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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讨论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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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到项盏出的考题后,乐郁清回到住处想了半天。

    她意识到不论选择什么样的方式来完成这个课题,她都必须对现有的知识与方法有更多了解后,她放下抱着脑袋的手,跑去了藏书阁。

    这一待就是半个月。

    啃书这种事虽然让人崩溃,但所幸乐郁清多年练就的技能等级还没有掉下来,她也不觉得如何枯燥。

    但尽管她十分专注、效率也很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要穷尽这个不知道有多久历史的修仙世界的知识仍然是在痴人说梦。所以她姑且确定了一个研究方向。

    项盏擅长的领域是符阵,早知道他在这方面你颇有造诣,从这个课题来看,也包含着极其浓重的学术研究气息……然而,这不代表乐郁清就得选符阵相关的领域,她也不会啊,现学现卖显然也没什么可行性。所以她打算选择自己擅长的领域。

    来到这个世界两年,说实话,她没学多少法术……本身她一个稀有属性,能学的法术种类就远少于那些大众属性。因为整个修仙史上都没有多少个前辈,能在这虚辰派找到留下的传承的更是寥寥,她能够找到这些法术,还是多亏了门派里就有一位现成的大前辈——堂堂掌门大人的福。

    而再加上她又选择习剑,日常修炼更是倾向于后者。所以她初步确定了以“剑”为研究方向。

    修者的剑术也算是法术的一种,只不过它们的发动往往要借助挥动武器的动作,这和其他法术的起手式、指法等是一个道理,都是为了能够让法术发动地更为流畅。

    也不是没有像根棍似的杵在原地就能放出一大波满月斩的人,但这种事绝大多数情况还是只存在于理论中,和那些天赋异禀近妖的人身上。

    乐郁清当然不会自认是那种人……虽然她也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达到能那样耍帅的水平,但眼下显然是肯定没戏的。

    “唉……”

    她又苦恼地叹了一口气。她感觉自己这段时间叹的气比自己两辈子加起来的都多。

    在藏书阁叹完气,又跑到早风山上去叹。

    “……你能不能别老叹气了?”

    尤一终于忍无可忍了,他暂且放下手里的活儿,一脸无奈地瞪向在一边强势围观的乐郁清。

    “唉……”

    乐郁清回以一声更沉重的夸张叹息。有不少成分是故意的。

    于是尤一继续瞪了她一会儿,干脆也走到她旁边就地坐下了:“算我服了,那你说说吧,你现在有什么想法了没有?”

    “倒是有一点啦。”

    不过还没确切的思路。

    这十多天,苦思冥想,她充分明白了项盏给她的这个课题的难度……也就是要搞发明创造呗!

    项盏的要求是:创新,这玩意又不是多念念或是多努力写写练练就能成的,其必备之物——灵感,那可是无数创作者日日夜夜千呼万唤也不来的东西……

    所以乐郁清现在在干的就是世上最坑爹的几件事之一:寻找灵感。

    摔!!

    不过要说着手点,其实也不是没有。

    她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二十一世纪,那个世界在她身上的烙印永远不会褪去。

    那里有着先进且仍在日新月异的科技,人类为了穷尽探究这世间万物运作的原理而不断研究,而他们已经掌握了千千万万的技术,许多即使是放在这个修仙世界也堪称奇迹。

    她不知道那个世界的原理和这个世界是否相同,但至少她曾经学到过的东西可以给她启发。

    好歹十二年学也不是白上的。作为曾经的理科学霸……看来她是时候把物理化学捡起来了。

    除此之外,乐郁清并不少的各种动漫、电影、小说阅览经验也能够给她启发……

    终于是时候研究螺旋丸了吗!

    这其实是她得到这个课题后的第一个想法。

    但看看她此时包成粽子的爪子就知道了,她又一次失败了……

    把灵力弄成旋转的乱流,它们之间还要互相冲突、干扰、重叠,还要在掌心把它们凝聚成一个球型……难度实在太大啦!!

    她得到的结果就是差点把自己的手削没,幸好她反应快停手地早,不然她可能要用一个小袋把自己掉落一地的血肉骨头装起来拿到回春堂去了……但如果真变成了那样,她要用什么收拾呢?她已经没有手了啊?

    所幸这个假设没有成真。饶是如此,尹望再见到她的模样的时候神色也颇复杂了一会儿。

    “你真的不考虑办一张年卡吗?现在买有优惠的。”

    她关切地问道。

    “不,谢谢,还是不用了。”

    乐郁清还是坚定地拒绝了尹望。因为她觉得这是个Flag,不应该立,否则办了卡之后她可能会面临三天两头进医院,又或者完全不再受伤导致大价钱买的年卡无用武之地……不管哪一种都挺让人崩溃的。她有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很强的预感告诉她:事情真的有很大几率会变成这样。

    回忆结束,场景回到早风山一处风景秀丽的空地上。半完成的院落已经显现出了它的设计者吹毛求疵的完美主义,造型、用色无一恰到好处,而就乐郁清所见,它们没有一处是仅仅为了装饰存在的,而是都具备着相当的功能性……这让乐郁清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要佩服到什么程度比较好了。

