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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一见到季沫,她就情不自禁地想起母亲的过于激动与超前操作,此时不免让她羞色自起,无法直视季沫。慌乱的心,让她只好落荒而逃。
初恋是美好的,它让我们对整个世界进行了一场滤视,过滤掉了大部人的丑恶,以至于我们总认为“美好”才是它最大的旋律。而这一次的经历,对林溪来说,不仅差一点毁了她的名誉,甚至是差一点毁了她的一切。
如果,当时,没有季沫的及时出现,那后果,可怕地简直让人不敢想象。
以前,她的心里只有钱坤,以为天下的男子都不如钱坤;经此一事,她终于意识到,每一个男人,有他的弱点,也有他的优点。
她的心理,不知不觉间,竟然产生了一股微妙的变化。
从一开始对季沫的心理排斥,到现在,她竟然有些崇拜起季沫。
“妈——”林溪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就突然开口对母亲藩小莲说,“这次如果不是季沫,我这一辈子都得毁在那条巷子里。所以,我想——”
藩小莲的眼睛一下子放出光芒,她瞬间忘记了女儿刚从地狱里逃出来。
“你想怎么着?感谢一下季军长?”藩小莲眼睛里的期盼几乎都要蹦出来了扑到林溪的身上。
林溪微微地低了一下头,心跳也加速了,“我想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人家?”
“那好办呀!”藩小莲变被动为主动,“多简单的事,请季军长吃个饭不就得了。”
她也不容林溪回应,“我先打个电话给他妈妈丁慕晴,看看季军长什么态度?”
她怕林溪害羞,又连忙补充说:“你放心,我会说得很委婉的,先探探对方的态度。季沫如果没时间了,那也不影响,又不是你问的。不用担心哪!”
藩小莲就给季宅打去电话,丁慕晴接了,一听对方的意思,心里自然高兴。
丁慕晴挂了电话,便去找季沫,尽管她也不确定季沫是否会同意,而且,她也不能像以前一样给季沫强施加自己的意志。
结果是令人高兴的,季沫竟然同意了,还表示,他会主动约林溪。
过了几日,季沫突然想起答应母亲的事,而且,自己也正好感觉无聊透顶,决定,趁现在快近下午,不妨去林家拜访一下吧!
“秋水呢?”季沫问赵芳。
“是不是在屋里练字呢?”赵芳说着,向屋里探了探头,然后叫一声“秋水”。
“我去一趟林府。”季沫算是给赵芳报备一下。
“需要什么东西?我这就去给你准备。”
“我去街上,看见什么就随便买点吧。”
这时,秋水从里边一间屋子走出来,看向季沫与赵芳,“是不是叫我?有事吗?”
“你到这来是当少奶奶的吗?”季沫调侃道。
“不是你说,让我多读读书,练练字,要做一个雅致的丫头吗?”秋水反驳道。
“我想问你上不上街?”
秋水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季沫身边,“ 少爷,我当然愿意去了。”
季沫带着秋水在街面上慢慢地溜达,秋水却觉得这样的时光特别让人感到珍贵。
在一处水果摊前停下来,季沫让秋水喜欢什么水果就买什么水果。
“为什么买两份?难道我不能和赵小姐用一份?”
“别想多了。”季沫笑呵呵地说,“我等会儿去拜访个朋友,得提一份。”
他们最后又去了一处专门做糕点的门面店,买了几样糕点,同样是分两份。
分手的时候,秋水才知道季沫是要去林家。
“你是不是真得要娶林家的小姐,就是那天见得那个女孩?”秋水好奇地问。
“这不是你操心的事。”季沫打着哈哈,“拎着东西快点回去,和赵芳慢慢品尝去吧。”
“少爷——”
“对了。”季沫正转身要走,忽然停下来,补充道,“我晚上就不回去吃饭了。”
“知道了。”秋水有些不满,“真是。”
季沫拎着东西前往林家。
林家对于季沫来说,如果结交固然很好,毕竟林家也是这江北处屈指可数的富有之家;如果林家另有选择,哪怕是倒向伍家,对他们季家也不会产生根本性的影响。
至于林溪,她那清纯的模样确实惹人怜,可是,她并不是他心中的白莲花;更何况,她的心里已经装了一个人,于他而言,更加无法引起他内心深处的波澜。
至于,作为一个朋友,那还是可以的吧?
