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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输有赢正常，关键是知道自己怎么输的，能不能不输。”
海子明从这五个小年轻的背后走过，挨个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你是不是觉得他们的打法很妖？”
“啧……”ENF沈嘉庆摘下了脑袋上的耳机丢在键盘上，动作不算轻，“何止是妖，简直是有鬼，这个骷髅王这个时间点怎么就这么厉害。”
海子明从背后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们身边：“这一点我得和你们道个歉，我没有收集到关于这支队伍的详细信息，他们的前两轮比赛里也看不出什么战术——两把碾压，两把被翻。”
“我觉得SVS能赢他们，我们也行，”于扬回过神来，同样摘掉了耳机，挠了挠被耳机压得有些散乱的头发，“我觉得应该也行，我们不太会打这种节奏，一下子被阴了。”
“那么我们先不说这个CCG。”
主教练拍了拍手，给坐在一边的陆心蕾打了个眼色：现在要讲一些关于战术的东西了。
“刚才我和心蕾比较客观地交换了一下意见，交换了什么也不重要，你们说一下你们队SVS打败CCG的那两场比赛有什么感受？”
首先发言的依然是于扬，他在看到女孩的身影来到他们附近，已经是可以交流的距离之后就开了口：“我的感受也没什么，主要就是觉得，这个CCG还是很‘糙’。”
“糙？”海子明点点头，“仔细讲讲。”
“他们……和那个DODO还不一样，他们的战术很死，打法好像也很固定，不过相同的是，选手的操作都很随意，不像是经过专业训练打磨过的。”
作为训练密度最大的两个核心位选手之一，于扬评价选手着眼点一般都在他最擅长的地方，也就是对细节的把控。
无论是对线细节还是打团的时候切入和处理的细节，这些他练习过上千小时的位置能力一直是他评价一个选手合格与否的关键要素。
——这也是他很难逼着自己对直接威胁自己位置的陆心蕾大张旗鼓地下绊子的原因之一，这个女孩无论是哪一方面的能力在他看来也都确实够资格和自己来正面竞争。
“除了个人的实力因素，你们还有没有什么想法？”
其他还未发言的四个人视线犹疑：“好像没了。”
“那好，我们来看看这个队的比赛……”
深知道自己手下的这批小伙子们把游戏当做职业之后，热情也会消退，所以海子明也没有怎么批评他们没有仔细研究对手的疏忽，只是在自己面前的电脑上打开了一个Dota2录像文件。
.rep格式的Replay是师承作为Dota母本的那个RTS游戏的优良传统，这个小则数M，大则数十M的文件可以说承托了这一局比赛的所有细节：每一个地图元素的每一次变动都会被如实记录下来。
而现在被以最快的速度播放的这几局比赛中，有几个关键的节点出人意料地相似。
“这是CCG打DODO的第一把，他们点的阵容和刚才大同小异，大哥骷髅王，中单龙骑。”
海子明把录像以最快速度播放到CCG决定全面进攻的前一秒，现在的骷髅王提出了辉耀和刃甲，而在中路占线，顺便清理中路周围野区的龙骑士也提到了跳刀和臂章：“这一把这个龙骑发育有点慢，或者说这个骷髅王发育太快了——16分钟辉耀，拿出刃甲的时候还不到20分钟。”
“那我们再来看看刚才的比赛，复盘一下。”
刚刚结束的这一场比赛也刚好处理好了录像文件，三十分钟刚出头的比赛并不会占用太多的时间，更何况这一次他们的复盘重点是在游戏的中期。
“注意他们现在决定打的时间。”
骷髅王掏出辉耀之后又刷了一点钱拉出刃甲，而龙骑士对线不顺的情况下先摸了一把臂章，随后拿出了跳刀和隐刀。
时间是22分钟。
“他们全队都是在围绕着这两个核心的这几件装备来打的，他们非常，非常清楚，自己这套阵容什么时候能有战斗力。”
海子明忍不住为未曾谋面的这支战队的战术设计人鼓掌：“先不说他们队员们训练的问题，至少这个战术链条和时间表，没有一个天才教练是规划不出来的。”
“而且还要队员一丝不苟的执行。”
“没错。”
