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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渡口码头,伊丽莎白公主就被守候在码头的宫中侍卫接走了。
肖恩找回自己的马,他注意到路边停着一辆不带任何标记的马车。
法兰克中校正坐在马车里,从车窗朝着自己招了招手。肖恩将马匹拴在马车后面,上了车。
面对法兰克中校,肖恩不由得感到一丝紧张。
“不知阁下找我,有事吗?”肖恩问。
法兰克神秘地笑了笑:“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取出一截布条,示意肖恩蒙上自己的眼睛。
对这种卖关子的行为,肖恩特别讨厌,但面前的这个家伙可不是一般人,肖恩只得照做。
马车似乎进入了城区,各种嘈杂声传入马车。肖恩耐心地等待着,直到马车停下,他被人搀扶着走下马车,走了一小段路,并下了好长一段台阶。
蒙眼的布条被取下,肖恩发现自己处在一个昏暗潮湿的地牢里,耳边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法兰克道:“欢迎来到帝国特别监狱!”
“我可不想来到这个透着血腥味的地方,这让我想到了地狱。”肖恩毫不客气地说道。
“地狱,没错,这里就是地狱。”法兰克丝毫没有受到冒犯的感觉,“事实上,如果没有必要,我也不会来这里。每次出去,我都会洗上三遍澡。”
穿过长长的甬道,肖恩跟着法兰克来到地牢的深处,身影被油灯拉的长长的,显的很是诡异。
重重粗大铁门之后,是一个个由铁栅栏隔成的房间。法兰克在其中一个铁栅栏前停了下来。
这里有一个被制成标本的身着全身锁子甲的武士,被特别竖立起来,他双手拄在一把巨剑之上,目光深邃。如果不是他嘴角露出的獠牙,他会被认为是一位伟大的将军。
“他真的是一位将军,第四帝国初期的一位将军,英勇善战,立功无数,但不见于任何史书和私人传记。
第四帝国的开国皇帝甚至许诺把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给他。可他却是一个嗜血者,他干掉了第四帝国开国皇帝的几个儿子,让老皇帝只好将皇位传给自己的一个侄子。”法兰克很遗憾地说道,“我想借此说明的是,这个监狱并不是本朝建立的。历代朝廷都想了解血武士还有嗜血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你们为什么不派人直接去北方亚述国的地盘?”肖恩很有疑问。
“当然有,但都如羊入狼口,有去无回。原因很简单,因为外貌的不同,血武士体格粗壮,迥异常人。至于蛮族,他们实在太丑了。,嗜血者这种怪物则潜伏在你我中间。”
法兰克的玩笑话不是那么好笑。肖恩跟法兰克继续往前走。
在一个开放的房间内,一具尸体被平铺在平台上,尸体被解剖,有人在制作标本。
肖恩算是见惯了鲜血和死亡,但他仍然觉得很是恶心。
“血武士?”肖恩问。
“没错。”法兰克点点头。
“有什么发现?”肖恩问。
“正如你如见,他的身体结构与你我相同,只是比我们更粗壮,譬如心肺比我们正常人类大,所以他们的运动能力要强大。但仅此而已。”法兰克道。
“中校阁下,这就是您要我看的?”肖恩不解。
“巫师肖恩。”法兰克见肖恩脸色很难看,笑着道,“这是不明真相的人给你起的绰号,我认为很贴切。”
“阁下,我不是巫师。”肖恩强调道。
“别紧张,现在可不是神权时代。科学,我们尊重科学。”法兰克道,“将你请来,就是想让你给我们的研究工作提供意见。”
“我们?”