藩小莲见到季沫,仿佛被掷于黑室里的囚犯突然看见了光明,——她没有想到,季沫竟然还真得主动上门了。
面对藩小莲的热情,季沫也没有什么羞赧。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热情,他知道她需要什么?他也知道他能提供给对方什么?
有人说,世界上最好的关系,就是利益的交换,——或者说,是价值的交换!
林忠守这天也恰巧在屋里,他对季沫的热情远胜于对季伟业的热情。
林忠守与季沫聊着天时,藩小莲已经找来了林溪。
“你好,林小姐。”季沫主动向对方打招呼,仿佛是很熟悉的朋友。
“你来了,季军长。”在父母面前,面对季沫时,她有些拘谨。
藩小莲悄悄地拉了拉林忠守,“你们聊,我俩刚好要出去一下。”
父母离开后,林溪这才坐到季沫身边。
“你怎么想到今天来了?”林溪话出口,一下子感觉到有些不妥,连忙补充说,“其实——,我一直想找个机会感谢一下你,所以,那天,我妈妈就给你家打了电话。本来,我是应该亲自去请你的——”
“你客气了。”季沫说,“能邀请到你,是我的荣幸。”
“季沫,”林溪这时已放松下来,“你这样说,我更感觉到不好意思。之前,我为我的态度向你道歉。”
“说到哪里去了。”季沫看着对方,发现,其实,林溪也有很美的一面;大概,平静的心会让人的容貌变得更易让人亲近吧。
“人和人,也是讲眼缘的。”季沫说,“没有必要改变自己,人生很短暂的,与舒适的人相处,让自己变得舒服,这才是个人有效地交往。没有必要去委屈自己。”
林溪看着季沫,越发觉得对方伟岸。她竟然止不住地多看了几眼,仿佛要透彻地看到他的内心里去。
两个人在茶室里聊了片刻,这种氛围氤氲出暧昧的气息。
“有没有安排?”季沫改变话题,他想出去感受大自然的气息,享受一下阳光的灿烂,“我的意思是,如果——”
“我能不能请你吃饭?”林溪还不待季沫说完,突然提议道。
“好呀。”季沫有些意外,“不过,请给我一个当绅士的机会,餐厅你定,剩下的交给我来负责。”
林溪以为季沫想主导饮食的方向,她便点头同意了。
“那我们出去转转,然后选一个餐厅?”林溪提议道。
这更加地让季沫有些意外。
这个季节的阳光,在这个时间段,对人的皮肤无异于一种酷刑。林溪出门的时候,竟然撑了一把小花伞。
“你晒不晒?”林溪关心地问道。
季沫笑道:“我这皮糙肉厚的,太阳奈我何?”
风中带着热浪,碾压过街道。
季沫忽然就有了一种感慨,季节竟然转换地这般悄无声息,仿佛昨天还在过春节,转瞬间,秋节似乎已开始对人间进行偷窥,伺意机开展行动。
两人信步走在街面上,刚好走到一家西餐厅,林溪抬头看了看,“季沫,你看这家餐厅怎么样?”
季沫审视一眼,回答说:“我看挺好,要不,就这家吧。”
这时,一个女人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从他俩身边擦过,那个女人扭动着臀部,恰到好处地摆动着旗袍左右飘摇,似乎给她身边那个上了年龄的男人带去了丝丝凉意。
季沫只是觉得那个女人的臀部扭得有些夸张了些。
林溪见那妖艳的女人如此亲昵地搂着那个有些秃顶的老男人,心里觉得别扭,仿佛她搂着季沫的胳膊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走吧,咱们进去感受一下。”
季沫的提议让林溪从臆想中走出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向餐厅走去。
进了大厅,在服务生的引导下,他俩又顺着楼梯上了二楼。
服务员微微走在前边,“请问你们喜欢什么位置?”