文俊才清了清嗓子，作为队伍的第一BP手，也是按照队长和指挥的位置被培养的他算是想明白了自己在这一局中疏忽了什么：“这个战术在当前的版本其实很成熟——奶推拉扯，有回复有团战能力，线上也不算弱，再加上对方的这种执行力……”
“确实可以弥补操作上的差距。”于扬点头。
“那我现在再来问一下你们，你们觉得，这个SVS有什么厉害的。”
“他们？”聂鸿福想了一下，“他们应该是……对节奏的把控更好吧。”
“这个SVS，我看了下来。”沈嘉庆对上面的发言做了补充和总结，“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对双方的战斗力评估也很完善，不能接的团绝对不接——没把握打赢其实他们就不会接的。”
“说到点子上了。”海子明打了个响指——明明从体型上来看，这个男人的手指应该也会堆积上脂肪而显得短粗，但实际上他却出人意料地有着十根看起来很适合弹钢琴的手指，“这就是我们和他们的差别，注意，不是差距。”
“他们不接没把握打赢的团，但是我们会尽力接有可能打赢的团，这种差别最大的影响就是，他们不会输掉不该输的比赛，但是在那些有可能赢的比赛里也会打得很难看；但是我们虽然可能会在一些出人意料的比赛里翻车，但是有着更高的上限。”
“正所谓青春风暴，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只要你们能够找到自己的问题，这个翻车的几率就会越来越小。”
海子明再次站了起来，又一次挨个拍了一拍这些年轻人的肩膀：“敢打是好事，但是知道要怎么打很难，我也不会逼迫你们放弃自己的风格来‘沉淀’下来，总之，你们要自己打出自己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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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可能会说，这一波我们能做什么什么，下一波我们能做什么什么。但是对方会不知道吗？”
和征服者基地相隔不到十公里的酒店里，从地球的另一端远道而来的六个男人正在抱在一团，虽然在酒店房间里还有其他的无关人士，但是他们并没有压低自己的声音，或者说有任何想要隐藏战术的意图。
那些工作人员中有人能听懂他们所用的俄语，但是无关大雅，作为专业比赛承办方的人员，这种透露参赛队伍战术的行为是触及到他们底限的。
“像钟表一样，明白吗，像钟表一样，滴答滴答，”被五个人围着的英俊男人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交替摆动，“按照我们所有的预想，把战术执行下去——你们或许会问，如果对方识破了战术我们要怎么办。”
他顿了一下：“这个问题你们已经问过很多次，但是我在这里也不会改变我的说法：他们识破就让他们识破，我们只需要用计划中无人能挡的战斗力冲垮他们就行，刚才那一局就已经能说明问题了。”
“这个征服者，真的是那个CRG吗？”
在明显是教练的男人伸出手准备示意场地裁判可以进行下一部分比赛的时候，他们队中的一个少年举起手：“是那个CRG吗？”
“如果主办方没邀请错人的话是的。”教练点了点头，“但是不是‘那个’CRG，你崇拜的那个AckX已经退役了，就算没有退役，现在的CRG主力也在斯德哥尔摩，我们打的顶多算他们的预备队。”
少年人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
“蚝乐，”教练在回答了这个问题之后举起手，用非常外国人的中文向场地裁判示意，“我们准备好了。”
场地裁判点了点头，掐着表：“征服者那边已经确认准备完毕，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两点五十八分，两分钟后开始转播。”
“你们现在可以先进入房间开始比赛安排了。”
“好了好了，两分钟之后开始比赛，动起来小伙子们，动起来。”
