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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梦中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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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没有了其他的出口, 六人就这样被困在了这诡异的瀑布前面。

    “不如我们去潭底看看。”叶凌道。

    身后的森林他们走过了,没有路, 前面的瀑布也走不通,只剩下瀑布下的一汪深潭。

    “只有这样了。”詹师兄道。

    潭水清澈, 但是却不能见底,可见潭底肯定很深。

    詹师兄嘱咐道:“一定要小心。”

    潭里的水冰凉彻骨,叶凌刚一下去就打了个冷颤。

    水波荡漾,折射着岸上的瀑布和天空,数不清的水珠砸在潭面,直到游到水下几米深的地方,仍然能感觉到耳边传来的轰鸣。

    叶凌的目光在附近逡巡着, 除了其他人的身影之外, 这潭里竟然什么东西都没有。

    她继续往下游,希望能找到一个出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终于时来运转,竟然真的被她找到了一个出口,水流不断往她的右下方流去, 在那里卷成了一个漩涡。

    叶凌赶紧看向自己的身边, 想要告诉其他的同门,却发现刚刚还在她附近的几位师兄全都不见了。

    黑暗的潭底,晃荡的湖水,深深浅浅的蓝墨色中,好像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叶凌记着詹师兄就在她左边几十米的地方,她游过去却是什么人也没见到。

    她不死心,在附近找了许久, 直到胸腔没了空气,这才冒出头去。

    这一冒头,她就惊讶的差点说不出话来。

    头顶上一轮明月高悬,看样子至少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可是她进入谭底之前,也就早上8点多左右。

    “怎么回事?!”

    叶凌赶紧从水潭里游了起来,又走到森林附近,之前被她碾碎的猩红色花瓣已经不在地上了,而且周围的树木也有明显的变化,并不是位置上的变化,而是大小高矮之变。

    “去找找有没有出口。”

    她走上前去,发现之前消失的路又回来了。

    叶凌皱眉:“时间,空间,好像都变了。”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进入了幻境。

    沿着这条小路走出去,周围的森林几乎变得让她不认识了,明明就在一个多小时之前,她才走过这一条路,可是现在,路边的花草都变成了另一个模样。

    “前面有声音!”叶凌耳边突然传来了嬉闹声,她心中一惊,赶紧跑上前去。

    两个少女正手挽着手,穿着繁复的衣衫,笑闹着从她身边走过。

    “你们!”叶凌想要拦住她们,手放到她们肩上,却是空空荡荡的,只碰到了一团空气,而那两个少女仍是带着笑容继续往前走去。

    叶凌看了看自己的手,越发的怀疑这里是一个幻境。

    她跟着那两个少女,周围的景色也随着她的走动急速变化起来。

    第一秒,一株嫩芽从土里钻了出来。

    第二秒,这株嫩芽就变做了参天大树。

    第三秒,数不清的落叶落在了地上。

    叶凌不过迈出三步而已,便已经走过了一棵树的大半生命。

    她停下了步子,所有的变化都停止了,除了那两个还在说说笑笑的少女之外,她身边绽放的花苞、抽枝的树丫、破土而出的嫩芽、正在下坠的落叶,全部都停了下来。

    她往后退了一步,已经鼓起的花苞变作了瘦弱的花骨朵,树干上那鼓起的枝桠消失了,但是落叶飘到了地上,嫩芽变作了小草。

    这里的时间,就好像陷入了一片混乱,毫无逻辑可言。

    眼见那两个少女的身影就要消失在小路的尽头,叶凌也顾不得思考周围的变化,赶紧追了上去。

    离少女越来越近,叶凌也听到了她们似乎在说些什么,只不过这种语言叶凌从未听过,所以无法判断她们聊天的内容。

    这时她四周的景色又有了变化,脚下泥泞的土地变成白玉铺地,两旁的花草也变作亭亭玉立的紫竹,山风吹起,带来一股催人心脾的清香。

    笑闹声越来越大,原来是除了叶凌身前的这两个少女之外,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了许多人,有男有女,皆是穿着华丽,神采飞扬。

    他们一个个席地而坐,身边云雾涌起,莲花遍地,一阵阵天音仿佛从天上而来,所有人闭上了眼睛,仿佛陷入了梦境一般,如痴如醉起来。

    叶凌也不自觉的跟着他们坐了下来。

    不多时,她的身边就有许多飞禽走兽聚集,它们一个个摇头晃脑的趴在地上,似乎也在听那冥冥中传来的天音。

    日升月落,不知过了多久,叶凌左边的一只白鹤突然摇身一变,身着白衣,乌发及地,眉目间尽是慈和,朝着那天空一拜,然后继续坐下闭目聆听。

    叶凌已然忘记了时间,她从坐在这草地开始,脑海里便是一片空宁,手腕的妖毒、失踪的同门、诡异的瀑布和突然出现的幻境通通消失了。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空荡荡的竹林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不对,不止她一个人。