“什么都可以的。”林溪无谓地说。
“有没有靠窗的位置?”季沫觉得,坐在窗子边上,不仅能看看风景,更重要的是,那通透的感觉让人的内心有一种释放。
“有的。”服务生极快地扫视了一眼大厅,“刚好前边柱子那有一个靠窗的位置。”
正说着,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朝这边走来。那个男人走到跟前,先是不耐烦地推了一下服务生,快要撞上林溪的时候,季沫轻轻地把林溪往自己身边拉了一下,自己顺势站在林溪旁边靠近壮男的一侧。
“你眼瞎吗?”男人径直撞上了季沫,眼睛极不友好地看向季沫,语气粗暴,似乎要动手扇季沫一个耳光。
“对不起。”季沫见林溪并没有被撞着,便也不介意对方的态度。
不能因为一条狗向你吠叫,你就不顾自己的颜面与本有的快乐而吠叫回去。
“你信不信我抽你。”壮男见季沫道歉,反面情绪得到鼓动。
服务生先是内心怯了一下,然后才鼓起勇气上前,“先生,对不起。”
壮男一把把服务生搡到一边,服务生差点跌坐到地上。
大厅的人用诧异的目光看向这里。
林溪不自觉地竟然攥住了季沫的衣袖。
季沫轻轻地拍了拍林溪的手,“没事的,你先去找个空座位坐。我和这位先生好好谈谈。”
季沫又看向服务生,“麻烦你把这位小姐带着座位上去。”
林溪不想走,季沫说,“没事的,去吧。让我一个人来处理这个事。”
壮男用轻蔑的目光看着季沫,他的手已经很痒了。
“能进这餐厅吃饭的,都是文明人。”季沫说,“你看,大家都看着咱们。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聊聊?”
壮男用手一指过道的深处,“你小子有种的话,跟我来。”
壮男前边走,季沫后边跟着。
到了过道最里边,壮男转过身,“小子,爷今天心里不爽。不好意思,得拿你撒撒气。”
季沫也不回话,用嘲讽地目光看着对方。
林溪坐在座位上,心里却焦躁地看着那条过道,那仿佛是一个黑洞,吸引住了她所有的心思。
当季沫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站起身,快速地走上前去。
“你没事吧?”林溪审视着季沫,看他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季沫露出安慰性的笑容,“餐点了吗?”
“还没有。我担心你,所以,也顾不得点。”
“走,咱们点餐去。”
回到座位上,林溪点完餐,问他还有什么需要添加的吗?
“没有了,挺好的。”季沫又对服务生说:“那个过道好像有一个人昏迷了,麻烦你给警察局打个电话,就说,有一个叫季沫的让武跃马过来处理一下这个事。”
“记着,是让武跃马带人来处理,就说是季沫嘱托的。”季沫怕服务生没记住,又特意强调了一遍。
“季沫——”一个惊讶的声音传递过来。
“叶止止。”季沫这才发现,以就坐在自己的斜对面,恰好在柱子后边一点。
“有个熟人,我去打个招呼。”
“好的。”林溪说,“你去吧,上餐还得一会儿。”
季沫站起身,发现从柱子后边又走出一个人,正是云裳。
季沫快步走过去,发现杜运水也在这。
“你坐哪呢?”云裳走到季沫身边,“这边刚好有座位,咱们大家坐一起吧?”
季沫向林溪那个座位指了指,“不了,那边也约了一个人。”
“你好,运水。”
面对季沫伸出来的手,杜运水站起身握了握。
“把她叫过来咱们一道吧?”叶止止看了一眼林溪的背影,“是不是林家的小姐?”
“嗯。”季沫坦然地回答道,“不了,她不太爱交际,免得大家拘束。”
云裳又看了几眼林溪的背影,她其实很想走过去看看庐山的真面目。
“刚才我听到有个声音像你,但被屏风挡住了,所以没看见。”叶止止关心地问道。
“一点小事情,我处理好了。”
“你没事吧?”云裳盯着季沫周身扫视了一遍。
“没事。”季沫淡然地一笑,“我没有那么脆弱的。”
季沫看了一眼杜运水,他知道,自己在这里,于杜运水而言是很碍事的。
“不打扰你们了。”季沫说,“林小姐还在那边等我呢。”
看着季沫离去的背影,杜运水的心才慢慢地舒展起来。
季沫发现,那个服务生上完餐之后依然站在林溪身边,两个人显得怪怪的。
季沫的心里一惊,连忙快步走过去,生怕林溪遇到什么难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