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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风声飒飒,黄鸟交交。林境走了几步,叶初轻声道:“且慢。”林境住脚不前,方才那一句话不过是心中恼怒,一时气言。心中只希望叶初如往日一样,于是敛声屏息,涤耳闻其言。
背后有气流涌动,林境侧目一瞥,见叶初伸出手指如猛虎攫来,林境忙挥剑划出一道剑气,迎面交接而去。叶初纵身一跃,躲过剑气,同时腾空使出三枚银针,林境忙用剑背挡住,银针应声掉落。
叶初冷笑道:“我以前送给你的剑,就不要拿出来了,没得看着我都丢脸。”话音落罢,方才针击中的地方,已然裂开,只听砰的一声,剑碎成万千碎片,散落在地。
林境呆呆地,一时竟想哭出声来。叶初双足一点,往前飞去,身影消失在夜空当中。林境怔怔看着剑的碎片,一言不发。
且说单兰追散之后,心想林境必然会折回寻她,遂折返原处等候。可脚下的路越走越是奇异,本来只有一条路的凭空又多了岔口,只有一株树的却活活显现出两株,单兰知自己已然迷路,心里暗骂自己:“亏你还从小在山野里长大,此时竟然还迷路了。”
见周围浓荫砸地,头顶枝桠交接,生怕林中有豺狼虎豹,便蜷缩在一株大树之后。突然闻得背后有声响,单兰扭头觑视,两个人影在前面摆动,瞧身量形体不似颜无琴与李拂柳,不敢前去,只得继续藏匿。
只听得苏灵子的声音道:“你倒是真有能耐,杀了我门中两位弟子。”单兰冷汗直冒,只以为自己已被察觉。又听得白青凤笑道:“苏长老莫慌,我也不是无缘无故杀了他们,只是练功的时候被他们无意撞见了。不杀了他们,我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只有杀了他们,长老才能安心,我也才能安心。”
单兰心想:“难道白青凤也练那等邪魔歪术。被人发觉,才杀人灭口。”又想起爹贵为一派掌门,也暗中练习,亦心生灭口之意,不禁眼眶渐红,眼泪夺眶而出,单兰忙不迭仰头闭目,不想落泪。
苏灵子掳了掳胡须,瞪眼道:“和你也算说了很多次了,不要抓一个人便是吸取其先天之气,须得先找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这才不会被干扰。若吸取时,有人前来干预,被人发觉还是小事,若因此走火入魔,或是丢了性命,那你才追悔莫及。”
白青凤毫无惧色,笑道:“你最是没有权利说我,你若找到偏僻的地方,还能被我发觉?我自然选好了地方,只是那两师叔侄会跑,七绕八拐还是找到了我。他们还说那些壮汉失踪的勾当都是我干的,要宣扬出去,你说好笑不好笑?还不知道是他门中长老干的呢。若揭发出去,首当其冲的也是你们呢。”
白青凤这一席话实是暗中告诫苏灵子。苏灵子不言,暗中运用内力,白青凤似乎感觉到杀意,退开一丈,笑道:“长老,你若要杀我,我轻功却比你更胜一筹,你是难得手的。把我逼急了,别怪我做出了什么荒唐的事情来。咱们如今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应当互相帮助才是。”
白青凤说着冷笑一声,轻功一跃而去。单兰瞧她走了,苏灵子便无分心之人,会更加注意周围的响动,于是一动不动,蜷曲在树后。
苏灵子负手而立,朗声道:“何方高人匿身树后,何不现身一较高下。”单兰暗叫不好,还是已被发觉。他这话里暗夹内力,单兰一听胸口一闷,心脏犹如受到挤压,几欲喷出血来。
苏灵子双手一劈,那棵大树从中折断,倒了下来,单兰一骨碌滚到一边,避免被树压中。苏灵子笑道:“又和你相逢了呢。那日没能杀了你,今日却能够了。”
单兰见自己毫无援助,只能孤军奋战,自然是死路一条。只道:“你也知道是白青凤杀的人了,我与你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你何必杀我?”
