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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里讲‘五脏为肝、心脏、脾、肺、肾, 可化生和贮藏精气;六腑为胆、小肠、胃、大肠、膀胱、三焦,可受盛和传化水谷。’”
“我们都是肉体凡胎, 所以在打磨筋骨的时候, 即便有药石帮助,可是身体依然会受伤, 这些伤若是一日不除, 很有可能在你以后的修行之路上变成你的绊脚石。”
“第二阶段的内辅,便是为体内造精血,祛暗伤。”
“听起来很轻松,在现在的修炼方法里面,也确实很轻松,只需要吃吃灵药,泡泡药浴, 如果家族舍得培养的话,也就是半年的时间,但是很显然你没有这样的运气,所以你只能现在站在这儿跟我学一种已经被淘汰了很多年的内辅之法。”
叶凌挑眉:“淘汰?”
王子真道:“没错,当然是淘汰, 因为这一个方法虽然快,但风险特别大,而得到的结果和普通的内辅之法并没有什么区别, 也正是因为如此,王家才能够好好的保存着这个炼体的残卷。”
“这残卷是来源于一次修仙界的奖赏,若真的是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东西,也不会随手赏给一个凡世家族。”
“那这个人体模型是用来做什么的?”叶凌本来就没有想过这个炼体古法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她还不至于这么天真,只是不知道古法和现代的方法究竟有什么区别。
王子真勾起了嘴角,指着那人体模型上的五脏六腑道:“这是用来做记录的。”
“做记录?”叶凌疑惑道。
“没错,做记录。”说完之后王子真就拿出了手机,“今天教学的第一步,就是先让你学会做一个木头人。”
随着王子真按下手机的一个键,从叶凌的脚下猛的窜起了无数的树藤,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把她包成了一个粽子。
“你干什么?!”叶凌挣扎道,“放开我!”
看出了叶凌的不安,王子真道:“被人控制的感觉确实不好,不过在接下来的教学当中,你动了就更不好了。”
他走过去看着叶凌身上的树藤,眼里不由带了点怀念,接着他后退了一步:“先从六腑开始吧。”
话音一落,从树藤上就窜出了无数的闪电般的东西,直奔叶凌的胆部而去。
“啊!”一声惨叫不受控制的从叶凌嘴里发出,如果不是身上缠着树藤,她早就倒下了。
“这只是第一击而已,省着点力气,免得之后连叫都叫不出来了。”王子真道。
随之而来又是细小的“电蛇”,它们钻进叶凌的皮肤,在她的胆上肆掠着。
这种力量像是电击,却又不是电,如果是电的话,叶凌现在早就没力气惨叫了。
她痛苦的挣扎着:“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王子真道:“这是一股气,天地之间有许多气,五行之气,阴阳之气,生死之气,浩然之气,甚至阴鸷之气,只要有灵就有气,而修仙者修炼的,就是这一口气。”
“现在袭击你的,也是一种气,它来自于这树藤的力量,树藤是植物,所以它的气是一种生气,这才能让你的六腑受伤却不至死。”
“炼体古法中的内辅之法,就是用某种生气不断攻击你的五脏六腑,接着再辅以针对性的灵药进行修复,不停的反复这个过程,它们就会像是被锤炼的钢铁一样,很快就能达到‘造精血’的程度,当五脏六腑都被激活的时候,你体内的气血便会达到一个顶峰,流转之间,便能消除你体内的暗伤。”
“还是那句话,你如果坚持不住了,就告诉我,我不会勉强别人修炼的。”
叶凌停止了挣扎,她的脸色苍白,嘴唇还在微微颤抖,就连睫毛上都挂上了汗珠:“我撑得住。”
王子真道:“十分钟之后你可以休息。”
十分钟之后,树藤松开了叶凌,她直接倒在了地上,身子颤抖着,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一样蜷缩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她的身体才恢复了正常。
动了动手指,感觉不到身体的抽搐,叶凌吐出一口浊气,慢慢舒展着双臂,然后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刚刚那十分钟,她就像是去了鬼门关一趟,直到攻击停止了这么久了,她才缓过气来。