“对。这里汇聚着全国最优秀的外科医生、生物学家、化学家,还有药剂师。他们每一个人都有资格入选所谓的皇家科学协会,但他们在外面的世界中默默无名。”法兰克道,“他们来到这里,花了帝国无数的金钱,只是为了寻找战胜强大力量的方法。”
“您认为,这种力量可以人为控制的?或者说这种力量可以人工制造?”肖恩恍然。
“完全正确,看来找你来是找对了。”法兰克笑道。
“可我对此一窍不通啊。”肖恩疑惑道。
“但你关于人类血型的判断上,对我们的研究工作很有启发作用。”法兰克道,“据此,我们已经对血武士进行抽血研究。况且……”
法兰克停下了脚步:“你在战场上亲手砸运一个血武士,那可以归结于运气,但在剿灭本杰明-唐匪帮中,你可是在一个嗜血者的刺杀下毫发无伤的。”
“这您也知道。”肖恩吃了一惊。
霍恩斯中校当然不会告密,只能是他的部下,人多嘴杂,难保有人因为眼红肖恩跟霍恩斯分得的巨额赃款而告密。
法兰克这样说,也是在隐晦地提醒肖恩,他要想找肖恩的把柄,可以找到很多。
法兰克领着肖恩往深处走去,在一个房间内,一个活着的血武士被几根粗大的铁链固定住,几个穿着白色罩衣的家伙用特制的抽血机正从那名血武士的身上粗暴的抽血。
“不用担心,他已经被麻醉了,至少要睡上一天才会醒。用的是氯仿,同样的剂量,正常人类会死亡,而他们不会。不是怕他疼痛,而是为了让他安静。”法兰克解释道,“这些家伙都有一副铁石心肠,根本没有屈服的可能。”
“这个血武士,是我在战场上敲晕的?”肖恩下意识地问。
“不是,你俘虏的那个已经被解剖了,就刚才你看到的那个。”法兰克淡淡地说道,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抽血之后做什么?”肖恩问。
“当然是输入普通人类的体内,死囚。”
肖恩决定以后离这个人远点。
“死了7个死囚,剩下3个还活着,但输血对他们似乎没有什么影响,没有因为输入血武士的血而变的强大起来。这似乎也能证明,你的论断是对的,人类血型不同,只有血型相同的人才可能相互间输血。
但问题是,这同样证明,血武士的血跟普通人类的血液没什么不同,因为有死囚活了下来。这就是我找你来这里的原因,你是不是能从中有什么发现?”法兰克问。
法兰克满怀期待,看来他也没有办法才找上自己。
“我想这恐怕就只是种族的差别了。”肖恩努力地斟酌着措辞,“比如种豆得豆,种瓜得瓜,你不可能种豆得瓜吧?”
“当然不能。”法兰克点点头,迟疑地问道,“哦……我知道你想什么,我的前辈曾让血武士与普通人类女性发生关系,你懂的?但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
“你说的,跟我要讲的,同又不同。”肖恩道,“你见过长颈鹿吗?”
“当然见过。”法兰克道。
“这就涉及到物种的起源,阁下,你有宗教信仰吗?”肖恩又问。
“扯他马的什么信仰!哦,见鬼。”见肖恩东扯西扯,一向以温文尔雅示人的法兰克忍不住爆了粗口。
“那我就放心了。教义上说上帝创造万物,这当然不对。但质疑者解释不清物种的起源。你看长颈鹿,跟低头吃草的小鹿是不是很像?如果天气干旱,地上的草都死了,那么鹿只能吃小杂树的树叶充饥,如果连低矮小杂树都死了,那么它们只能抬头去吃更高乔木树叶。经过无数代的循环,那些只能低头吃草的鹿死了,只剩下那些拥有长颈的鹿活了下来,这是自然选择,物竞天择。”肖恩道,“这只是我的大胆猜测,离开这座监狱,我是不承认的,否则会有一帮人要吃了我。”
法兰克目瞪口呆,却又觉得很有道理。但法兰克仍然没有被肖恩的理论所遮蔽:
“血武士远比正常人类强大,他们的智商又很正常,按照你的理论,在人类诞生之初,他们就应该成为唯一活下来的人种,至少也是族群最大的一种。”
“阁下,您真不像一位中校,而是一位探究真相的学者,一针见血地指出我猜想所存在的漏洞。”肖恩道。
“你怎么解释我的疑问。”法兰克对肖恩的恭维毫无所动。
“第一只长颈鹿与普通鹿的区别,我称之为‘变异’,但这种变异传给后代,长颈成为一种稳定的状态,我称之为‘遗传’。”
“我对‘遗传’特别感兴趣。”法兰克眼前一亮。
“我们可以设想一下,正常人类的状态为显性性状,血武士所表现出来的是隐性性状,内部通婚都生出各自正常的一代。两种不同的人类发生婚配,生出来可能都是正常人类,但这些下一代正常人类长大之后,他们之间再发生婚配呢?”
“啊,似乎很有道理啊。”
法兰克成功地被肖恩忽悠了,如果真如肖恩那样的实验,恐怕还得十多年之后才能知道结果,而且需要足够的样本,这就难办了。
至于这其中的伦理,无论是肖恩还是法兰克都刻意忽略了。肖恩是为了脱身,法兰克是真的无所谓,在肖恩的眼里,法兰克可比血武士或者嗜血者可怕多了。
即便法兰克得到想要的结果又如何,血武士寿命短暂,脾气狂躁容易反噬,这就是北方蛮族帝国八百年来无法击败南方文明世界的原因之一。没有多少正常人类想要成为那样的人。
况且,如果枪械发展到足够强大,一支步枪也能让血武士饮恨沙场。
其实,结合这个世界的古老传说,以及大夏国等等线索,肖恩对这个世界有个大胆的猜想,包括血武士和嗜血者的存在。
但这个猜想可能在肖恩有生之年都无法被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