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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部曲终付君听五惯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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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往江边走来离开羽城进入长川时沈醉和习清一人一骑正自赶路官道边忽然有人喧哗“捉贼啊!捉贼啊!”沈醉听到喧哗声耳朵立刻竖了起来敏锐的往旁边扫了一眼就见尘土飞扬的路边一个赤脚的汉子正狂奔而去手里攥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那包裹看上去光鲜的很跟汉子本人的破烂衣着甚不相称。

    青天白日的就在官道上拦路抢劫这人胆子倒不小沈醉正待策马过去拦住他后面喊着捉贼的人也赶到了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伙人看起来像是一伙行商年纪都是三四十岁左右其中有两个看起来甚是面恶赶上这抢包裹的破衣汉子之后那几人顿时将汉子团团围住其中一人先把包裹抢了去。

    那汉子大概知道自己闯了不该闯的祸事包裹被拿走之后他整个人都瑟缩起来那伙人开始对他拳打脚踢。

    沈醉看此情景不由得微微皱眉不过这种事外面常有抢了别人的钱财挨几下拳脚也不算冤枉他。但是事情似乎渐渐有失控的倾向当沈醉他们的马匹经过这伙人身边正要远去时汉子的哀叫声也越来越凄厉伴随着似乎有骨头折断的声音沈醉眼角的余光看到那汉子的一条腿被其中一个人踢得向外折去形状甚是诡异而那踢他的人大概不知足嘴里一边狠狠咒骂着腿一边抬高了。就要往汉子的另一条完好地腿上踢去。

    习清看不下去了一个飞身落到汉子身旁一边拉开那破衣烂衫的汉子一边用温和平静的声音对那伙人道:“各位出门在外以和为贵。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看此人偷了东西也得了他应得的惩罚各位高抬贵手就不要再打他了。”

    那些人本来打的兴起忽然眼前多出个人来习清一身长袍清爽干净地样子看起来倒像个读书人。打人的那几人互相对望了一眼。

    其中一人没好气的对习清道“你又算什么东西——”话还没说完那人眼前忽然一花紧接着就觉得脖子被人给扼住了差点儿喘不过气来。

    原来沈醉本来在一旁看着习清介入此事自己并不想插手忽听那人骂骂咧咧的冲习清说了那句话沈醉立刻勃然大怒飞身下马扑到说话的人面前起手就把那人的脖子给掐住了。

    “你你。你干什么!快把他放开!”那人的同伴纷纷围上来将沈醉包围在其中怒叱沈醉。

    沈醉冷笑一声一字一句的对着这些人道。“偷个包裹需要打断腿那么残忍吗?腿断也断了我朋友来给你们和解你们竟然口出不逊简直是找死那些人本来教训小偷教训地正起劲哪料想半途冲出个程咬金一上来就擒住了他们自己人还把他们给臭骂一通找死二字顿时在这群人中间掀起了轩然大波。

    “你算什么东西。”“是啊。毛还没长齐的东西。”“大家一起上!”“教训教训他!”

    “沈醉!”习清忙上前去拉沈醉。

    那伙人嘴上说的凶可是见沈醉那等气势心里不无嘀咕。如今习清上来拉架那伙人心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嘴上拣点便宜也就算了毕竟不知道沈醉的来历。

    “怎么。怕了吧。”“这就对了。别别。别不识抬举。”众人色厉内荏互相打着眼色。

    原以为沈醉会拾阶而下不再和他们纠缠不料沈醉非但没有后退喉咙里反而出极为难听的桀桀的笑声那笑声阴森可怖把众人吓了一跳。

    习清刚才去拉沈醉当然不是怕沈醉吃亏而是见沈醉脸色不善怕他动了真火沈醉一旦飙眼前这帮人岂非要倒大霉。听到沈醉的笑声习清暗道不好那么阴沉的笑声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沈醉身上了那是沈醉要大开杀戒的前兆啊!

    习清正想挡住沈醉可沈醉比他快了一步身影已如同鬼魅般飘了出去紧接着对面就响起了几声惨叫。习清定睛一看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只见那几个出言不逊的人瞬间已经血流满面鲜血从侧面流下来形状十分凄惨那几人更是疼得嗷嗷直叫沈醉一脸杀气地站在那儿手里捏着几个活人的耳朵!

    “每人割一耳薄施惩戒!滚吧!”

    众人哪吞得下这口气胡乱拥上来就要群殴但是人还没碰到沈醉就被沈醉一通好揍习清忙喊道“别打了!沈醉住手!”

