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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呀,怎么就……”贾政摇头顿足落泪,叫听到消息赶来的金陵亲戚们看了心疼不已,连连劝他节哀,因贾琏不,贾政少不得要将贾琏带了银子出府下落不明的事解释一通。
金彩忙前忙后,又是叫他媳妇领着去库房里将得用的桌椅案几、屏风桌围搬出来,又是请示王夫跟王家、薛家另外借些下用的米粮来——料想来祭奠贾赦的多是各家派出的有头有脸的下,因此这下用的要比上用的多准备一些。
料理完了这些,听说贾政正与王家、薛家等老爷商议停尸的事宜,便期期艾艾地凑过去。
王子胜道:“尊府老太太白发送黑,存周当早日赶回京都安抚老太太才是。”
薛家老爷只管点头。
贾政红着眼睛,为难道:“话虽如此,但大老爷身份不同寻常,该停上三日还是五日?”若果然那圣旨要等贾赦死了才下来,就当是大殓之日,正式出殡时下来。多停几日,一颗心悬着总没着落,且早下了圣旨,震慑住了何知府,那官司才能不了了之,免得贾母、王夫的名声越发不好;可停尸的日子短了,难免又叫以为贾赦的身后事太简慢了。
“老爷,说句不该说的。死者已矣,老爷该多为老太太、太太着想。”金彩适时地插了一句。
众听了,也纷纷这么劝说贾政。
王子胜更是道:“存周不为自己家想,也该为们家的姑娘思量思量,们家的姑娘遭了无妄之灾,如今还是有冤没处诉呢。”
贾政听了,脸上涨红,连连对王子胜赔不是,又听再三劝说,只得道:“天越发热了,一直停着也不好看。那就只停三日吧。”
金彩长出一口气,若贾政当真要停上十几二十几日,他还当真不知下面该如何办。
金彩离了这边,又向灵堂去,瞧见灵堂外从亲戚家庙里借来的和尚、道士已经念经、敲木鱼、做水陆道场了,又听周瑞跟旁状似神秘实际上肆无忌惮地提起圣旨来,心里叹息两声,悄悄地靠近灵床试探了一回,这次又没觉察到贾赦的气息,疑惑地想说死了总有一泡屎尿要拉出来,这贾赦换衣裳的时候下面干干净净的,并没有屎尿,莫非他当真没死?
入了夜,贾政、王夫、邢夫来哭了一回,被劝说着各自回房,并未留下伴宿。
金彩身为管事,半夜来巡视灵堂里的油灯、香烛等大小事,瞧了一瞧后,想起白日里那古怪的一抹气息,又拿着手去贾赦鼻子前试了试,又感觉到一股微弱的气吹拂到手指上,再试,那气又没了,也不知贾赦是生是死,只管撬开他的牙齿,拿了泼路的米汤灌他口中。
看管灵堂的小厮们打着瞌睡,迷迷糊糊地瞧见了金彩诡异的动作,只当是哪门子老规矩,也懒怠过问。
第二日,虽圣旨还没到,但金陵各家早听到贾政袭爵的消息,于是唯恐落于后地来与贾政有交情的就叙旧、没交情的就结识一番。
到了晚上,贾政、王夫、邢夫依旧是来烧一回纸,商议着贾琏没寻到、迎春病倒该叫谁出来摔瓦盆、捧孝棍,挑选出一个族里的后生后,便被下们劝回去歇着。
到了黎明时分,除了侧厅里的和尚、道士并几个亲戚家派来伴宿的下,再没旁的来。
金彩又来巡视,恭恭敬敬地给贾赦上了香后,又可怜贾赦落到这么个众叛亲离的下场,落下两点泪,给他灌下米汤,又拿了剪灯芯的小剪子来,一边嘀嘀咕咕,一边拿着贾赦的手,将贾赦保养得很好的指甲剪得乱七八糟。
“金大叔?”看灵堂的下疑惑地想上前一看究竟。
“滚远远的去。”金彩道。
因这差事又累又没油水,王夫、邢夫的下不肯领了这差事,只好叫原本留老宅里的干。于是那下惧怕金彩,被他这么一呼喝,不敢再多嘴,只管打瞌睡去。