    她很想问问尤一他祖上是不是搞建筑的,但这个问题到了嘴边又被咽回去了。

    和一个人相处时间长了总会有种模模糊糊的感觉,诸如这个人会做什么样的事、这个人不会做什么样的事……这种感觉很有可能会是错误的,然而乐郁清仍然不想无视他们。

    万一呢?她想。

    尤一给她的这种模模糊糊的感觉中,就包括他“不愿提及自己的出身”这一点。

    那还是别多嘴这句好了。

    “你觉得灵力到底是什么样的?”乐郁清将自己纠结了许久的问题说出了口,但她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要尤一的回答,“有没有什么能够看得很精细、把东西放大看的东西啊……唉,反正,我想先从这方面着手,就是比较基础的原理之类的。”

    尤一感叹“那你这着手点可真够广的……”

    “反正,我起码也得弄清楚啊。”

    “也是。普通的透镜是不行了,但法宝中肯定是有,一般是研究鉴定材料的时候用的。”

    “哦!是吗?”

    “不过……你还不能用神识吗?我觉得你既然想看自己灵力的运转,比起用仪器,自己用神识感应反而更合适。”尤一说完顿了顿,“你说的事,我倒还真没有想过试试……”

    “我试过了。”乐郁清丧气地说道,这句话没有任何和对方斗嘴的意思。

    那抹入侵的意识……乐郁清姑且仍然称呼其为“鸟面人”,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搭理过她,也没有冒出来过。乐郁清倒希望那个鬼东西干脆永远别冒出来,这样她就可以假装这件事没发生过了。但她也不敢放松大意。

    不过鸟面人也没说不允许使用神识,于是她在得到尹望许可之后便尝试了用神识深入感应灵力。

    说起来也奇怪,为什么这两年来她从来都没想到过要这么试试呢?

    但实际上,历史上有很多事都早就摆在了人们眼前,但人们一直从来没有想过要研究它。牛顿感到疑惑之前,又有谁会认真为“为什么苹果向下掉下”而感到奇怪呢?

    “但是没办法放大到我想要的那个程度……就是,我现在最多只能做到类似放大……一寸大小的范围,但再小我就‘看’不到了。”

    尤一奇怪道:“你想看到什么?”

    “如果灵力是由非常小的颗粒组成的……是非常非常非常小的那种,小到可能只有一寸的一亿分之一那么小……我就那么一说,万一呢。”乐郁清看到尤一不可思议的表情,赶紧补充了一句。

    但她仍然认为这是很有可能的。

    世上复杂纷繁的万物,都应该是由极小的、结构简单的、种类数量有限的微粒组成的。

    这种猜测是最靠谱的。

    ——不然不科学啊!

    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乐郁清是这么想的。

    但是尤一说:“怎么会呢?这怎么可能?”

    乐郁清对着尤一完全不作伪的不可思议表情,以“不可思议”的表情暂停了一会儿。

    “怎么不会呢?”她忍不住争论道,“虽然我目前还没有看见……”不,但她确实知道有一个世界的事物确确实实是这样构成的,“但不代表这不可能啊。”

    “但要是不能证明,那它也就是一个假设而已。”尤一说。

    “可……”

    乐郁清想要继续说些什么,但在焦急地抬高声音吐出一个音节后,她意识到这样的争论没有意义。

    也许尤一也发现了,他说:“等等,总之……你还是得先证明它,对吧?”

    “没错。”

    乐郁清大幅度地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的立场坚定。

    “嗯……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对这个猜测这么肯定……”他的目光仍然带着怀疑,“但在那之前,你也不能否认有其他的可能。不然你的考验可能就要挂了。”

    “呃……”

    突然被拉回到了好现实的话题里,乐郁清感觉自己的心口中了一箭。并且这句话很难回击。

    “但是……好吧,反正我会去尽量证实的。”

    “不是,”尤一否认道,“我想说的是,世界不会像我们所想象的那样运转……它可能不是那样的,但我们要是执意认为它就是那样的,那就会出现很多问题。”

    乐郁清语塞。

    这个道理她懂。

    一切的原理都应该是从实践中得到的。一个完善的、没有太大误差的实验结果是什么样,那么它代表着的就是真理。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乐郁清应该早就对这句话熟的不能再熟了,但她却没能在应该用到它的时候想起这句话代表的意思。

    她回想起她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时告诫自己的话:不要用自己固有的知识禁锢了思想。可能她认为理所当然、毋庸置疑的事物并不是对的,但她却直到付出惨痛的代价之前都无法意识到这点。

    想到这儿,她耷拉下肩膀。

    “嗯……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

    “我也只是说,有那么一种可能。”

    尤一也降低了声调。

    他们都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激动了。这种事在两个小孩的意气之争中经常发生,并且往往是导火索或是助燃物。

    而两个当事人都觉得自己干出这种“很小孩子气的事”很傻,然后陷入了些微的后悔和羞耻中。

    过了一小儿,当这个气氛已经可以被打破的时候,尤一先开口说话了:“那你有没有考虑过从灵力应用这方面着手?”他指了指他未完成的作品,“就我现在干的这种。”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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