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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祈承晚即向习清辞行习清忍不住问他离开了谭家集会到哪儿去?祈承晚慨然道天大地大无论如何总有个去处他初步的打算是涉江北上然后隐姓埋名在川西找个藏身之处。
“好在我至今孤家寡人没什么拖累。”祈承晚边说边微微摇头“习公子不用担心我的去向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大不了隐归山林再也不出来搅这趟浑水。”
“看你就不像是能隐归山林的人。”沈醉在旁边嗤笑了一下。
“总比你像些。”祈承晚毫不客气的回击。
“如此甚好沈醉你让开。”习清一把把沈醉拉到身后这沈醉着实不是个能让人省心的。习清从桌上端起酒碗“祈公子这是我们自家酿的薄酒一路保重。”
“保重!”祈承晚一口气喝完碗里的酒擦了擦嘴角就此告辞。
望着祈承晚远去的背影习清吸了口气“沈醉我们也走吧。”
“习清你你真的想好了?”沈醉有点不敢看习清的面容。
“对我想好了祈公子说他无论如何总有个去处那我想我们无论如何总得去知会司徒。此事体大即使托了人带口信司徒也不会轻易相信。”“可是”沈醉有点胆怯的说“我还以为你不会再管这些事了。”
“我是不想再管太多的是非奈何是非自己找上门来了也不能回避不是吧?”习清淡淡的笑了笑“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放心吧我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司徒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他还是我的徒弟哩师父去看看徒弟没什么不可以地吧。”
“哦哦你说可以就可以。”说着话沈醉就进屋去了习清在屋外呆愣半晌叹了口气也跟着进去结果到屋里一看就见沈醉背上背了个包裹。手里还提着一个看见习清进来就咧着嘴笑。“习清东西都收拾好了。”
习清差点没喷出来刚刚沈醉还一副我也不想的呀不过习清你说可以就可以的样子转眼间沈醉居然连包裹都收拾好了急切的心情真是藏都藏不住哇。
习清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我说沈醉。后院还有几只鸡仔还有看门的黄狗衣柜里的衣物箱底的银元答应要送给村民的几包常备药草你都安置妥当了?”
沈醉一拍脑袋“全都给忘了。你等等我这就去安排!”说着话一阵风似地冲出去了。
习清原待想嘲讽他两句可不知为何看着沈醉为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情跑来跑去地样子他又不忍心了。
说是隐居乡间、不问世事。可实际上就是过着毫无漏*点、也毫无波澜的日子现在看着沈醉为了这些琐事而奔忙习清心里忽然一阵酸楚蛟龙本非池中物是自己把他给锁住了不是吗?如果三年前沈醉没有在彝蒙府安定下来。此时应该还在中军帐里跟司徒和自己的部下讨论军情吧?
习清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或者说不知道沈醉留在自己身边到底是对是错。这次如果见到了司徒他又会怎么想。三年了已经整整三年了司徒还是原来的样子吗?有没有什么变化?半个月后就是祈承晚所说的青子矶会盟自己和沈醉必须赶在那个时间之前找到司徒。三年后习清再次感到了前路茫茫命运就像是一张巨网有时你认为你挣脱了但实际上它依然笼罩在你头顶从来不曾离去。
一个时辰之后习清用手里地帕子给满头大汗的沈醉擦了擦汗“算了剩下那些就随他去吧我们可以启程了。”
“哦好啊。”沈醉完全一副不知愁滋味的样子说好啊的时候活像是一个少年在春天要外出郊游那么兴奋。那双刀子般的眼睛也眯的弯弯的黑色地瞳仁散出熠熠光彩。
习清看他这样子看的有点堵果然从前的快乐上面是有阴影的沈醉嘴里不说梦里只怕已经梦到过那人很多回了吧?或者说那人的身影是跟沈醉地从前紧紧联系在一起的一个人能摆脱各种世事的烦扰但他要怎么才能摆脱自己的从前呢?