他潇洒地转过电竞椅站起身，给需要电脑进行比赛的队员们让开了位置，而提前一步等待在游戏房间中的征服者战队看起来准备地比他们还快。
而且阵容并没有发生变动。
看着依然在对方的名单中出现的“H的教练歪了歪脖子：在征服者的前两场小组赛中，这个HoveR和另一个ID太长只记得住一个B的中单选手一直是交替轮换，但是这一次看起来他们准备要用HoveR打上一整个BO2。
但是对方到底上谁也没关系，不如说这个HoveR的上场让他还松了一口气，毕竟相比较起来，一个刚刚败在自己队伍手下的败将要远远比从未和自己交过手但从各方面数据分析都确实有实力的申必人更加好对付。
事实上，这次未能完成的轮换也是HoveR和某B姓中单女子大生交流之后的结果。
“海哥——还有，小陆。”
在征服者一方的战术简报结束之后，于扬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了准备起身离开的海子明：“我这把想接着打。”
“啊？”海子明眨了两下眼，明白了对方想要说什么，“你这一把还想打啊——我这边不算有什么问题，关键是心……”
“我也没问题的，”沉默了一整场战术简报的陆心蕾点头，“扬哥你认真点打就好了，这个CCG是靠执行力和战术吃饭的队伍，他们的战术应该也被打磨过很久，正面打对刷可能不是很合适，但是从节奏上打乱对方的部署应该会有效。”
“我懂了。”于扬向着让出了这一场次出场权的女孩比出大拇指，“等我把这个队的战术摸出来，下一轮再碰上的两场你加把劲把他们打穿。”
陆心蕾同样伸出大拇指，点了点头。
比赛也就这样开始了。
有了前两轮比赛的经验，在直播间里等待着第二场比赛开始，陆心蕾在现场视角中露面的观众也不在少数，只不过他们这次必然是要失望了。
坐在征服者一方场地摄像画面中央的依然是这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性中单选手。
这不得不说是绝大的失望，直播间中刷出的“小姐姐呢”“妹子呢”“我老婆呢”“勉强能冲”这样的弹幕也在意料之中。
不过现在的比赛双方暂时不会知道这样的情况，他们要集中注意力放在这局眼前的比赛上。
“心蕾，”不知道为什么叫法突然亲近了很多的海子明向回到了座位上的陆心蕾搭话，“如果你现在在场上，你觉得怎么BP好？”
“我？”女孩下意识地咬住自己的舌尖，“对面的这个阵容应该起码不会让他们拿得这么舒服。”
“但你要怎么ban？对方这一套奶推很明显有非常余裕的后手——ban骷髅王还有炼金，都ban了转手就能拿个幽鬼什么的，第一轮ban位你会怎么组织？”
“不清楚。”陆心蕾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队友们的屏幕，由于隔音耳机的良好工效，即便陆心蕾和海子明两人谈话的位置就在他们脑后，这些正在交流BP的队员们也听不清他们具体在说什么，“也不是完全不知道，稍微有一个思路，但是不清楚可不可行。”
“但说无妨。”
“这套战术最适合的核心就是骷髅王和炼金，第一轮的四个ban位先按掉这两个，然后ban掉龙骑士。”
“为什么要ban龙骑？”海子明看了女孩一眼，“这个龙骑不就是放在中路吸引火力挨揍的吗？”
“关键是，这个龙骑太能挨揍了，承担的完全是阵容轴承的作用。”陆心蕾依然盯着屏幕，“虽然ban掉龙骑也会有其他抗揍的核，但是功能性这么强的应该不会再有了。”
“总之看他们怎么办吧。”
海子明点点头，一起看向自己队员们的屏幕：
前四个ban位上，征服者按死了龙骑士，冥魂大帝，炼金术师以及老陈。
“还真让你想对了啊。”他忍不住咧开嘴想要笑，“他们好像和你想的一样。”
“因为他们好像也知道这一局要怎么打了。”
就站在这五人身后，完全了解了自己的队友们想要怎么设计临阵战术的陆心蕾把整个上身向后拉伸，做了一下舒展。放在有着好身材的大姐姐身上可能色气十足的动作以她的身材来做给人的感觉只有可爱和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