金彩将贾赦的指甲剪烂了,又拿了鸡血抹贾赦手指上,重新将贾赦的手锦被里放好,然后拿着鸡血,鬼鬼祟祟地向打造许久了的,贾赦的第一层棺材去,拿着钥匙棺材盖子上划了又划,又拿了鸡血抹上去。
看守棺材的小厮好奇地走过来,只当金彩跟贾赦有些宿怨,要贾赦死后做法叫贾赦“不得好死”呢,吓得脸色苍白。
“明儿个抬棺材的时候,小心点,别露出来了。”金彩嘱咐一声,想起什么来,又说:“明儿个要往棺材里放东西,们拿着盖子替遮一遮。”
这看着棺材的差事又是个没有油水的,这小厮正也是金彩的手下,越发认定金彩是要对贾赦下什么符咒,连忙答应了。
黎明过去不久,就是停尸三日后的大殓。
天才刚亮,请示过贾政后,到了吉时,周瑞、郑华几个小心地抬着从头到脚包裹着锦缎被子的贾赦向黑漆棺材里放。
周瑞觉察到被子里动弹了一下,吓得头皮一麻,手上立时就松开了。亏得金彩及时接住,才没众跟前失礼。
金彩帮着将贾赦放入棺材后,又见抬着棺材盖的小厮们唯恐鸡血露出来平托着棺材盖过来放上去,于是那那棺材盖待要放下又没放下时,忽然问周瑞:“这棺材里不放点什么东西?”
周瑞低声道:“大老爷的东西都叫大太太拿了去,哪里还有东西陪葬?”
金彩听了,只得从腰上解下一枚水色寻常的玉佩来,从那只探得进一只手的缝隙里探进去,借着棺材盖的遮挡,暗暗地将贾赦身上裹着的被子扯下来,叫他两只手露出来。
“就多事。”周瑞只当金彩看不过眼,要给贾赦添随葬物,懒得去理会他。
贾政心里过意不去,但身上也没戴什么玉佩之类的,只得隔了几步远,哀戚地垂泪顿足,悲痛地转过身去,挥手叫钉上棺材。
立时有拿着专用的木锤用力地将棺材钉死。
周瑞再叫抬着这棺材轻轻地放进第二层棺材,随后又是第三层。
金彩瞧见棺材一层层钉死了,心里想着贾琏什么时候来?若不来,也怪不得他不帮着贾琏了。
说来这棺材曾装过贾赦的宝贝,如今又装了贾赦,也算是如了贾赦的意。
正想着,就见门上来慌慌张张地来将厅上的闲杂等驱散开,护送着披麻戴孝、悲不自胜的王夫、邢夫入内哭丧,贾政也跪蒲团上认真地哭起来。
金彩心道莫非来了要紧的?不然怎王夫都过来哭了?
正琢磨着,果然听见一声强忍着亢奋的呼声:“老爷、太太,圣旨到!”
一声后,一张准备多时的香案就抬了出来。
前来恭贺的王子胜等个个与有荣焉,快步地赶到灵堂前,见贾赦已经入殓了,就簇拥着贾政去领旨。
贾政整理了衣冠,脚步沉重地扶着周瑞向灵堂外去,到了灵堂外,见一个穿着一品官服的老爷举着圣旨被一堆簇拥着进来了。
按捺住心中激动,贾政满脸泪光、蹒跚着脚步迎了出来。
“圣旨到,荣国府贾政、贾琏接旨。”黎芮举着圣旨,瞄了眼香案上燃烧着的香,由那香燃去了多少,掐算出他还没进门,这香案就设下了。
“荣国府贾政领旨。”待面前摆下万字纹蒲团,贾政撩起袍子,就缓缓跪了下来。
“贾琏何?”黎芮问着,向灵堂那边张望,只望见一堆前来吊唁的,却不见贾琏的影。
“正是,琏二弟呢?”随着黎芮来看热闹的黎碧舟、许玉珩纷纷张望,都寻不到贾琏的身影。
黎芮身后的何知府蹙着眉头,先打量贾政,看他十分悲伤,再向其他来吊唁的看去,暗道堂堂荣国府当家一等将军出殡,竟然如此寒酸。
“那侄儿顽劣,派出去找了许久,还不曾找到。”贾政艰难地道。
“岂有此理!老父过世,琏二哥竟然不?”听说圣旨下来了,薛蟠也急慌慌地过来,一是瞧热闹开开眼界,二是奉薛姨妈之命,来恭贺贾政。
黎芮眉头越皱越紧,心道黎太太她们不是说贾琏是孝子吗?父母,不远游,况且,贾赦病重,贾琏怎还出门了?
