一口,赞道:“茶韵清香,回甘绵长,好茶!”
他又把还没动过的那碟月饼推给她,“这月饼如何?”
沈星染拿起一个月饼,轻咬一口,惊喜道:“是杏仁枣泥味的?我的最爱!这月饼表皮酥脆、口感饱满、甜而不腻,堪称一绝,不知是哪家老字号的手艺?”
那人笑而不答,又端出一小碟黄澄澄的蜜饯,放到她面前。
“知味斋的蜜饯李子?”沈星染两眼放光,忍不住拣起一颗扔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立刻盈满味蕾,她幸福地眯起眼睛。
“我这如意茶馆,吃的喝的,取用随意,只接待有缘人。”大神看着她陶醉的小表情,缓缓道。
“哦!那还真是有趣!我喜欢这里!要是再有一位说书先生,讲点奇闻异事,那就更有趣了!”沈星染突发奇思妙想。
那人手虚握成拳,掩嘴轻咳一声道,“在下就是那个说书先生!”
“这……还真的有?不愧是‘如意’茶馆!还真是事事如意啊!”沈星染颇有兴致,“这位说书先生,有什么有趣的故事,先来一个听听?”
“那就先讲一个魔界右护法--夜磨神兽遭遇暗算、流落仙界的故事吧?”那人声音慵懒、语调低沉,缓缓道来让人很有听的欲望。。
“好啊好啊!”沈星染捧场的鼓掌欢呼。
这人讲的故事委实精彩,说那魔界有夜磨兽一族,其状如鼠,菟首麋身,能以其尾飞。这一代族中,出了一个厉害角色,继承了上古夜磨一族失传已久的血脉异能,天生神通、能御百兽。
然而,这只夜磨兽因为太过优秀遭人嫉妒,被暗中设计断了尾巴,身受重伤,流落到了修仙界,被乐游派掌门之女捡回家养做宠物。
后来就是宠物对主人日久生情,她下山历练之时,他便偷偷化作人形,陪伴保护。
直到有一次,他为救掌门之女受伤,被魔尊所救,助其恢复法力。他便跟在魔尊身边,四处征战,平复叛乱,立下赫赫战功,成为魔界右护法。
其间乐游派掌门遭遇魔族暗算,不幸身亡,其女接任,成为新掌门,誓要荡平魔族以报父仇。
再次和相见,两人已是势不两立的敌对方,并生出更多缠绵悱恻的爱恨情仇。
这故事是俗套了点,但是胜在细节生动,黑衣人讲得有鼻子有眼,就跟他亲眼见过似的。沈星染直听得全神贯注、欲罢不能。
讲述过程中间,那人不时掩嘴轻咳一两下,惹得沈星染不住地催促,让他不要卖关子。
故事最后讲到,女主以为夜磨兽是故意潜伏在她身边,窃取情报,并且将父亲的死也怪罪到他的头上,对他误会颇深,不肯听他解释。
沈星染正听到关键处,心潮澎湃,大神却突然打住了,并示意她看外面天色。
不知不觉,下了一夜的雨停了,天色已微明。
沈星染想起自己一夜未归,府里的管家、丫鬟该是着急了,这才恋恋不舍地起身告别。
待她走后,黑衣人似是再也支撑不住,喷出一大口血,扶着案几,剧烈咳嗽。
一个高大魁梧、深目高鼻、一头蓝色卷发的男子突然出现,扶住他给他灌输法力疗伤。
片刻之后,黑衣人平复了一些,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了,他这才收回手。
“你可真行!刚从战场上下来,就不见了人影,原来是在这里!明知‘噬心蛊’今夜最是难熬,还乱跑!”
卷发男子一副担心焦虑的语气,他嗓音低沉有磁性,如果沈星染还在这里,就会发现,这竟是她梦寐以求、想收为宠物的小老鼠卑刑渊的声音。
黑衣人擦了擦唇角的血迹,说话的声音变了,“她被困在昊天塔中,我只是顺手救她出来。”
他边说边将遮住半张面孔的面具取下,露出一张清冷如玉的脸,赫然正是玄澈。
“只是顺手?忍着噬心蚀骨之痛,给人遮雨,陪人喝茶、吃月饼,给人讲故事!还得戴着面具、变换声音,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堂堂魔尊,我都替你憋屈!”卑刑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阿渊,我没事!魔界那边,都处理妥当了?”玄澈重新拿了一个杯子,给他倒了一杯茶,示意他坐下。
“禀告魔尊大人,一切都已料理妥当!”他没好气地回道,“下次给人讲故事,能不能不要编排我和元惜雪的事?”
玄澈轻笑一声,低头喝茶。
卑刑渊坐下,喝了一口茶,依然压不住怨念,“我后悔当初没能阻止你将‘噬心蛊’引到自己身上!幽冥永夜虽死,留下的蛊毒着实阴狠,一时竟找不到破解之法!现下这毒已深入肺腑……”
“不妨事!它奈何不了我!只是每日夜里有些许不适罢了。”玄澈说得轻描淡写。
“些许不适?你堂堂魔尊,统御魔界万年,征战无数,向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何时像如今这般?先是被‘无恙之境’反噬,现在又是‘噬心蛊’,怎么一沾上那个沈星染,就……”
接收到玄澈的警告眼神,他自知失言,生生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他家这个魔尊啊,向来不容许任何人说那个女子半个不字。
静默片刻,卑刑渊叹息,“都是我的错!若我没有在你和她身上种下‘同心引’,就不会害你不能和她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