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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里面的东西呢?”郑绥打开盒里,瞧着里面空空的,诧异不已,抬头望向辛夷,问:“你确定没有拿错盒子?”
“没有,这个盒子上的雕花是莲花形状,婢子不会认错的。”辛夷肯定道,况且,刚才明妪领她过去时,大木柜子里所搁置的物什,都是重阳节那日她们收拾了带过去,每一件,是她亲自收拾过的,她心里都有数。
郑绥仔细瞅了瞅红漆木盒子上精美的莲花纹,不由懊恼几分,正要吩咐辛夷去询问一下,到底谁动了这个盒子,盒子里面的东西去了哪儿,只是方一抬对,无意间,瞥见五兄抿着嘴笑得正欢。
正在偷着乐。
郑绥哪还有不明白,打开盒子,把空盒子往五兄跟前一送,语气中带着几分不高兴地质问:“阿兄,东西呢?”
“什么东西?你里面放了什么我都不知道。”
对于阿兄装傻,郑绥根本不在意,这样的把戏,自小到大,五兄不知道玩过多少回,她会信才有问题,郑绥直接挑明,“里面的信笺和香囊等之类的东西,大多是给阿兄,阿兄拿去自己那份就算了,但二兄和三兄的那份,我记得二兄有封信笺,三兄有四封信笺和六个香囊,阿兄总不能也拿了去,哪又不是给阿兄的。”
除了五兄,二兄是不会动他的东西,三兄是不敢,六兄自从让五兄教训一顿后,每每见到她都绕路走,离她远远的。
家中这些兄弟姊妹,也只余下五兄会不经过她同意,就动她的东西。
“熙熙,阿兄真没见过这些东西,更没拿过这些东西,自从你出事后,我一直担心你的身体,天天陪在你身边,都没离开过半步,不信,你问问石兰她们。”郑纬满脸无辜,指着石兰她们给他作证。
抬头,望向郑纬那张如玉的面庞,容光照人,脸上的笑,明晃晃地灼人,郑绥捧着盒子依旧没有收回,只是瞧了屋子里服侍的丫鬟一眼,微微压低声音道:“我要告诉阿嫂,你有写信给南楚的谢……”
声音突然咽住了,一双白玉般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郑绥的嘴,郑纬目光带着几分瞪视,斥责道:“不许再胡说。”说着抬头迅速扫了一眼屋子里的其他人,此刻,神情像做错的孩子,生怕被大人发现。
郑绥一把拉下的郑纬的手,“你不把二兄和三兄的东西还过来,我就告诉阿嫂。”前番,她无意间撞见五兄给南楚的尚书令谢攸写信,当时五兄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大兄和阿耶知晓。
“没良心的东西,我往日可算是白疼你了。”郑纬又狠狠的瞪视了郑绥一眼,却又带着几分无奈,他并不担心,郑绥会真把这事说出去,只担心,她这么露一点口风,传到大兄耳中,大兄就会上心仔细一查,查清楚后,一旦知道他想去南楚,那还不揭了他的皮。
“谁让阿兄诓我,再说那些女郎送给二兄和三兄,自该给二兄和三兄,阿兄平白拿着做什么,你都收了那么多信笺和香囊,难道还不够,连阿舅都说了,让你别太挑了。”
郑绥话一说完,只瞧着五兄突然伸手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力道倒不是很大,只是郑绥避之不及,没避开,“不许整日里口没遮拦,胡乱说话。”说着,耳后根微烫,避开郑绥的目光,辩解:“谁说我拿了二兄和三兄的东西,那些早就交给二兄和三兄了。”
“既然拿了,那阿兄刚才还那么逗我,初初时,吓了我一跳。”郑绥微微嘟了嘟嘴,把手中红漆木的盒子递给一旁的辛夷。
“有什么好惊吓的。”郑纬揉了揉郑绥的脑袋,“不过是一些不相干的物件,真丢了也不值什么,你这么费心做什么。”
“哪可不行,阿兄曾说,才貌双全,心头所愿,指不定我将来的五嫂可能就从这些信札里面挑选,我自然要费心些。”
郑纬先愣了一下,瞧着郑绥圆鼓鼓的脸上,尽是认真,恍过神来,想哈哈一笑,那不过是他和阿舅的玩笑之语,没想到郑绥竟然当真了……一时间,郑纬却又笑不出来了。
此刻,不管是郑纬,还是郑绥,俩人都没料到,这些女郎抛过来的信笺香囊等物什,没有成全郑纬将来的姻缘,却成就了二兄的郑纶的姻缘。
琅华园中,书房内,烛火通明,郑渊和郑经伯侄俩,跪坐在榻席上,相对而坐说着话,案几上摆放着茶具,旁边有一僮仆在煮茶。
陆续有说话声逸出。
由远而近,先听一个低沉的声音道“……阿大怎么想到冯家娘子了?”
“也不一定就是冯家娘子,荥阳境内的郭冯段京,四大姓的女子皆可,只是我听十三娘偶尔提及,这位冯五娘和二郎年岁相当,又是冯世父的侄女,更为要紧的,她父母早亡,兄弟皆无,只单她一人了。”这些是他从李氏那问来的消息,但他绝不会告诉伯父,是因为上次看到阿奴从熙熙那捧回一叠信笺,其中有一封便是这位冯五娘给二郎的,无意间,他有了这个念头,当然,也是那时,他才惊觉,二郎年已十七。
郑渊抬头望向郑经,明显不信,哼声问道:“只是因为这些?”
郑经没有辩驳,只轻声道:“阿父,二郎年已十七,下面的三郎四郎也已十五,自来长幼有序,二郎的亲事不定下来,三郎和四郎便跟着一起耽搁。”
“阿大,不管怎么说,你要记着,阿寄终归是你兄弟。”
“儿一定谨记。”郑经闷声回道。
郑渊抚额叹息了一声,“这事缓缓,冯家终究门第低了些……而且阿寄的妻族,不能太过单薄,他比你更需要一个强大的妻族。”
“儿亦知晓。”郑经没有否认,目光炯炯地望向眼前的伯父,唤了声阿父,“可目前的情形是不允许,我看中冯五娘,正是因为她家里人口简单的……”
郑渊摆手打断了郑经的话,“不要再说了,再等等,好在阿奴还只有十四岁,还可以等上一两年。”
郑经一听,便知道这话又得无疾而终了。
果然,只听伯父问道:“你前些日子写信去平城,可是为了熙熙和阿奴的事?”见郑经点头嗯了一声,带着几分惆怅道:“若是阿奴的亲事这边能先订下来,阿寄的就更不用着急,可以再看看,如果是熙熙的亲事先订下来,你阿耶绝了希望,阿寄的事上,你更不必太过着急了。”说都会望向郑经的目光带着几分严厉。
郑经不由地垂下头,低声道了句:“儿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