王子真拿出了一个葫芦,递给了叶凌:“每次休息的时候你可以喝一口,但是只能喝一口。”
这葫芦里装的就是王子真所说的灵药,刚一沾唇,叶凌就像是一个渴了好几天的人一样,忍不住喉咙一动,狠狠了喝了一口。
还想喝第二口时,她想起了王子真的话,硬是忍住这股冲动。
不舍的皱着眉头,叶凌把葫芦还给了王子真。
“好了,休息时间结束。”王子真看了一眼表,“你的时间不多,不要浪费在休息上。”
第二次并没有比第一次好上多少,这种直接作用于脆弱的六腑之上的攻击,不管多少次身体都无法习惯。
叶凌的手掌心上全是被自己的指甲抠出的血痕,嘴唇也被咬烂了,即便这样,她还是睁着眼睛。
她的眼睛里已经分不出到底是眼泪还是汗水,眼前全是模糊一片,但她还是死死的睁着眼睛。
她害怕,一旦她闭上了眼,她就会疼得晕过去。
她不能晕。
十分钟结束了。
叶凌连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
她模模糊糊的看见了一个天青色的衣角,原来是王子真蹲了下来。
他一把抱起了她,把她放到了椅子上。
“很不错。”叶凌恍惚间似乎听到了王子真的夸奖,她有些不确定的想着,或许是她太累了所以才产生了幻觉。
“这次可以喝两口。”王子真把把葫芦凑到了叶凌的嘴边。
两口灵药滑过喉管,像是温热的暖流一样,叶凌不由放松了身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可以开口了:“继续吧。”
王子真挑眉道:“不怕疼?”
叶凌撑着椅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道:“怕,很怕,想到都会打冷颤。”
王子真:“但是你还是要继续,对吗?”
叶凌点头,一双眼睛亮的像是刚刚跃起的星子:“除了继续之外,我没有其他的路,只要不死,我什么都能够忍。”
王子真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几十年前的王辰远,王辰远也是这样,除了死之外,他似乎没有什么怕的东西。
或许,他连死也不怕。
不然也不会再最后一刻把生的机会让给他,王子真眼神一暗:“好,继续。”
这一天过后,叶凌是被抱着出去的。
王子真叫来了王羽然:“你最好找个人照顾她。”
王羽然皱着眉头:“那个古法究竟是怎么修炼的,怎么把人弄成这样了?”
王子真道:“你想试试?”
王羽然一抖:“谢了,这个我可消受不了。”
叶凌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王羽然正坐在她的床边。
“你终于醒了,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叫。”王羽然把她扶了起来。
叶凌摇摇头,声音沙哑道:“随便什么都可以。”
王羽然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对叶凌竖起了大拇指:“你是这个,真的是这个!”
“原来我也听说有人想尝试炼体的古法,但最后都是不到十分钟就屁滚尿流的爬出来,你竟然能坚持上一天,我还没佩服过谁,你算是第一个。”
“可能就连齐家都想不到,你竟然真的能坚持下来。”王羽然道,“你受了这么多的苦,一个月后一定要把齐袁山给打爆,让齐家狠狠地丢个大脸,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嚣张。”
其实不仅是齐家,就连王辰山自己都没想到,叶凌心性坚韧到这种地步。
“再看看吧。”他道。
“这才只是第一天而已。”
第二天,叶凌看到人体模型胆部的位置写了一个二分之一。
当天,她是被抬出去的。
第三天,人体模型的胆部被画上了一个勾。
叶凌还是被抬出去的。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叶凌每天都是被抬出去的。
王家不少人甚至会在下课之后专门等在教学楼门口看这个每天都被抬着出来的人。
“真的是社会姐啊,天天都被打成这样,什么仇什么怨啊!”
他们还以为叶凌是被打的。
“这人好像是刚住进凌竹阁的,我还经常看到羽然姐去找她,羽然姐最喜欢打爆这个打爆那个,会不会是羽然姐打的?”
对面的人赶紧看了看周围:“别胡说,让她听到了,小心下一个她打爆的就是你。”
另一个人道:“你们都说错了,我听说她和齐家的人约战扶清台,正在进行古法训练。”
周围的人都惊讶道:“古法?就是那个弄死人不偿命的古法?”