“胡说,琏二弟断然不会是那种!”许玉珩忍不住替贾琏辩白了一声,细细看,就连贾琏的小厮也不贾家,心道这是怎么了?
忽地,贾家里嘈杂起来,只听有喊了一声“二老爷等着接圣旨呢,们几个猴崽子休要闹事!”,随后就见每常跟着贾琏的赵天梁、赵天栋、全福、全寿几个鼻青脸肿、衣衫不整,此时或被摁地上,或被抱住腰。
“老爷,家二爷冤枉!家二爷是被二老爷撵出家门的!”赵天梁对着黎芮就喊冤枉,这一声后,三四个贾政带来的就将他扣地上跪下。
“胡闹,快将他们拉下去!”周瑞忙道。
“放肆!”黎芮举着圣旨喝道。
周瑞愣住,贾政脸上涨红,料不到赵天梁几个还敢出来,慢慢从蒲团上起了身道:“琏儿胡闹,贪了府里十几万两银子,叫他出去取,谁知他一去不回来了。”
“二老爷冤枉!不清不楚的,哪里冒出来的十几万两银子?”箭弦上,不得不发,全福心知此时再抽手已经迟了,红着眼睛,被个壮汉压身下,依旧奋力喊了一声,心道等贾琏回来,得叫贾琏好好补偿他才行。
贾政冷笑道:“吴总管从银庄里取出来的……”
“吴总管好阔气,能随随便便取出个十几万来!再没二老爷这样栽赃陷害的了!二老爷这话,是说们贾家从上到下,没一个干净的?”全寿豁出去喊道。
贾政指着赵天梁、全寿冷笑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奴才!从银庄里……”
“放开!放开!”
贾政正要跟全福、全寿对质,就听一声嘶哑的呼喊传来,转头就见贾琏衣衫褴褛地疯疯癫癫地闯来。
黎碧舟、许玉珩看贾琏狼狈不堪,又见他被几个下团团围住,当即打抱不平地令两江总督府的将贾琏解救出来。
“父亲呢?”贾琏惶然地抓着黎碧舟问。
“令尊已经……琏二弟请节哀。”黎碧舟怜悯道。
周瑞等赶紧来拉着贾琏道:“琏二爷,快来跪下接旨!”
贾琏推开他们二的手,嘶声骂道:“滚开!”一时推不开周瑞几个,又坐地上嚎啕。
“给贾二爷让开路。”何知府看不下去了,见贾琏一身衣裳似乎足足有几日没有更换,心道莫非贾政将贾琏绑架了?
贾琏一路奔进灵堂,抚着棺材就是一阵痛哭。
“琏二弟,节哀吧。”许玉珩跟过来,拍拍贾琏的肩膀。
贾琏跪倒地上,哭道:“父亲怎不等一等?二老爷好狠的心呀!”哭得死去活来,忽地正抚着棺材的手一顿,耳朵贴棺材上,直道:“棺材里有动静,快将棺材打开!”
“二爷,不好惊动了大老爷,这封死的棺材哪有打开的道理?”周瑞等道。
“若不能见父亲最后一面,情愿今日也死这!”贾琏道,拿着手去扒棺材盖,不过须臾,指甲就被撬了起来,两双手上染满了鲜血。
黎碧舟见他一派癫狂模样,也将耳朵贴棺材上,奈何这棺材是三层的,听不见里头声音,只是看贾琏模样委实可怜,就对他父亲道:“叫开了棺材叫他一看吧。”说着,也随着贾琏落下眼泪来。
黎芮觉得贾政先把贾琏撵出家门,后给贾赦治丧且还只停尸三日很有古怪,与同来的何知府对视一眼,便叫带来的霍成等替贾琏撬开棺材一看究竟。
霍成几个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棺材一层层撬开,剩下最后一层,见贾琏不顾自己死活地待棺材露出一条缝就将手伸进去拉扯贾赦,唯恐压到贾琏,顾不得去彻底将最后几根钉子拔下,就合力将棺材盖掰开,只见用力太猛,棺材盖掉下后,几个也跌倒地上,然后惊恐莫名地望向趴棺材沿上大口喘气的贾赦。
诈尸了还是穿越了?贾琏也茫然地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