    几个不入流的过路人自不是沈醉的对手眼见丝毫便宜都占不得了心知遇到了不能惹地家伙连忙狼狈逃窜。等那几人逃走之后习清帮那差点被人给踢断腿的汉子处理了一下伤口给了点伤药和碎银两嘱咐他今后切不可再行偷窃之事好好过日子去吧。

    汉子千恩万谢向习清磕了几个响头之后揣着碎银两欢天喜地的走了。

    沈醉抬头再看习清却现习清的脸色出奇的难看。

    “割掉一耳薄施惩戒?沈醉”习清忍不住叹气“他们的行为固然不当那也是那汉子偷人钱财在先你怎么可以给人加私刑?你太过分了!”

    沈醉拂袖“哎习清你难道没有看见那几个杂碎有多嚣张?还对你如此无礼我教训教训他们好让他们以后出门在外不要这么仗势欺人我有什么错?!”

    习清默然良久才道“沈醉。你知道你刚才像什么?”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侠?”沈醉挠头。

    习清失笑“不你不像大侠你像沈醉。”

    “啊?”沈醉不明白习清什么意思。

    “你像”习清顿了顿。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你像那个自称为杀人狂魔的沈醉。”

    沈醉愣住了依然不太明白习清地意思拿眼角小心翼翼的瞥了习清几下之后沈醉忽然有点领悟过来“我——我不是故意要脾气的习清——”

    “你终究是那个性子。暴躁起来就不认人。”习清不说话了上马默默前行沈醉忐忑不安的跟在他身边时不时看看习清习清有点垂头丧气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振作起来转头对沈醉道“我们回谭家集?”

    “是啊。”沈醉这句是啊说地没什么底气。

    “其实你一点儿都不想回谭家集对吧?”习清终于把话说开了“你想去青子矶。”

    “我——!”沈醉结结巴巴起来。“不不是地习清我。我只是”

    “再这样下去怕是到了谭家集你就得拆村子了”习清笑了笑“沈醉你不用再隐瞒了你何尝就想这么回去”抬头望了望碧蓝如洗地天空。习清叹道“一只鹰隼在笼子里待了那么久一旦看见天空的样子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回到原来的笼子里去。”

    沈醉忙对着习清陪笑“谭家集不是笼子那是我们的家啊。别这么说。习清。”

    “家也是笼子即便是彼此相爱的人。也会是笼子”习清涩涩地道“你也不用狡辩若是往常沈大爷又岂会跟路上的过客这么计较你暴躁成这样还不是心下有郁结。当年师父嘱咐我不要离开山里我尚且是按捺不住的何况于你。”习清甩了甩马缰“走吧去青子矶。”

    沈醉半晌作声不得两人并排走了一刻左右他才闷闷的说了句“什么都瞒不过你”说完忙又补充道“习清我不是那个你知道轩辕诚在青子矶布下了陷阱我只是觉得不看到最后的结果于心不安。你你能谅解我吗?”

    “我明白。”习清淡然道“你不安我也不安我们之间何必说谅解这么生分。”

    听到生分两个字沈醉意识到习清是真的生气了顿时吓得把后面的话全都吞了回去只能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乖乖赶路。

    还好习清似乎善于自我开解很快也就不生沈醉的气了到江边时依然是老样子跟沈醉有说有笑的沈醉却想也不知习清是真的释然还是仍有芥蒂他不敢放肆只是老实应答谨慎说话。

    习清看他唯唯诺诺地样子不禁莞尔“沈醉原以为你是个属狼的却原来属狗。”

    “属什么的我还真不知道哩。”沈醉咧嘴一笑“再说狼驯化以后不就是狗么呵呵。”

    “找个渡船过江吧。”习清对着河岸边的一个艄公招手。

    此时江面上有些风浪艄公把渡舟摇了过来边摇还边啧啧称奇“这也还没到渔猎之季渔船却这么多。”

    二人二马上船之后原本并不狭小地渡舟显得逼仄起来艄公笑眯眯的“客官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江对岸的青子矶。”习清举目四望江水滔滔浪急风高溅起的江水把两人的裤腿都打湿了江面上的天气此时不是很好微微有些阴霾。只是此时望去江面上还真是颇多渔船。

    “船家现在是打渔的旺季?”习清问道。

    “不是什么旺季旺季早就过啦。”艄公一副不甚理解的样子“可能今年收成不好吧我看这江面上来往那么多渔船认识地倒少要知道我老头子在这个渡口已经摆渡十来年了两岸的渔家哪户我不认识的估计都是新来的。”

    “新来的渔户?”沈醉哑然“没想到这地方还这么热闹。”

    “以往也有川东或是江南的难民在岸边住下来成了新渔户地。不过看今天这样子啊大概是什么地方又打仗咯。不然哪得那么多人都涌来不过啊他们很快就会知道这江里地生意不好做哩。”艄公抬手擦擦汗。

    “那是当然。”习清看着无风不起浪的江面。点了点头回头却见沈醉有些呆“你在看什么?”习清问道。

    “哦没什么”沈醉嘀咕“我看这些渔民都好体格。”

    “在江上打渔没有好体格是不行地啊客官。”艄公乐呵呵的。

    沈醉心中一动忽然对习清道。“你说司徒什么时候过的江?”