“嘶。”不少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才是真正的姐啊!”
最后一天,叶凌还是被树藤捆成了粽子,她的旁边摆着一个人体模型,模型上面除了心脏之外的所有器官都被打了勾。
而心脏上面写了一个二分之一。
叶凌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不停的从她额头上低落下来,她在忍,忍着心脏上的剧烈疼痛,忍着那种像是有人拿刀剖开了心脏的那种剧痛。
她都忍了二十多天了,不能在这一刻倒下。
又是一阵疼痛袭来,她不由倒吸了一口气。
而王子真的双眼里则是难得的带了点紧张。
他在等,等叶凌能不能撑过最后的一关。
滴答滴答,时针走到了下午的五点。
叶凌面上痛苦的神色突然变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疲惫的狂喜。
她的心脏撑过了最后的十分钟。
树藤消失了,王子真在叶凌倒下之前扶住了她。
“这次你可以把里面的药全部都喝完。”王子真隐约带了一丝笑意,把葫芦递给了叶凌。
叶凌仰起头,一口喝完了里面的灵药。
轰的一声,她体内的五脏六腑就像是被点燃了一样,全身的血液都跟着沸腾了起来,它们像是汹涌的海浪,轰隆隆的冲刷过她的每一寸筋骨和皮肉。
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红润了起来,一双眼睛也越来越亮。
一个月,炼体,成!
“你妈妈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她的死因,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你还小,我答应了你妈妈要好好照顾你,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
“你就好好的上学,读书,生活,知道吗?”
风吹过,树叶飒飒作响,刘淑有些哽咽的声音也像是幻觉。
刘淑离开之后,叶凌在原地站了许久。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觉得有些冷,抱着手臂一阵哆嗦,这才回到了帐篷里。
帐篷里亮着一盏灯,叶凌把灯关了,把内锁锁好。
她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书包,书包里面有一个暗袋,袋子的拉链上面还上了一把小锁。
叶凌动作熟练的打开锁,拿出里面的一个破旧拓本。
如果刚刚在棺椁前的事情不是幻觉的话,那么那股驱散阴寒的暖流,应该就是从这拓本上面来的。
这拓本和叶凌见过的拓本这些并不相同,它是由一张大约两米长,一米宽的“纸”叠而成的,说是“纸”,但却带着金属的光泽和玉的温润。
拓本上面的很多字都被星星点点的红褐色东西给覆盖住,就像是有血溅到了上面一般。
叶凌此刻的目光却没有放在那些红褐色的痕迹上。
拓本铺开过后的一角,像是花纹一样的字符下面,赫然画着五个棺椁。
五个棺椁依次排开,第一个棺椁最小,而第五个最大,在昏黄的灯光中,像是匍匐着的怪兽一样,上面清晰可见的花纹仿佛一双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叶凌。
叶凌屏住了呼吸,刚刚她骗了刘淑,她是见过那个棺椁,但是却不是她爸爸画的,而是她妈妈交给她的这个拓本里的。
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就着手机屏幕上的光,她拿出了笔记本,对比着棺椁上面的花纹。
“对的,这一个是对的。”
“这一个也是对的。”
“全部都能对的上。”
叶凌突然打了个冷颤。
那些花纹在这一刻仿佛又活过来了一样。
“果然是第一个棺椁。”她深吸了口气,不敢再想那些脑海里泛着幽光的花纹。
“拓本上画着的棺椁竟然出现了……”
“爸妈他们离开了半年,就只带回来了这个拓本,他们的死,肯定和这个拓本脱不开关系,和那个棺椁也脱不开关系。”
叶凌不敢把拓本放在外面太久,等确定了上面的棺椁图案之后,她就立刻把拓本重新叠了起来。
可她刚叠了一半,右手手心又觉得一阵阴冷,像是有人对着她的手心在往里吹气,明明是炎热的夏天里,她却像是如堕冰窖一样。
就在这时,她手上的拓本也抖动了起来,漆黑的帐篷里,拓本上却淌过一阵微光,那些光洒在叶凌的身上,像是冬日里驱散寒冷的阳光一样,让她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棺椁上面,究竟有什么东西。”叶凌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全是细细密密的冷汗,如果不是手上还微微亮着的拓本,她还以为刚刚那一瞬间遍布全身的阴冷只是错觉。
但是下一刻,拓本的光像是微弱的烛火一样,还是熄灭了。
这光刚一熄灭,那阴冷之气又像是回涨的潮水一样,重新涌进了叶凌的身体里。
她脸色煞白,眼前突然出现了许多幻象,仿佛她现在就睡在一个棺椁里,而周围,周围是……
“啊!”不知道过了多久,叶凌回过神来,现在她全身都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她慌乱的看着自己的手,刚刚还放拿在她手上的拓本,不见了。
万幸的却是,随着拓本的消失,她体内的阴冷之气也消失了。
“拓本呢?拓本呢!”叶凌着急的翻着帐篷里面的东西,翻了个遍却都什么没有找到。
帐篷的内锁还锁得好好的,她手忙脚乱的开了锁,跑出帐篷。
一个保安见状过来问道:“小妹妹你没事吧?是不是做恶梦了?”
