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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果儿也闪目向着院子里看去。
只见院中站着一个50多岁的中年男人。
身材高大挺直,五官端正,气宇轩昂,眉梢眼底之间,既带着一股饱读诗书的儒雅,又带着一些斜睨天下的狂傲~
身上穿了一套深蓝色的中山装,严丝合缝的领口下,隐约可以见里面衬衫的雪白。
那男人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话,“刘爱玲就在这吧?”
“是!住这儿?”顾忆梅小跑着从房里出来了,“你找我妈,你是哪位?”
“我姓肖!肖青云!你是刘爱玲的女儿?”
“对!我叫顾忆梅!”顾忆梅随手指了指眼下的哥哥,“这是我哥嫂……顾忆海和洪果儿!你有什么事吗?”
“哦!”肖青云缓步上前,“有人委托我过来给你母亲号号脉!”
“你是医生?”
“中医!”
“哥……”顾忆梅把目光好奇的投到了哥哥的身上,“你给妈找大夫啦,怎么没提前跟我说?”
顾忆海默默的摇了摇头:我没找大夫!
顾忆梅纳闷儿了。
视线定格在了肖青云的脸上,“请问,是谁委托你来的,诊金多少啊?”
“诊金已经交过了,至于我的委托人吗?对不起,暂时不方便透露!”肖青云傲气的挑了挑眉,“怎么?可以开始诊脉了吗?”
顾忆梅犹豫不决的望着哥哥……说实话,不认识这个人,有点不大轻易敢让他给妈妈看病,可一瞧人家的气质和神态,又确实不像是一个江湖骗子。
肖青云大概也了解她的想法。
淡淡的一笑,“我是从省城来的,在省城里有自己的诊所,也给你们县长看过病,我是不是虚有空名?只要我一把令堂的脉,你们就可以一见分晓,用不着担心的!另外,我也不会马上下药诊治,你们可以去调查一下我的背景,如果相信呢?咱们再往下继续?”
这话说的……
好像也没有什么值得可怀疑的地方。
顾忆梅把身子让到了一边。
这就等于是相信人家了:刘爱玲现在的病情,多一个医生就多一份希望,说句不好听的话,死马权当活马医吧!
肖青云也没再多说。
抬腿缓步进了房。
闪目向床上一看……只见刘爱玲兀自清瘦的躺在枕上,双眼紧闭,一动不动,仿佛对外界的任何事情无知无觉。
肖青云也没耽搁,走过去,自己给自己拉了,把椅子,放到了床边,坐下,这就驾轻就熟的开始给刘爱玲号脉了。
洪果儿虽然在院子里没说话,可她对于这个神秘的医生也非常感兴趣,索性跟进了屋,往旁边一站,瞧着事态的发展。
光看这个肖青云号脉的手法,还真不像是骗人的!
有模有样的,先安置刘爱玲正卧,并把她的手臂放平,几乎和心脏同平,直腕,手心向上,并在腕关节背垫上小布枕。
然后,左手按诊刘爱玲的右手,右手按诊刘爱玲的左手。
诊脉下指时,首先用中指按在掌后高骨内侧关脉部位,接着用食指按关前的寸脉部位,无名指按关后的尺脉部位,三指应呈弓形,指头平齐,以指腹按触脉搏,以便更敏锐的感觉脉象。
也不知道为什么。
众人一看他那副认真的神态,谁也不敢出声,自自然然的,屋里就是一片安静。
中医都讲究望闻问切。
可肖青云大概是真有些本事?
也不用询问,只通过脉象,仿佛就已经确切的对刘爱玲过去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了,“刘女士舌苔白腻,脉弦滑,一定是平素就有木郁的先兆,面色暗滞,喜哭善悲,失眠梦多……依我看,她是守寡多年,丈夫大概是猝死,所以她一时接受不了,常常郁郁不欢!”
顾忆梅瞪圆了眼睛,“这是你从脉象上看出的,还是原本打听出来的?”
肖青云桀骜的白了她一眼……虽然没说话,意思却很明显了:你怎么敢小看我?
他淡淡的继续,“令堂平素浊蒙心窍,脏腑衰败、阴阳逆乱,又遇上突发事故,受了惊吓,所以,清阳不升、浊阴上干,就导致了昏迷……”
突发事故?