    “他行军那么急应该在半天之前就已过江了吧。”习清转头“你是不是怕赶不及?”

    “不不是”沈醉沉吟了一下眼神也如同这江面上地天气般有些阴暗起来把习清拉到一边沈醉用低低的声音在习清耳边道“难道你不觉得这么多渔船很是古怪?”

    习清愣住了。“有何古怪?”

    “我刚才仔细观察过那些渔船上的人那些船吃水都很深除了船头船尾有人之外我估计乌蓬里面不是有人就是有重物。”

    “会不会是打上来的鱼?”

    “鱼哪有那么重。你再看那些摇桨把舵之人个个皮肤黝黑、浓眉深目长得一点儿都不像附近的人。”

    “你长得也不像附近的人可能都是些难民。”话虽这么说习清也皱起眉来这么多渔船确实蹊跷!

    “这江面上开阔你现在望去。可望得到渔船的边?”沈醉冷笑“我看其中必有古怪!”

    “司徒和轩辕的会盟就在青子矶若他是半天前渡江你说他看到这些渔船没有有没有引起警惕?”习清感到了一丝不安。

    “司徒去青子矶必有后手。即使这些可疑地渔船是在司徒过江后才出现。他的探子应该也会把消息告诉他怕只怕——”沈醉摇头。“只怕这些人是有备而来探子不明真相或已被人给干掉了。这渡口两边都没有高楼坚寨要观察江面着实不易。”

    “他们会渡江应不是江南轩辕诚的人难道——?”习清骇然“难道是川西?”

    “这些人的样貌确实和西燕人相似。”沈醉握了握拳头。

    “先勿莽撞”习清沉吟道“若说是西燕人难道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竟会到江南轩辕的地盘上撒野?”

    “事实到底如何可不好说。”沈醉叹气“我看青子矶危机重重司徒实在是太固执了。”俯身到习清耳边“待会儿上岸后我们紧跟渔船上的人去探个究竟如何?”

    “好。”习清抬头盯着沈醉看了好一会儿沈醉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脸“习清你看什么?”

    习清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一遇到这种事就比什么都高兴。”

    “高兴?”沈醉讶异的道“我我这是担心啊。”

    “神采奕奕的”习清宽慰他道“我明白你放心。”

    听到我明白你放心这几个字沈醉喉头一阵哽咽“习清——”果然习清还是懂他的他早年坎坷地经历、呼啸天地的梦想、几经周折的背叛和追随这世上大概唯有习清是完全懂他的。

    渡舟顺着江水而下一个时辰后在青子矶附近靠岸两人上岸后先把马匹栓到树林里紧接着就埋伏到江边静静等待着跟踪那些渔民地机会。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们的机会就来了。有一艘靠岸的渔船看起来俨然是另外几艘船的令船船上跳下四五个人向着岸边一处高地而去。

    沈醉和习清对望一眼立刻紧随其后。

    那几人也不耽搁马不停蹄的一直往前直到高地上的一处岩石后才停下在那儿又有一些人汇拢来形成了一队人马这队人马继续往密林中前行片刻之后人马停顿下来过了会儿密林中出现一个身影。

    跟在其后的沈醉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那身影看着眼熟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此人正是在川西跟随格日密地轩辕哀手下轩辕哀最信任的心腹——周歆!

    周歆会出现在此地实在大大出乎沈醉的意料如果周歆出现了轩辕哀还会远吗?沈醉心下冷笑没想到居然是轩辕哀在捣鬼但不知小兀夏大兀夏他们来了没有格日密又是否在背后坐阵。

    沈醉向习清打了个手势他们尾随周歆而上只见这周歆倒是一番忙碌一直有探子之类的人来向他禀报情况周歆一一听取之后坐阵高地派兵遣将俨然主帅之风。沈醉彼时甚为看不起周歆之流出身黄门侍郎的公子哥没想到他看起来还颇有点儿架势。

    纸糊的罢了沈醉在一旁蛰伏耐心等待着周歆既然秘密调遣着这些人马为了不让人现他必然要有隐身之所周围也不可能有太多护卫。沈醉已经打定主意该怎么办。

    沈醉地经验是对地过了会儿周歆来到一处荒僻的茅屋带着几个侍卫走了进去。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沈醉二话不说对习清低声说了句“我进去擒他。”人就如同大鹏扑地般向着茅屋里直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