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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大敞开,银白的月光和微风齐齐往屋里挤,江怡直直站定,到底没回话。
太阳穴有些疼,段青许曲起指节用力按了按,说:“能帮我倒杯冷的水么?”
嘴里干得厉害,不想喝热的或温的水。
江怡一顿,片刻才反应过来,抿唇嗯了一声,拿着杯子出去,回来时带着冰水。段青许一口气喝掉了大半杯,看来是真渴了。
“醉了?”江怡关切道。
她摇头,神色略带疲惫。
今晚两人得睡一张床,相互都有些沉默,其实一开始郑云安排的时候就可以拒绝,让江宁和齐叔一间房也行,但谁都没开口。
吹干头发,关灯,屋里蓦地变暗,可不至于黑尽看不清,白洁的月光将屋子里照亮,好比开了一盏光线差的灯。江怡爬到段青许旁边坐着,想了想,又将床头的小灯打开,免得半夜对方要起来看不见,昏黄的灯光一瞬间将白色的月光吞噬,满屋的暖色调,连带着旁边的人身上的微醺酒意,直往她这儿来。
隔得较远,各自留有距离,皆都不说话,屋子里就这么安静了下来。暗动的潮涌在不断翻腾,气氛沉寂得令人缓不过气,江怡想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缓解氛围,可一时之间卡壳,寻不出话头。
最终还是段青许先开口。
“下次再落雨,如果没带伞,就买一把。”
江怡张张嘴,不知道怎么回,又把嘴角绷得直直的。
当时真没想到这个,大家都在等雨停,她站在人堆里,望着有伞的人进进出出,忘了可以自己买一把。
半晌――“知道了。”
声若蚊蝇,再小声点就会听不到。
段青许扬扬脖颈,脑袋抵在床头,阖眼不再多话。
无意看了下,那修长的颈部曲线入眼,江怡被吸引,往上,是微仰的下巴,紧抿的薄唇。热气从身体里钻出,将那两瓣唇熏得绯红,带着点萎靡的色彩。
晚风将这人的发丝吹动,紧紧贴在脸侧。
江怡凑过去一些,靠近了低声问:“很难受么?”
因为离得近,说话吐出的气息就悉数呼在段青许微扬的颈间,段青许不着痕迹稍稍侧了下脑袋避开,可没睁眼,说:“还好。”
“你平时是不是不怎么喝酒,不常喝酒的人还喝了两杯白的,肯定不舒服,明早起来指不定还会脑袋胀痛。”
“没事。”
江怡再凑近些,几乎挨到对方,难得好心地说:“我帮你揉揉吧,以前我妈应酬喝了酒就是我帮她揉,这样好受点。”
段青许不吭声,既不说同意也不反对。江怡侧过身子朝向她,定定心神,抬手。
动作规规矩矩,倒真像那么回事。
侧着身子不方便,压久了腿疼,一会儿,她又再靠近一点,已经快压到段青许腿上。段青许这时睁开眼,不多时,当触及到不该看的,把目光移到纯白的薄棉被上。
里面没穿。
被子白,江怡的两条长腿也白,她虽然平时不爱运动,但肉都到了合适的地方,小腿纤细修长,腿肚平坦,脚趾甲涂了无色的护甲油,在灯光的映射下显出光泽。
大概是坐久了累,她抬抬腿,再放下时直接压住了段青许。
且一点都不安分,压就压吧,一会儿,又将左腿打直伸着,半刻都不消停,段青许同样穿的露腿的热裤,如此便肌肤相碰,她身上暖乎乎的,段青许想躲开,可被压住了不好动作。
她颇放肆越距,揉着揉着就将手伸到了段青许耳后,用指腹轻柔摩挲着,不知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近,近到那佛手柑的香气跟活了似的,一丝丝直往段青许身上去。
“酒味好浓。”她念道,眉宇间拧了拧。
兴许是错觉,段青许感受到了她微灼的气息,连同着腿间不经意的摩擦,热意顺着经脉蔓延,将五脏六腑都熏烫。
段青许向来自持而冷静,曲了曲指节,险些将被单都抓出褶子。身上的人却不放过她,指腹在敏感的耳后揉按,愈发贴近,萦绕的香味像淬了毒的烟雾,势要在一呼一吸间将她的理智吞噬殆尽。
感受到手指下忽然的变热,江怡一怔,避免尴尬,她应该让开的,可却没有,而是装作什么都没察觉到,放缓力道继续按着。
快抿成一条线的薄唇,无不昭示出段青许的情绪。
青春少艾里,人总是克制而张扬,克制在外张扬在里,亲密的接触如同一粒石子,即便小小的不起眼,可亦足以激起涟漪。二十岁是刚脱去稚气走向成熟的年纪,懵懂遇了春水便会疯长,安宁静谧的夜晚,缱绻旖旎的氛围,连同似有若无的暧昧,叫嚣着,如汹涌翻腾的浪潮,用力地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坚固的围堤。
江怡停了下,用小指轻轻在对方耳垂上划过。
段青许几乎是下意识拉开她的手,将其死死钳制住,很用力攥紧,紧到那白嫩的手腕肌肤立马就出现了一圈红痕。
“别按了……”段青许隐忍道,抓住她不放。
江怡看着这人,全然没挣脱的打算,任由抓着。
“怎么?”