顾忆梅这次使劲点了点头,“我妈确实平时身体就不大好!又遇上了火灾!我们当时去了县医院,医生说没有外伤,可我妈就是昏迷着,一直都不醒!”
她的心里隐隐约约的有些希望,“肖医生,一你看我妈的病,能治吗?”
“倒是可以试一试!温肾扶阳,健脾化浊,再附加针灸,总是会见效的。”
肖青山也没急着开方子,缓缓的站起了身,“我暂时住在县里的红旗招待所,你们家属商量一下,如果决定用我诊治,那最晚明天,就到招待所来找我,过时不候!”
也不再多说了。
傲气的起身告辞。
倒有点儿世外高人的意思,翩翩而来,翩翩而去。
家里没外人了。
顾忆梅把视线定格在了哥哥的脸上,“哥,这到底咋回事啊?我们该不该相信这个人?又是谁请他来的?”
顾忆海没说话:“……”
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洪果儿倒是有自己的想法……
刚才那人进院的时候,说:刘爱玲女士和顾忆海先生……
这年月……
大家都习惯于称呼同志,除非外国人或者华侨,才会称呼女士和先生的!
难道……
在背后出诊金,委托肖青云看病的人,竟然是……
洪果儿把头转向了顾忆海。
顾忆海淡淡的,“我该上班了,你们别忘了吃早饭!”
顾忆梅沉不住气,“哥,我问你话呢,你倒是回答呀!”
又重复了一遍,“这人到底是谁请的?我们该不该用他?”
“你别管了!”顾忆海边往门口走,边扔了一句,“我来处理!”
顾忆梅望着哥哥远去的背影。
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哥哪儿都好,就这性子……不到最后,啥也不说,闷葫芦!”
闷葫芦?
这话要是放到以前。
洪果儿确实相信!
可最近的顾忆海……在和她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不但不“闷”了,竟然还有点儿话痨的趋势!
顾忆梅眼珠一转,“嫂子,要不然这样吧?我今天不是去县医院门口卖盒饭吗?那我就过去找他们打听打听!反正光看外表和神态,我觉得这个肖医生还是有些路数的,应该可以给妈看病!你说呢?”
“我说?”洪果儿挑了挑眉,“我还是别说了!你哥不是说:他处理吗?”
顾忆梅笑了,“我就说嘛,你就是嘴头硬!还就说要跟我哥离婚!离什么婚?一到事儿上了,你不还是尊重他的意见?你们这就叫夫妻同心!”
哈?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洪果儿也没搭理她。
兀自扭身进了厨房。
低头向灶上一看……正像顾忆海讲过的,早饭都已经准备好了,就连煮鸡蛋,也细心的扒了皮儿,一起放在粥锅温着。
洪果儿也没客气,吃过早饭,又忙活盒饭。
等到白天的时候,依旧带着卢卡斯他们去考察。
这一天就忙忙叨叨的过去了。
……
傍晚的时候。
洪果儿一进家门。
顾忆梅就立刻小跑着迎了过来,“哎,嫂子,我跟你说件事!我今天去县医院,打听出那个肖青云的底细了,你猜怎么着?”
还猜啥啊?
洪果儿一看她那个兴奋样儿,大概也知道了个八九,“那个姓肖的是个神医?”
刘爱玲的病有治了?
顾忆梅使劲点了点头,“艾玛,那个肖青云可真是个人物!我在县医院的护士和医生里一提他,大家都知道!还说,他给病危的县长治过病,那简直就是起死回生!不仅如此,他在省城里也非常有名,甚至京都的领导,还请过他会诊呢!”
“……”
“我还听说,他轻易不出诊,出诊的费用特别高!就算在省城里来回跑一趟,单就号号脉,不开方子,不抓药,大概就要100块钱!那……他这次大老远的从省城跑到这里来,用甘愿在旅馆里等两天?艾玛,那得给他多少钱呢?还有,以后,妈的后续治疗……”
顾忆梅掐着手指算了算,“没有个几千块钱,恐怕下不来的!”
几千块?
这年月……
那可是好大一笔数目!
反正顾忆梅是压根没见过。
她忍不住好奇的望向洪果儿,“哎,嫂子,我哥真没给你说过吗?你给我透露个实底儿,看病这钱~还有背后请肖青云的人……这到底是咋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