叶凌微微定了定神:“我还以为又地震了。”
保安理解道:“今天的地震确实太吓人了,我在柳城生活了三十多年了,还是第一次遇到地震。”
叶凌牵起嘴角笑了笑,又把帐篷拉好,把东西塞进书包里背着,就在小区里面找了起来。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找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叶凌颓然的坐到了地上。
“没有,哪里都没有。”
“帐篷锁得好好的,肯定不是被人偷走了。”
“拓本究竟去哪里了。”
叶凌咬着唇,失魂落魄的捂住了脸,再也忍不住,滚烫的眼泪从指间掉了下来。
“爸爸妈妈对不起。”
“我把拓本搞丢了。”
第二天,刘淑回来的时候,就见到了一脸萎靡的叶凌。
“这是怎么了?”刘淑担心的问道。
叶凌勉强的打起精神来道:“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没有睡好。”
刘淑道:“和我回去洗个脸,我带你出去吃早饭。”
“淑姨,昨天的棺椁,究竟是怎么回事?”叶凌问道。
刘淑并没有回答,只是道:“棺椁已经让人运走了。”
“运走了?!”叶凌停下了步子,连忙问道,“怎么运走的?那些靠近棺椁的人呢?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刘淑叹了口气,她的眉宇间也很是疲惫:“来的那群人,不是普通人,棺椁被他们带走了,你也别打听了,知道了没有好处。”
“可是。”叶凌道,“那之前掉下去的老师和同学呢?”
“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我们已经管不了了。”刘淑认真的对着叶凌道,“凌儿,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些我们根本无法理解的人,进入他们的世界,对我们没有好处。”
“你爸妈的事情我已经有头绪了,你不要担心,我和你妈妈都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不用操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叶凌还有很多问题,但是看到刘淑那双疲惫又温柔的眼睛,看到她眼尾爬上的皱纹,看到她藏在鬓边的白发,这些问题就像是堵在了嗓子眼里一样。
她六岁之后,照顾她的人就是刘淑,因为拖了一个拖油瓶的原因,刘淑都快四十了,连婚没结,现在还是一个人。
淑姨就是她的另一个妈妈。
她不舍得淑姨为她担心。
叶凌点了点头,挽着刘淑的手道:“淑姨你放心,我都听你的。”
和刘淑吃完早饭后,叶凌就接到了沐泽的电话,和他约了时间去医院看蒋老师。
二医院现在到处都是人,每个人都忙忙慌慌的,蒋老师因为情况特殊,所以正在icu里面。
“他现在全身的皮肤都在溃烂。”叶凌刚到,就听到医生在对一个哭着的女人说话,应该是蒋老师的老婆。
沐泽皱着眉头,他们在病房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只能听医生继续解释道:“他昨天晚上送进来的时候,只是精神有些失常,到了半夜三点十六分,从腹部的皮肤开始,出现了红肿,然后变成了水泡,水泡破了之后就开始流脓,这些脓水导致了他的皮肤溃烂,到现在身上百分之九十五的皮肤都已经溃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