段青许一言不发,可手上的力道半点不松。
江怡心里那股气又上来,矜娇的性子发作,语气显得有些偏执,又问了之前问过的话:“你躲什么?”
这次对方没回答。
相对无言。
晚风拂动窗帘,哗哗响,厚厚的云遮住了皎白的月亮,天地间的银白色褪去,黑暗笼罩下来。
“我妈让我跟你好好相处,我能对你做什么,你不用躲。”江怡没好气地说,曲起腿,小力踢了这闷葫芦一下。
段青许脸色缓和许多,松开了手。
不想刚松开,江怡反过来制住她,她没防备,一下被推到在床上。江怡劲儿使得巧,直接覆在了她身上,两个人里面都没穿,稍微动一下都能真切感受到对方,这人定是成心的,故意不让她好过。
“我们两个都是女的,能做什么?”江怡又问,大有把脸揣裤兜里的架势,恬不知羞地明知故问。
一面说,还一面伏低身子,都快与段青许面贴面了。
佛手柑的气味愈发明显。
段青许喝了酒没醉,她却像喝了不少,大胆又造次,当唇与唇仅有咫尺之隔时,终于停住,低语:“你怎么不说话?”
暖热的气息呼出,尽数扑在对方唇齿间,互传互渡,不断地交融。
段青许紧了紧手,皱眉,平静地冷声说:“江怡,让开。”
江怡没动,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跪在两侧的长腿勾了勾,缠得更用力些。
t恤被压住了一角,呈收紧状,勾勒出姣好的腰身曲线,连带着凸显出那清晰的形状。
段青许一滞。
江怡饶过她,忽地起开躺旁边,慢悠悠道:“我又不对你如何,你怎么反应那么大。”
外面,天上的云散开,如盘的圆月重新露面,撒下似水的月华,前院里疏影横斜,枝丫在地面落下斑驳的影子。窗户没别上插销,经风猛地一吹便晃动起来,木头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
如这番话所言,江怡确实没对段青许做什么,兀自躺了会儿,趿着拖鞋去关窗,回来时顺带关上床头的小灯。
屋里变暗,谁都看不清谁。
秋分的夜晚凉快,得盖着被子睡,否则下半夜冷起来容易感冒,她钻进被子里,不再刻意拉开距离,直接往中间挪去。
旁边那人身形一僵,没有任何动作。
月亮逐渐往天中央走,再慢慢偏斜,时间流逝,等缓过神就到了下半夜,温度不知何时降低的,乍然还有些冷,外面偶尔一阵,夜风吹得院子里的树木摇摇摆摆。
江怡翻了个身,朝向窗户,亦朝向段青许,拉了拉被角,闷声道:“你睡了没有?”
旁边动了一下,没睡。
“明天他们去钓鱼,你去吗?”江怡问,偏了偏头,段青许平躺着,夜里光线差只能看到她的侧脸轮廓。
许久,段青许开口:“不去。”
“哦,”江怡应道,看向天花板,“我也不去。”
县城除了水乡就没其它去处,水乡只是一处面积不大的风景区,这里有各种古建筑、水塘,以及矮山,游客们在这儿只能观赏自然风光,陶冶情操,其余便没啥可做的。难得出来一趟,几个长辈想去钓鱼,享受一下安静的时光,钓鱼用具今下午就备好了的。
江怡从来不喜欢钓鱼,在水塘边坐半天简直能要了她的命。
幸好,段青许也不去。
她往被子里缩了缩,满意合上眼睡觉。
这一年的秋分过后就是中秋,意寓团圆的佳节在清晨七点多迎来了第一缕阳光,紧接着山头黄澄澄一片,露水在光的照射下凝聚,滴落在窗台上。段青许就是在这时候醒的,被子里暖烘烘的,怀里也暖得很。
江怡的睡相一向差,仅仅一晚上的时间就挤到了她面前,这妮子穿的t恤领口偏大,松松垮垮的,露出小半截锁骨。
迟疑了会儿,她轻轻将领口往上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