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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孝和身体一阵痉挛,被噩梦惊醒。
身后的京年仍旧抱着她。
她想拿开他的手臂,反而被他搂得更紧。他的身体也向她更加贴近,沿着她的蜷缩的脊背不留一丝缝隙,另一只手从她脖子下面伸过去给她枕着,原本抱着她的手拉过被子给她压了压,然后抓住她的曲臂护在胸前的小手继续搂着。
他是故意的!明明醒了却不出声。
孝和涨红了脸,心跳加速,不知如何是好。
“别动!乖!”京年沙哑着喉咙,像是命令,像是请求。他的腿压住她,脚趾摩挲着她的脚踝……
孝和乖乖地不动,任他抱着。谁也算不出下次像这样抱她或是被他这样抱着会是什么时候。
此时此刻,是他们彼此最幸福的时光……
真正的像一对寻常夫妻,亲密而彼此珍惜……
“很晚了——”孝和想起床。
“再抱一会儿,就一会儿,呃?乖乖地!”京年用鼻尖在孝和的脖子上你磨来磨去,深呼吸着她的体香,口齿不清地说完,在她的脖颈上吻了又吻。
孝和觉得痒痒的,浑身都是一阵酥麻,不由自主地娇嗔道:“不,不要——”
“不要么?”京年嘴唇贴着她的耳垂,每说一个字都会与她敏感的接触,沙哑浑厚的嗓音让她不自觉的丧失思考,“可我还想要更多!”说过,又含住她的耳垂,用舌尖逗弄着,抱在她前面的手隔着衣服从小腹一路向上摸去,“怎么办?”
孝和抓住他的手,微微喘息着说:“不要,求你!”
京年果然没有再继续,握住她的手搁在她的胸口,嘴上却不肯放过她,又在脖颈上亲了亲问:“是不要停吗?”
孝和胸口明显起伏着,急急地回了句:“不要这样。”
京年不怀好意地说:“老婆,总有一天,你会说‘不要停,求你’!”
孝和霎时脸红,好在是背对着他。他的停手让她没来由的一阵失落。
“新年第一天能抱着你睡,很幸福!”他说。
我也是。她没说。
“以后天天都这样抱着睡好不好?”他问。
她没回答。总不能每天睡前都流一次眼泪吧。
“刚才做什么梦?”
“呃?”
“你不是被惊醒么。”他说。
“哦,没什么,平时一个人睡习惯了,突然感觉到有一双手,吓了一跳。”她不可能告诉他,在梦里美夕领着孩子去她的学校当着那么多人骂她不要脸。
“那以后天天都抱着就习惯了!”他说着,又紧了紧手臂,亲她的脖子,“你睡觉时都是蜷缩着身子,手脚又冰凉,我好心疼!”
“好像一直都这样。”她说。她就快被他身体的灼热融化了,他怎么会有那么热的体温?
“以后天天温暖你,我们阴阳调和!”他说。
他怎么会知道她害怕?他怎么可能会一直在她身边?难道她不是“被处理”的那一个吗?
“该起床了!”她说。
京年放开手,孝和起床,不敢回头看他一眼,直接走向门口。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靠着床头,一直盯着她,懒懒地问:“你去哪?”
“去洗漱,”她回过身低着头解释,“你这里没有我的东西。”
“没有吗?”他反问。
“有吗?”她也反问。
京年掀起被子下床。
与孝和的睡衣相比,他的穿着实在有些单薄——浑身上下只着了一条底裤!
她别过脸去正要走,被他拉住。
“我有这么可怕么?”他说。
她不说话。
“嗯?可怕么?”他又追问。
“你先去穿衣服!”她说。
京年扑哧笑出来,低头看看自己,点点头,说:“好!那你先去洗漱吧,不用麻烦回去。”
孝和被他推进卫生间,原来他什么都给她准备好了……
京年洗漱的时候,孝和已经换好了衣服给他整理房间。
收拾妥当,正要出去,京年从洗手间出来,叫住她,拉她回到床边坐下。
“一会儿被人上来催了!”她有些担心。
“你急个什么劲?”京年笑她,“他们急着抱孙子,巴不得我们赖床久一点!”
孝和不再多说话,她很清楚自己是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占到他便宜的。
京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说:“送你的新年礼物!想昨晚送你,谁知你那么好睡。”
“什么?”孝和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虽然这种环境下送礼物少了点意境,可这对她来说已经是很大很大的惊喜了。
京年目光一直停留在孝和的脸上,她难掩的欣喜让他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打开盒子,她几乎是倒抽一口气!