启程时习清轻轻带上了家里的大门沈醉在一边给大门落锁习清看了沈醉一眼沈醉指指大门“以后还要回来的”习清这才笑了笑不管今后怎样起码沈醉是想着要回来地。
从谭家集往北两人赶了七八天地路到达了青子矶青子矶是大江边上的一个小镇此时小镇里一派安谧完全看不出有什么重要地会盟即将在此举行的样子。
“司徒现在应该还没有渡江我们不如沿江而上直接到羽城去找他。”沈醉提议道。
“你怎么知道司徒会在羽城?”习清有些迷惑的问。
“你看青子矶的位置就在江边而渡江就是长川长川背靠羽城如果我是司徒风渡江来会盟的话一定会有所防备羽城易守难攻应是防备重地而如果江南有异动坐镇羽城指挥长川的驻军直接挥师南下是最为稳妥的因此我猜测司徒风此时应该正在羽城谋兵布阵。”
“听起来你好像很了解他似的。”
沈醉没听出习清话里有话直接点头道“那当然怎么说我当初都为司徒氏卖命这么多年司徒风又老是自说自话的有时做事都不跟我商量我没点儿眼力看穿他肚子里的歪歪肠子怎么行。说起来当年——”
沈醉还待说下去见习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顿时把后面的话都咽下去了“呃——那什么我们还是先渡江吧。”
两人找了个渡口。好在往川东去的船一直在江面上往来没有受到战事的影响从晌午登上渡船一个多时辰后长川便到了。沈醉张罗着给两人找来两匹马策马直往羽城而去。
在去羽城的路上习清和沈醉都被一路繁忙地景象给吸引了。
“没想到川东比我们两年前来的时候更繁华了。”习清叹气。“如果一直都能如此就好了。”
“你这么想很多人可不这么想。在他们眼里越是富庶就越有攻城略地的必要。”沈醉摇晃着脑袋“待会儿你先到客栈里安顿下来我去城里打探一下司徒风的大营在哪儿。”
“到客栈里安顿下来?”习清愣了愣。
“是啊我们总不能找到了司徒风就赖在他那儿住吧呵呵。”沈醉挠挠头。“再说多日不见也不知道那只抠门的狐狸还认不认人了。”习清有点想笑“我说沈醉你该不是近乡情更怯了吧?”
“什什么近乡情更怯”沈醉瞪眼“习清。我现自打你跟司徒风成了师徒之后你就被他给带坏了。”
习清哑然“我还是跟你一起去打探大营好了把正事先办了回来再找客栈不迟。”
两人就这么一路在羽城里探问。很快找到了驻军的大营所在地隔得很远两人就看到熟悉的司徒朝旗帜迎风飘扬。再一打探人们嘴里所说的代王正是司徒风而代王此时也正在羽城城内!
只是该怎么去见司徒风呢?这下两人犯愁了沈醉想了想。索性找了张纸片来写了个名帖。递给门口地兵士。沈醉的想法是司徒风见了名帖就该来见他们了。可从下午等到黄昏军营里丝毫不见动静。沈醉忍不住又去问那兵士你们主帅看到我地名帖没有啊?那兵士笑了说我们王爷日理万机帮你递名帖就不错了你还想怎么样。一脸鄙夷的表情。
沈醉气呼呼的转头对习清说“这都什么人啊以前我们可不这样!才三年就染上大爷兵的习气了!”
“算了”习清也看出来了“这是难免的。”
“不行我非教训教训他不可!”沈醉待要欺上前去与那兵士论理习清拉住他道“你跟他说多少又有何用既然他不肯帮我们通报不如直接进去。”
“哼”沈醉一想还是习清说的有道理“便宜了这小子。”
结果夜色刚落两人就翻墙进了军营只是这主帅地营盘不太好找两人黑灯瞎火的摸了半天司徒风没找到反而引起了营中轮值的注意。
最后沈醉索性自己跳出来大大咧咧的对一旁望着他的忽然出现而惊慌失措的兵士说“我是来找你们主帅的叫司徒风出来!”
本来晚上军营里十分安静沈醉这么一吵顿时被团团围住习清在黑暗里替他着急可沈醉完全像个没事人似地不多久来了个当值的副将嘴里嚷嚷着“什么人在此喧哗!”结果当他看见沈醉时差点没跳起来“让开!你们都让开!”那人饱含热泪对着沈醉直直的就单膝跪下“当家的你可回来了!”
沈醉也是一阵激动被火把照着的黑眸里隐隐泛起了一层水雾“柴刀你们——你们过地怎么样?”
听到沈醉这么问柴刀忿然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兄弟们日日焦心千盼万盼过的一点都不好!”沈醉默然。
“您丢下我们的时候怎么不问问我们过的怎么样。”
“我——”沈醉咳嗽了一声“你先起来吧。”
“不起来!”柴刀粗声道“请主人先说明您这到底是回来了给弟兄们安心来了还是怎么样!”
沈醉有点儿挂不住柴刀的询问只得顾左右而言他“我有重要地事情要知会司徒风。”
“到底生什么事?”正当沈醉跟柴刀一问一答之时一个好听地声音从夜色中传来紧接着就见一个身形颀长的青年男子身上披着件袍子眉目之间还带着睡意朦胧地慵懒头草草的挽在脑后正在几个人的簇拥下走向沈醉。
等那人走到火把跟前之时整个人就呆住了身上的袍子也掉在地下俊丽的脸上满是惊愕紧接着是狂喜般的表情“沈醉!”
沈醉抓抓头嘿嘿笑了一声“司徒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