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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儿听到任清的话,作势就要起身,夏竹一把按住冬儿,对各位夫人施了一礼,转身冷目相对:“任姑娘,奴婢斗胆问一句你的教养何在?不知任夫人可在,奴婢倒是想问问夫人可知何为尊卑贵贱。”
任清瞋目竖眉,夏竹并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哦,奴婢真是该死,任夫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任姑娘也不过是沾着姑母的光才进的了如此场合。”
任清被夏竹一句话戳到了痛处,抓了七寸,刚刚挑衅白靖娴的气焰都小了不少,谁让她的家世并不在邀请之列,眼角抽动几下,到底没再多说什么。
“夏竹姑娘既说道尊卑贵贱,可知自己是在做什么?”
既然提到了司徒夫人,她自是不会让自己的面上不光,对夏竹的态度强硬,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任清看姑母为她出头,讽刺的看着夏竹:“死丫头,你也配指责本姑娘,更不该对尚书夫人不敬。”
夏竹抿唇一笑,拿出一个玉佩对穆夫人又行一礼:“我家娘娘本是要与姑娘一同出席的,哪知昨日身上不大爽利,故不能陪同姑娘了,就让奴婢带几句话给夫人,后又说既姑娘的身份摆着,想也不会有哪个瞎了眼的冲撞了姑娘,今日夫人免不了的劳累,就不必打扰夫人了。”
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遂举起手中的玉佩:“可娘娘还是不放心姑娘,给了奴婢一块玉佩代表娘娘护着姑娘。”
在场的人都倒吸了几口凉气,幸得刚刚没有参与。司徒夫人也是急张拘诸,任清也没了刚刚的趾高气扬。
“司徒夫人和司徒姑娘,屡对我家姑娘刁难不敬在前,奴婢本想着姑娘毕竟还未大婚,这司徒夫人贵为尚书夫人虽有不敬,也不愿太子府和郡王府日后与司徒大人生了嫌隙,故没有站出,可任姑娘都要仗着是司徒夫人侄女,对我家姑娘出言不逊,奴婢再不站出,娘娘若是知道了,不得剥了奴婢的皮。”
此时穆夫人如坐针毡,面上还是波澜不惊:“谢过娘娘体恤,是臣妾无能,让白姑娘此行不快。”
司徒袅惴惴不安的看向母亲,见母亲面色如常,安心了不少,想着母亲定会有办法的。
任清更是冷汗涔涔,垂头凝视绞着帕子的双手,指间泛白没了血色。她深知如若是要人顶包,那肯定是自己,姑母是不会救她的。
“夏竹,既在夫人府上,你就退下吧,夫人自由定夺。”白靖娴语气平淡。
开口就把球又抛了回去,在坐的哪个不是成精的狐狸,穆夫人是既不想得罪太子府和郡王,又不愿开罪司徒府,想让她来做这个坏人。
既然夏竹已经代表娘娘出了言,她自是不会再说什么,先不说她还不是郡王妃,就算是她也不当这个冤大头。
穆夫人嘴角几不可察的一抖,不免多看了白靖娴几眼,随后语气微怒却又带着无奈:“司徒夫人,我穆府并未向任家下帖,这任姑娘跟着您和司徒姑娘前来也没什么,只是任姑娘如此的不懂规矩,让妾身很难做啊。”
“穆夫人说的是,本想着带她出来见见世面,哪知小蹄子如此上不得台面,这就让她出府,免得扰了大家的雅兴。”
任清吓得浑身发抖,双手紧紧的抓着司徒袅,她可都是听从表姐的安排呀,这当众被请出府,以后她还怎么见人啊。
手被无情的掰开,司徒袅眼神躲闪看都不看她,她就知道遇到事姑母会毫不犹豫的牺牲自己。
白靖娴抽动嘴角,心中冷笑:还真是会避重就轻,两只老狐狸。
伸手按住要说话的夏竹,轻轻摇头,再纠缠下去就去她们无理了,反而现在这样倒是刚好,在场的都是明白人。
“多谢穆夫人为靖娴做主,既司徒夫人和姑娘都对靖娴如此感兴趣,要是再推脱就是靖娴不懂事了,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何不邀在场的夫人姑娘一起来呢?”
白靖娴并不想出什么风头,不过今日的事一出,虽不是她挑起的,但将军府怕是又要成各家的谈资了,既然这样,倒不如玩的大一点,也好过被人说养了个样样不会的女儿,还能得到太子府的庇护。
“哦,白姑娘可是有什么好的建议吗?”穆夫人笑对白靖娴,此时对白靖娴倒是颇为喜欢,顾大局,懂进退,是个玲珑剔透的人。
“眼下正值秋高气爽,我们何不以秋为题,大家自行作诗,作出最多最好之人为胜,如若是怕不公正。”白靖娴抿唇笑道,“前院不多的是品鉴之人。”
穆夫人拍手叫好:“真是太妙了,男子们无事便常以诗会友,咱们怎的不可,我这就让人取个彩头来。”
不多时丫鬟小厮给每人都上了笔墨纸砚,穆夫人让人取的彩头也摆在上头,是一副翡翠头面,一看就是价值不菲,在场姑娘的眼珠子瞪得一个赛一个的圆 。
“穆夫人,靖娴前日扭了手,恐拿不了笔,不知可否让靖娴口述,既求得方便,靖娴也自是第一个来。”哪里是手扭了,她虽学过几年的毛笔字,但从来到此处,还没见过原主的文笔,写出来的字迹不同也是麻烦。
穆夫人也不反对:“好啊,你既有这个勇气,就口述吧。”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各家姑娘有的落笔生花,有的笔头都要咬破了,也没写出一首来。
白靖娴竟悠然自得,还甚是享受的在一旁吃吃喝喝,跟周围完全不在一个世界,穆夫人一直有留意她的一举一动,不明白她是何意。
有人觉得白靖娴是疯了,众人都知司徒袅的诗赋最好,她还专挑这个来,此时竟还跟没事人一般只顾吃喝。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穆夫人笑说:“那就从白姑娘开始吧,既口述,一会儿还是要有个凭证的,不知那位姑娘可代笔啊。”
环顾一周,无人出声,穆夫人正欲再开口。
“我来吧。”是景云,白靖娴对她嫣然一笑。
先是一首王维的《山居秋暝》:“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本来窃窃私语的众人随着白靖娴的开口逐渐安静,有人甚至有些呆愣。
白靖娴无视众人的眼神:“景姑娘,可否下一首了?”
景云落下最后一笔,拿起面前纸张小心放至一旁:“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