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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七十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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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涮好锅, 开始煮面。回头偷偷看非,她正在餐厅里摆碗筷, 脸上带着微笑,映得一屋子的妩媚。

    很快, 蕃茄鸡蛋面煮好了,上面再搁上几只鲜美的大虾,撒上一点翠绿的葱花,颜色煞是好看。

    我给非找出一条米色的长裙,帮她换上。然后把她扶到餐桌前的椅子上坐好,端上面,还有煎好的速冻牛排, 再斟上两杯红酒, 一顿丰盛得美仑美奂的晚餐,开始了。

    我举杯:“非,从今天起,你, 我, 还有七夜,我们要一起开始全新的生活了,为了我们的新生活,干杯。”

    非轻轻跟我碰了一下,浅浅抿了一口,然后发呆的看着面,问:“这是你做的面吗?怎么这么好看呢?”我骄傲的头一扬:“当然, 我巧巧做的面,那是国色天香,独一无二,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非尝了一口,点点头:“很鲜很细滑,只是,味道好像淡了些。”

    “是吗?”我疑惑的也尝了一口,登时目瞪口呆,真是糗大了,竟然忘了放盐!

    赶紧拿来盐罐,补了一点盐,非再尝,笑:“这回更好吃了。”

    我有些窘迫,为了摆脱这种窘迫,赶紧没话找话的说:“你知不知道,这出门饺子进门面,吃面的讲究,除了刚才说的,把人的心拴住了稳定下来之外,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啊,把吃面的两个人,也细细密密地缠在了一起,再也不能分开了。”

    我滔滔不绝地讲到一半,突然回想起刚才,非贴着我的手时的暖味举动,一下子卡壳讲不下去了。再偷偷看非,她也愣愣地看着我,显然也回想起了刚才那情不自禁的一瞬间。

    赶紧低下头装做吃面,她也不再看我,慢慢地吃着东西。

    屋子里暗香浮动,一种别样的情愫慢慢地升起,开始如细细炊烟,转而弥漫如层层白雾,我只觉脸颊发烫地厉害,拼命吃面,一碗面就要见底,暗暗焦急,该找个什么理由,才能若无其事的抬起头,若无其事的直视她。

    终于,我忍不住说:“那个。。。”

    刚好,非也忍不住说:“那个。。。”

    我们俩同时抬起头,闻声愣住,对望片刻,不由的相视一笑。

    非先说话了:“巧巧,你请到小阿姨了吗?今天怎么没有见到?”

    我收了收刚才嘭嘭跳的心,说:“没有请小阿姨,请了位老阿姨。”

    “哦?”非停下筷,奇怪地看着我。

    “是这样,我托朋友,找了一位知根知底的本地人,四十多岁,很能干,女儿上中学,她早上八点半来,负责两顿饭和家务,晚上四点钟下班,你看这样行吗?”

    “为什么不找小阿姨?”非问。

    “小阿姨没有本地人,都是外地来打工的,说走就走了,我有些不放心,我偶尔出去的时候,只有你跟阿姨在家,还是找个知根知底的好,这位大嫂,家在本地,丈夫有正经工作,女儿上学,她不会做很出格的事儿,我也打听过了,人很勤快,手脚也利落。这样的本地阿姨很不好找呢,我好不容易才用比别人家高一点的价钱挖过来的。”

    “可是,”非还是有些担心,“小阿姨可以住在这里,大嫂晚上肯定是要回家的。”

    “晚上不需要有人在啊,有我在就行。现在一层的客房改成了你的卧室,另一间稍小一点的保姆房,我就改给自已当卧室了。你床头有一根线,连着我的卧室,只要一拉,小铃铛就会响,我也就能听到了。“

    非低头想了想,过了一会儿才说:“这样,你会很辛苦。”

    “不会,我只是希望,七夜只住着我们两个人,不想有别人来一起住。”我朝非笑笑。

    她也笑笑,不再反对,算是同意了。

    许是坐飞机累了,非晚上很早就睡了。我半夜起来一次,去看看她,帮她翻身,她睡的很香,窗外的白月光,照在她长长的眼睫毛上,衍出迷迷蒙蒙的淡淡光晕。

    第二天,大嫂准时来上班了。不多言不多语,只埋头做自已的事儿,还带了些自已腌渍的北方人冬天常吃的小咸菜,我跟非很喜欢大嫂,告诉她两顿饭做好就可以了,其他的家务,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别太辛苦。

    上午,出诊的大夫也如约而来,给非简单地诊断了一下,对照以往的病例都很吻合,便开始了针炙和按摩。非的腿虽然没有知觉,可按摩后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我很心疼,非却安慰我,说不定真有效果呢。

    下午,我把卖房和过户的手续给非看了,让她也签了一份授权书给我,这样我在外面办事也方便些,等到过户一成功,就可以汇钱给唐少言了。

    “好啦,现在,你正式成为七夜的新主人。”我对非说。

    “七夜也是你的,是我们两个的。”非笑着看我。

    “好吧,暂时是我们俩的。”我也笑着回应。

    过了一会儿,非喊我的名字:“巧巧。”

    “干嘛?”

    “将来,你嫁人了,七夜就送给你做嫁妆,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我不嫁人。”

    很久,非看着我,无奈的摇摇头:“傻丫头。”

    晚上,我问非要不要跟我回家,非想了想说:“原来应该去拜访一下你爸妈的,可我现在这样的状况,出门只会给别人添麻烦。“我想想,与其令非尴尬不自在,不如让她一个人静静地在家待着吧。

    我给她找了本书看,告诉她累了就自已上床歇会儿,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非笑我罗嗦,可出门的时候,我还是很不放心。

    到了家,告诉爸妈吃过了,简单陪他们聊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回到七夜,非已经睡了。桌上给我留个字条:巧巧,晚安。

    整个冬天,便这样安安静静的度过,我们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非每天上午接受康复治疗,我便工作。下午,有阳光的时候,我会把她裹得暖暖地,推出去晒晒太阳,看看大海。更多的时候,外面狂风呼啸,我们俩就待在屋子里,聊聊天,上上网,我教她去几个著名的论坛看有趣的帖子,或者她陪我打游戏,在网上杀的昏天黑地。

    我渐渐爱上这样的生活,这份宁静之中的暖意让我沉醉。

    那个冬天,现在回想起来,依然温暖。

    可我们很少看电视,也很少看电影电视或者娱乐方面的新闻。非仍然下意识的抵触这些,抵触过去,常常有她的朋友给她打电话,要来连城看她,都被她婉拒了。

    我知道,再温暖的生活,都无法融化她心底深深隐藏着的那块坚冰。

    除非她站起来。

    可是,几个月过去了,她的腿,仍然没有任何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