    她有些迷糊的站了起来,竟然不记得自己是谁,又身在何方。

    前面的石桌旁,一名男子正背对着她坐着。

    他身姿挺拔,黑发蜿蜒在地,水墨色的衣角上压着几片刚刚落下的粉色花瓣。

    “你是谁?”叶凌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男子回过了头来,一张让天地都黯然失色的脸庞出现在叶凌的眼里。

    她张了张嘴,竟然愣在了原地。

    她从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不对,她皱了皱眉,好像是见过的,但是是在哪里见过的呢?

    “是你。”男子轻笑道。

    他的声音轻柔的仿佛微风吹过,让叶凌又是一阵恍惚。

    叶凌问道:“你是谁?”

    就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说的并不是中洲的语言,而是一种她虽然认识一些,但是却全然不会讲的语言。

    “我是这里的客人。”男子长了一双凤眼,凌冽中却带了一丝温和,漆黑的双眸更是像有星子落在其中,眸光闪动中,让人不自觉得只会注意到他的眼睛。

    “你呢?你是谁?”他又问道。

    叶凌喃喃道:“我是谁?”

    她后退了一步,有些艰难的问道:“我是谁?”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男子见状拿起石桌上的酒壶,壶中琥珀色的美酒倒在了凭空出现的酒杯里,“林中访客,花间饮酒,既然有缘再见,何不共饮一杯?”

    叶凌恍恍惚惚的上前,男子笑着伸手请她坐下,修长如玉的手指藏在水墨色的宽大袖间,只能看到圆润柔和的指甲。

    他端起酒杯,水墨色长袖遮住了淡粉色的唇,只露出挺直的鼻和好看的眉眼。

    他也不拘泥,甚至没有等叶凌,而是一杯又一杯的喝着,十分痛快。

    叶凌闻到了浓郁的酒香,伸出手想要端起身前的那杯酒。

    一声轻笑从男子喉中传来:“看来今日这杯酒,只有下次再见面时请你喝了。”

    原来叶凌竟是根本拿不起酒杯,即便手背青筋冒起,那酒杯也是无法移动分毫。

    男子笑完过后,目光却是放到了叶凌的右手手腕上。

    “你的右手,好像有什么东西。”他放下酒杯,身子微微前倾,一股清香从他的发间传来。

    叶凌恍然,这好像就是她刚刚一直闻到的味道,像是微风吹起的草木,幽幽的,并不甜腻,有些朦朦胧胧。

    好像从来没有闻过这般好闻的味道,她迷迷糊糊的想到。

    男子的目光正看向叶凌的右手,在这种专注的目光下,她的手腕竟有了种被烧起来的灼热感。

    可是,她的右手有什么呢?

    男子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东西一样:“原来如此。”

    叶凌抿着唇问道:“你知道我的右手上有什么?”

    男子已经重新坐直了身子,萦绕在叶凌鼻尖的清香也淡了,她奇异的有了一丝失落。

    男子道:“嗯,我知道。”

    他再一次伸出手来,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放在了叶凌的手腕上。

    叶凌感觉手腕一凉,下意识的就想缩回手去。

    男子笑着道:“别怕,我从不轻薄女子。”

    他的手指一动,一条漆黑的小蛇就从叶凌的皮肤里钻了出来。

    “你的右手既然戴着炼心之石,这些小虫子,我就帮你抓出来吧。”

    漆黑的小蛇在半空中变作了黑色的粉末,须臾就被风吹散了。

    叶凌疑惑的问道:“炼心之石是什么东西?”

    男子道:“天地间有一枚炼心石,能引天下火,炼就无垢心,只是这枚石头我找了许多年,没想到却是戴在你的手上。”

    叶凌戒备的收回手:“你想要炼心石?”

    男子轻笑道:“传说炼心石是最好的定情信物,我只是好奇而已,并不需要。”

    叶凌皱眉,她的右手上,为什么会有炼心石?

    男子起身,肩上的落花也随着他的动作飘到了地上:“你来了这么久了,也该回去了,下次如果再见,再请你喝酒吧。”

    他一挥手,叶凌眼前的竹林、石桌、酒杯都消失了。

    同时,过往的所有回忆也涌入了她的脑海。

    那个男人,她在开窍时见过!

    就是梦里的那个男人!

    她看向四周,仍然是漆黑一片的森林,这是她刚刚遇到那两个少女的地方。

    难道她还是在幻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