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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太傅撞开塔门,滑着轮椅冲向院门处。
“张梳行,放下囡囡!”苏太傅推着轮椅,脸色铁青。
张梳行脚下一顿,又下意识地朝院中望了一眼,闭眼推向苏太傅的轮椅,“老师,对不起!”
您还不够重要。
苏太傅神色一凝,来不及细想,两手抓着轮椅扶手撑起上半身,在轮椅滑下坡道的时候用脚骨反蹬了一记,整个人扑向张梳行,三人滚作一团。
张梳行侧身倒地,受伤的右臂渗出血来,他闷哼了一声,使劲用左手推开了苏太傅,“您死,还是浅若死?”
一把短剑从他的袖间滑出来,寒光闪烁。
剑尖指向恩师苏太傅。
身后响起啪啪啪的鼓掌声音。
将两个对峙中的人惊得都不同自主的转头看过去。
当先一人一身玄黑曲裾满绣螭龙的宽袍,身长七尺,细眼长髯,满脸褶子,菊纹脸笑成了一朵花。
身侧那人蓝衣潋滟,身高七尺五寸,两耳宽厚,双臂细长,面如冠玉,唇若涂脂。
苏太傅脸色差到了极点,又剧烈地咳嗽起来,腥意上行,他却死咬着牙没有松口。
张梳行的脸也骤然白了几分,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手中的剑尖一直指着苏太傅。他退开了两步,转身对着来人行礼。背后的苏浅若也被带得往下倒。
“参见皇上!”
“参见宁王殿下!”
魏皇似笑非笑地看着张梳行,宁王却一直死死地盯着苏太傅,眼中冒出仇恨的火光。
走得近了些。才看到宁王的头发是用一圈小小的银线缠束着的。
比前两日见时的及腰长发,整整短了两尺多长。
发梢切口很整齐,应该是用剪子直接绞断的。
见他一直看着苏太傅,张梳行视线往前一拉,他不是真的面如冠玉,唇若涂脂。是面上涂了一层厚厚的香粉,唇上涂了朱色的唇脂。
耳朵后的肌肤和面上肌肤镶接处。有着一丝焦黑之色。
魏皇这时候应该在地宫之中,可他提前过来了。
宁王又好像被人烧过似的…
是老师之后又干了些什么事惹了他们,坏了自己的计划么?
“张卿的表现甚得孤意。哈哈哈哈,苏南瑾一生清高,临了临了的竟然看走眼,将一身本事悉数传给了你。而你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魏皇又啪啪地拍了两下掌。
张梳行恭恭敬敬地低下头。
苏太傅定定地瞪着张梳行。魏皇的话像是那利刀子在他心中不停地戳着,青出于蓝胜于蓝!论算计和无耻,确实胜过他万千,无人能及啊!
魏皇走到苏太傅跟前蹲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怜悯而惋惜.
“南瑾,这一次,你可是站错了队呢。我多想再给你一次机会。但是这个世上,有时候一次也错不得的。”
宁王身形突然摇晃了一下。张梳行连忙伸手扶住他,触手冰冷,脉息紊乱。
张梳行往后退了半步,双脚微微分开,短剑快逾闪电般的倒划过来,顶到了宁王颈项之上。
宁王愕然地看着脖子上闪着寒意的剑,“张梳行,你疯了?”
魏皇背对着这边,听到声音才侧头看过来,脸色也立马变了。笑意凝结在唇角眼尾,眸中冰寒一片。
苏太傅则是强撑着支起半边身子,眯眼看着张梳行问道:“你?!”
“老师,您死,还是浅若死?”张梳行盯着苏太傅,清秀的眉目微微拧起来,重复着先前的问题。
苏太傅双手撑着地面,唇角渗着血,欣慰地笑起来:“梳行,你的选择没有错,魏兰卿也没有说错,你的确青出于蓝胜于蓝了。带浅若走!”
宁王动了一下,剑立刻压出一条细细的血痕,感觉到痛的他直到此刻才明白过来,自己是真的被张梳行这个小白脸儿给挟持了。
魏皇看了看地上的苏太傅,又看了看张梳行剑下的宁王,视线最后停在张梳行背后的苏浅若身上。
魏皇伸出舌头,咝了一声,“原来,你要的,跟我要的,一直都是同一个!”
“你觉得,争得过我么?”
张梳行受伤的右臂也一直在流血,脸色渐渐也开始苍白,但他的眼神一直很坚定。他有些庆幸自己是左撇子,也庆幸自己闪得够快,用右臂迎着邓搈的刀芒撞过去,所以,此刻,他才能顺利的将宁王拿捏住。
魏皇的威胁,动摇不了他。
“我知道宁王对皇上您的重要性,您轻车简从来浅庄,打前站的影卫一半被我下了药,另一半被邓搈拖住了。”
“您脚下的老人不够我背上的女人重要,所以,我也舍弃了。”
“您也许会说,我张家还上有高堂,你一声令下他们便会人头落地…”
张梳行喘了口气,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从小父亲教我信诺守诺,母亲教我取舍,我是一个从小便清楚地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能要什么的孩子。
我曾经认为,父母做错了什么都该被原谅,可苏浅若不是这么想的。是她教会我,做什么都必须付了代价!
有的代价,我付得起,有的代价,我付不起。
苏浅若恰好便是我付不起的那一部分。
母亲一次一次的伤害她,她如果曾顾及过我的感受,便不会一二再再二三的逼我抉择。
当我发现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上天给了我一个重来的机会。
这一次,我只是我自己,不会再为任何人任何事所左右。”
魏皇吸了吸鼻子,伸手抚向自己的眉。
张梳行打了一个寒颤。
宁王不住地摇头,“兰卿,你不能舍弃我!你答应过的,你答应过的!你说舍弃谁也不能舍弃我!”
苏太傅愕然。
兰卿?!
宁王可是魏皇的儿子,他直呼老子的名字…而且神情暧昧!
张梳行面色如常,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苏太傅被自己的血给呛着了,又咳了几下。
魏皇却揪着眉尾,喃喃地轻声道:“是哦,我答应过,不舍弃你啊。可我也不想放跑苏浅若啊。”
张梳行一直云淡风清的面容终于在听到这一句之后变了变。
机关算尽,还是没算准魏皇的心狠么?
心神便有片刻的动摇。
宁王也哀伤地看着魏皇,眼神中全是不可置信,口中也一直喃喃地呓语着:“你答应过的,你答应过的,你答应过的…”
“老师,我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