孝和一眼就认出,这是一对ppe,瑞士定制的纯手工情侣表,价值不菲。因为很久之前劲和曾送过她一块瑞士原厂手表,给她介绍过如何判别手表的等级以及相关知识。
看见她惊呼的样子,京年淡定地开玩笑问:“哦?难道我不小心撞到个内行?”
“定做这块手表要很久时间才行。”她说。
她说得一点不假。
说起这两块手表,要追到十几年前。
京年还未出国,劲和常常会挂国际长途回来“敲打”他一番。那时,京年虽然对孝和依旧不咸不淡,却也是懂事了,心中自有权衡。
京年出国以后,每每会在电话里听陈君绮提到孝和,说她如何懂事,如何孝顺……
他自认不是无情的人,回想起这么多年,虽然那时认准自己不会遵循着指腹为婚的前提娶她为妻,但念在她这些年一直对自己“忠贞不二”,又替着自己孝顺父母的,于是决定准备一份大礼给她,一来表示感谢,二来以后两人正式“解除婚约”时也可以弥补一下自己的绝情。为此,他卖了自己手上这些年玩的股票、基金,添上自己这么多年来“勤工俭学”的全部积蓄,专程到瑞士定制了这对情侣表。其实,定做手表之后的很久,他就开始对自己这个“盲目”的决定犹豫了,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要定做情侣表。
一晃十年,前段时间才拿到制作完成的手表,要不要送给孝和,让他纠结很久。
最初,他为了不想在闵国坤落难的时候“落井下石”,为了帮劲和一把才决定娶她,算不上有实质的感情基础。更何况这不是一般的手表,暂且不说手表的价值,只说其象征意义,绝对远远超过它本身的经济价值。所以他一直将手表存放在他在季家的房间里。那次聚会,在阳台花园里听见她的自言自语后,他就有心将这对表送给她,后来又经历了诸多事,更是坚定了将这份礼物送给她的决心。
万万想不到,此时送表的目的已经彻底违背了当初定做手表的初衷。
不知是老天动了情,还是流水有了意。
孝和从盒子里拿出女款的那只在手上仔细端详,自语道:“ppe,手表中的蓝血贵族,创立于1839年,瑞士日内瓦仅存的家族独立经营制表商,历史悠久,工艺精湛,果然如此!”
京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她到底还知道多少这大千世界?
她紧接着说:“这太贵重,我不能要!”
京年瞪大眼睛,她拒绝?问:“你既然懂得这块手表,为何不要?”
孝和细细地打量手心里的表,指腹轻柔地抚摸过它的边缘。
他看得出,她非常喜欢。
“它是为你存在,你不要它,让它情何以堪?”京年扮着可怜地说。
孝和不解。
京年拿过她手里的表,打开表链,翻过来给她看——
孝和几乎是瞪圆了双眼,不可置信地拿过手表,表链内侧刻着“年&和”!
京年拿回表,也不问她愿不愿意,拉起她的手就给她戴上,说:“据说,每一位ppe的表主都有一段关于ppe的动人的故事。它的时计的意义已经远远超越了它的时计功能,它是浸透着珍贵记忆的独特的私人物品,帮着主人记录着人生中最为重要的某一个时刻。这些你不应该不知道。”带完了表,握着她的手,郑重其事地说,“闵孝和小姐,请你不要拒绝你先生季京年的心意!”
孝和眼眶湿润了,她拿过另一只男款手表打开表链,上面镌刻着同样的字迹。
他很自觉地伸过手来。
孝和帮他戴上。
京年拥她入怀。
孝和终于眼泪滑落!
“a.”①京年念着ppe的经典广告语,“但你拥有我,下一世也一样,孝和!”
“我也想送你一件礼物,不过,与你的相比,太寒酸了。”孝和枕着他的肩头弱弱地说。
京年松开她,扶着她的腰,头抵着她的头,笑她说:“你的礼物对我来说就是稀世珍宝!快给我看看!”
孝和取下左手食指上的白金指环,放到京年手心,说:“这个送你!”作为信物或是纪念。
京年用拇指和食指捏起来看了看,想戴上,可惜孝和的手指太过纤细,试了一圈只能勉强戴在左手小拇指。他很歉意地对孝和说:“老婆,你也看见了其他都戴不进,只当我是戴在无名指了②。”
孝和甜甜地笑着点点头。
这个戒指是他们注册结婚那天上午,她自己去买的。因为有一次闵国坤无意中问她怎么快结婚了都没见京年送她点什么首饰。她为此买了这枚指环,偶热会戴戴,虚张声势。又觉得没有求婚,没有婚礼,京年对她又不冷不热,所以不想让他以为她自作多情,于是就选了款最简单的白金指环,戴在左手食指③。
京年牵起孝和的手仔细看着她没有任何首饰、纤细的手指,又看看她,什么也没说。
孝和不以为意。
话说等京年有机会补给孝和钻戒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几经周折。
孝和将手表放回盒子,把京年的手表放回另一个备用盒子。
“谢谢季先生的新年礼物!”她说。
“谢谢老婆的新年礼物!”他抱住她。
“实在太寒酸。”她有些不好意思。
京年松了抱着她的手,扶着她的腰,头抵着她的头,笑她说:“你本身就是天赐给我的礼物!难道还有比这个更完美的吗?”