苏灵子道:“你方才偷听了那席话,我能不能杀你?”单兰被问得哑口无言,他也是要杀人灭口的。心想:“今日性命休矣。只是爹爹还未步入正途,白白丧命,当真悲哀。”
如今之计唯有舍命一拼,单兰拔剑上前,苏灵子冷笑道:“不自量力的小儿。”只见苏灵子双手覆旋一击,单兰闪躲不及,一股内力击中单兰手腕。手不觉一松,长剑滑落,也无力拾起。苏灵子正欲催动掌力,林中一枚飞刀直往苏灵子手中射去,苏灵子连忙移手躲避,掌风也劈了个偏。单兰忙往后跑去。
只见黑暗中两个人影踩着枝桠飞来,一男一女,正是李拂柳与颜无琴。两人正在林中寻找林境单兰二人,见前面有异动,便过来一看,正逢苏灵子催掌击劈单兰,说时迟那时快,李拂柳忙抽出一枚飞刀,这才救了单兰一命。
单兰见两人赶来,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担忧。欢喜的是他们两个平安无事,又过来援助,多了一丝生还的希望。担心的是三人联手,也未必能斗过苏灵子。
李拂柳又是一枚飞刀飞了过去,苏灵子也不闪躲,待到飞刀飞至其前面,刀身自裂,登时碎成齑粉。三人俱是一惊,各自亮起兵器,上前搏斗。
三人合力抵抗苏灵子,取你之长,避你之短。见有斗拼内力的招式便闪躲开来,又加之颜无琴飞若翩蝶,宛若游蛇,以仙晴派独一无二的轻功乱其招式,苏灵子一时反而不好下手。斗了十几个回合,三人渐渐处于下风,颜无琴双眉紧蹙,这样打斗下去,三人毙命是迟早的事。
一道内力划来,周围树叶脱枝而去,若银针飞剑往苏灵子身上刺去,苏灵子催动内力在周围汇成一道屏风,树叶长驱直入而来之时,纷纷被屏风挡落。苏灵子长袖一挥,一壁抵抗,一壁退后数丈有余。
林境脚尖轻点树枝,又跃到三人面前。三人俱是欢喜,林境来了,又多了一个帮手,胜算也大些。
苏灵子道:“好家伙,你竟然还没死。不过话说回来,死了也是可惜,白白浪费了这身好武功。”林境心中一凛,心想:“泄露了行径,他必然知道自己是来盗药,定会严加守备,此行更是难上加难。”不过眼见情况危急,千钧一发,来不及多想,便与颜无琴他们三人一齐斗去。
又斗了几个回合,苏灵子渐感气力不支,毕竟自己孤军奋战,打斗已久,遂大笑道:“小儿,他日再来取你们性命。”遂扬长而去。
四人见他离去,登时舒了一口气。结伴来到河边,稍作清洗。单兰欲问李拂柳与颜无琴为何离去许久,奈何李拂柳手臂受伤,颜无琴要过去包扎,只道:“话说话长,等我包扎好了这李痞子的手臂,再来和你讲来龙去脉。”
单兰点了点头。因被苏灵子讲话时的内力震伤,胸口生疼,而且未加以休息,反而与苏灵子斗了几十个回合,更觉不适。林境坐在水边,望着单兰,道:“难受的紧吗?”单兰呆呆道:“我这不过几天就会好的。只是你的病,若不拿到解药,便有性命之危。”
林境道:“会拿到的,我们不会空手而归。”单兰又问道:“叶初怎么样了?”林境道:“没怎么样。”
远处李拂柳嬉笑道:“你轻点,方才若不是我替你挡住那一掌,你是不是也中掌了?看我厉害罢。”
颜无琴替他系上手绢,又加了一分力道,笑道:“你还说我,若不是我提着你移开了,你早就死了。”
李拂柳被她一压,手臂更为酸痛,不住大叫。单兰笑道:“你瞧他们,亏我们还担忧他们的安危,还冒着险儿来寻他们,他们却是打情骂俏去了。”说着脸登时一红,滚滚作烫,不再言语。
李拂柳皱眉道:“我手臂疼,你轻点罢。”颜无琴摇头道:“亏你还是男子汉大丈夫,还说自己护镖无数,这么点疼也忍不住。我师姐可连眉毛也不会皱一下。”
李拂柳问道:“你师姐是谁?模样怎么样?身量怎么样?”颜无琴睇了他一眼,不再说话,只给手绢打了一个结子。李拂柳又嘻嘻笑道:“你会弹琵琶吗?”颜无琴道:“琵琶不会,古琴倒是略知一二。我们快过去,将那件事告诉他们罢。”
四人坐定,单兰沉不住气,问道:“快说你们做什么去了,害我们白白操心。”颜无琴脸色一沉,道:“你听我慢慢说。”
原来颜无琴瞧单兰林境二人说体己话,便拉着李拂柳寻个采果子的原因离开了。两人在林中转悠,又遇见那一伙人在拦劫路人,敲诈银子。颜无琴登时便要拔剑相助,李拂柳笑道:“我们且等一等,先看看情况再说。”两人遂匿身树后,隔岸观火。
只见前面一个麻衣芒鞋的男子畏缩道:“我实在没有银子了,好汉们放我过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