孝和只有幸福的笑。
京年,没有犹豫,吻下去,与她唇齿相依。
这次的吻不一样。
这种感觉很不同。
京年这次的吻不具任何攻击性,安全,投入,专注,温柔,引领着她。软软的,像棉花糖,入口即化,回味无穷,舍不得咽下又想渴求更多。
孝和不知不觉地越来越投入,享受着,然后回应……
她的反应,如果这不是一种鼓励,就一定是一种本能。一种女人对男人的本能。
这一吻,无论他再怎样地探求与深入,始终都保持着他的节奏。没有侵犯,没有占有,只余下给予和纵容……
孝和攀住他的肩膀,仰着头,彻底沉醉在这浓浓的无边的爱意里。
谁也舍不得离开。谁都没办法放手。直到无法呼吸。
孝和低垂眼睑,满脸通红,大口大口呼吸着。
京年看着孝和,满眼柔情蜜意,伸手抚摸她的脸,顺势又将她揽进怀里:“不要再折磨我了!每次看你受委屈,看你不开心,我都要疯了!可我却不得不那样做。”
她靠着他,手指在他的衣服上胡乱画着,不回答。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刚想开口问,可是京年已经抓住了她的手按着自己的胸口,“我这里,全都是你。”
“京年!”孝和抬起眼睑娇羞地看着他。
除了吻下去,应该没有比这更适合现在这个时间了。
这一吻来得轻轻柔柔,缠缠绵绵,浅浅深深,飞飞扬扬……
她的唇角多了一些泪水滑落留下的咸涩,尝到他舌尖上,所有的喜极而泣都化作了幸福的甜蜜。
她努力地回应着,表达着自己最真实的感受,与他纠缠,不吝啬自己的倔强和单纯。
她直面自己感情的勇气让京年无限惊喜!
吻她,吻她,倾尽所有感情的吻她。要让她感受到堆积在他心里这么久对她的感情。
已经面对了,就不会再回避了。
他爱她!她也爱他!
只要相爱就够了。
吻了很久很久……
京年捧着她的脸。孝和就是不肯睁开眼。
他就再次吻下去。她还是不肯睁开眼。
他又一次吻下去。她依旧不肯睁开眼。
他故意逗她问:“不想看到我吗?”
孝和摇头。
“怎么不睁开眼看看我?”他说。
“我怕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一睁开眼睛就什么都没有了!”她说。
“傻瓜,怎么会?”京年笑,哄着她说,“睁开眼睛,看看你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不是你梦里的王子?”
孝和弯起唇角,就是不睁眼睛,说:“那我要是就不睁开眼睛告诉你我梦里的王子是谁呢?”
“我心爱的女人不肯看我一眼,我的心慌了!孝和,这可怎么办?”京年额头抵着孝和的额头,几乎是摩擦着她的嘴唇说话。
他们亲密过,可是这样温柔的暧昧,她却没有经历过。
面对真心的他,她无能为力。
京年曲起的食指来回刮弄着她的唇。
孝和心跳得很快,仿佛缺氧了一般。一直不见京年有其他动静,忍不住好奇地真开眼,几乎碰到了他的睫毛!
京年往后离开了一点,暧昧地问:“舍得睁开眼睛了?看得清你对面的男人是谁么?”
她不回应。
“呃?到底看得清还是看不清?”他问。
她抿着嘴笑,不回应。
“你梦里的不是我吗?”他问,佯装失望的口吻。
她咬着嘴唇笑,甜甜的,羞涩的。
“我早就知道自己做男人好失败!”京年放下捧着孝和脸的手,颓然地垂下头,然后直起腰身似乎要站起来。
孝和拉住他的袖口。京年假意没发觉,向前欠了欠身。
“京年——”她娇滴滴地小声唤。
转头看她。
孝和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装不下去了,没见过孝和这样撒娇,突然靠过去,将她压到床上,纵情恣意地吻……
不是不敢向前,是太爱她。
新年里,像季家这样的门第,来登门拜年的人自然是络绎不绝,孝和因为没有公开与京年的婚讯,怕影响京年和自己的声誉,所以不便留在季家,新年第一天下午就回去闵家了。
太美好,美好得让人心酸!
辨不清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