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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视着眼前川流不息的人潮,好似重回一百多年前开封汴梁城的繁荣景象。
身处于清晨的翔龙府,各种叫卖声、谈笑声此起彼伏。
道路两旁整齐排列的房舍,忙碌而又秩序井然的各色商贩,显示出这座大宋临时行在的管理水准。
眼前的种种景象透露出一个重要信息,大宋,国泰而民稍安。
繁荣的景象让初来乍到之人忘记了这是一个正在和鞑子一决生死的时代。
此情此景,若不是亲眼所见,张定北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太阳逐渐升起,温暖的阳光普照大地,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匆匆吃过早饭的人们也开始了一日的辛劳。
一队队,一群群工人模样,并且身着统一服饰的男男女女排着队伍,有说有笑地走进工厂里开始做工。
钱啊,不管什么时候,什么时代都是离不开的。翔龙府的百姓们也一样,每日的辛劳只为了能够可以更好的生活。
“大宋纺织厂”,“大宋衣被厂”,“大宋水泥厂”,这些闻所未闻的厂子颇为集中的处于翔龙府的一角。
这些设在边缘地带的厂子与那些位于闹市或居民区的各种店铺形成了鲜明对比。
“难道,这是官家刻意为之?”赵定北若有所思。
“不对,刚才好像看到了一个新的衙门,大宋税务工商局。这是什么情况,收税的衙门么?可是收税这种事情不应该是户部或者三司负责的么?”
“嘶!”
赵定北感觉哪里似乎有些不对劲,可仓促之间又想不起来究竟哪里不对劲。
“赵县令,不如咱们吃点早餐再继续转吧。”就在赵定北陷入沉思的时候,一道声音传来。
“甚好,甚好。你这一说,我还真有点饿了。”让人家陪着转了这么久,竟然忘了吃饭,赵定北颇为尴尬的一笑。
转角处有一家早餐店。蒸笼开启,热气升腾,缕缕香气扑鼻而来。
“包子,新出笼的包子,新鲜的羊肉包子。”店小二一边忙活着一边冲着行人吆喝道。
“哎呦,几位客官快请坐,快请坐。”看着赵定北等十余人朝自己走来,店小二连忙招呼着。
两名颇有眼力劲的帮工,看到众人走过来,连忙拿着抹布把几张座椅又使劲擦拭了一遍。
“不对。张小旗等人明明穿着官衣,这小二竟然如此淡定。淡定的竟然让人不可思议!”
不多时,包子、油条、米粥被端了上来。
期间,几名帮工竟敢与张小旗很随意地攀谈起来,显然这些人彼此是相识的。此景令赵定北惊愕不已,再度刷新其认知。
暗道:“自古以来,百姓岂有不惧官兵之理?何况这些全副武装的天子亲军,何时变得如此谦虚有礼了?”
早餐,众人吃得很快。
吃完饭之后,赵定北坚持要自行付账,以便酬谢多日来的叨扰。见赵定北如此坚持,张小旗等人便也不再过多推辞。
“多谢赵县令了。”吃饱之后,张小旗拱手告了声谢。
“我有一事不明,还望张小旗赐教。”离开早餐店,赵定北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句。
“赵县令言重了,只要是在下可以说的,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锦衣卫纪律严明,但只要不违规,大伙在一起还是可以聊一聊人生的。
“我一路走走看看,发现这翔龙府的百姓好像根本不害怕你们这些当差的。另外,我总觉的这路面上似乎哪里不对劲,可一时间又说不来。”无法理解的赵定北忍不住问道。
“赵县令初来乍到,我等从琉求临行之前,李千户特异交代卑职陪县尊多转转看看,另外也希望赵县令把学到的经验带回新城。”
“李千户可谓用心良苦,我受教了。”赵定北拱拱手道。
“好说,好说。大家职责虽然不同,不过我等都是为了官家,为了朝廷,理当团结一致。”
在张小旗的一道长篇大论之后,赵定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感叹着大宋果然变天了。
翔龙府,皇宫,御书房。
“好!好啊!”
赵昺沉着地翻阅着苏景瞻的奏疏,不时发出一声声赞许。
坐在下面的陆秀夫也是喜形于色,颇为激动地说道:“老臣恭喜官家,贺喜官家。”
“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古人诚不欺我啊!哈哈。”末了,赵昺放下奏疏,挫着手,眉飞色舞地说道。
“官家,琉球岛内形势日渐明朗,有谢富将军坐镇,区区蛮夷翻不了天的。只是,苏军长的奏疏中提到鞑子也在研制火器,官家当速速决断啊。”陆秀夫提醒道。
“陆相公,这种技术是瞒不住的,朕早有心理准备。更何况炸药包又不需要多高深的技术,就算是火绳枪朕觉得用不了多久蒙元也能仿制一二。”与陆秀夫的忧虑相比,赵昺倒也释怀的很。
在原本的历史上,不到二十年之后,蒙元就打造出来全世界第一把铜质火铳了。
火绳枪自十四世纪从诞生以来,这种武器在历史上使用了近四百年时间。
火帽枪才是关键技术,甚至再往后更先进的后装枪的出现,步兵们才真正掌握了左右战局的利器。
至于说让忽必烈搞什么雷酸汞,那就是个笑话。所以,赵昺根本不用太过于担心。
敌人进步一小步,自己都已经跨出去一条街了,还怕个锤子。
历史的潮流是无法阻挡的,科技的进步也是必然的。
既然历史上在宋朝灭亡二十年后蒙元便制造出全世界第一支金属手铳,那为何人家就不能比原本的历史提前一些?
只因为忽必烈不是穿越者么?
“陆相公,此事你也不必过于忧心,蒙元火器之事尚无定论。不妨我等这般思量,或许某日,鞑子的火药厂突发爆炸,令其鸟蛋精光,哈哈。”看着皱眉不止,一脸忧虑的陆秀夫,赵昺也只能好生安慰着。
“这……官家,就算老臣借您吉言吧。”陆秀夫长叹一声,一脸无语苦笑道。
“陆相公,朕打算把琉求升格为琉求路,你认为如何?”
“官家,琉球乃蛮荒之地,又孤悬海外,臣以为单独设置一路级别有些过高了。另外,若将来岛内形成一种如唐末的那种藩镇割据,朝廷当如何处置?臣惶恐,请官家三思。”陆秀夫道出了自己的担忧。
“陆相公所虑甚是,原本朕是打算直接让赵定北担任琉求路安抚使一职的,看来是朕有些心急了。”赵昺道。
“官家,我朝安抚使可是正三品大员,定北虽然功劳甚大,可毕竟为一介七品县令,若贸然连升数级,臣以为多有不妥。若把琉求定为州府一级,以定北知琉求府事便可堵住悠悠众口。”
其实陆秀夫还有一层意思,等收复河山之后,如果对于某一位功臣来说万一出现赏无可赏的情况下又该如何?
赵昺考虑的是千金买马骨,但陆秀夫是全盘考虑,考虑到彻底打败鞑子之后的全局。
所以陆秀夫是一直反对从一开始便许以高官厚禄的。
陆秀夫说完,赵昺陷入了沉思之中。黄鹤已经是特事特办了,但黄鹤属于天子亲军,别人倒也不好说什么。
哪怕是陈吊眼在朝中也是遭人嫉妒的。还有那些前来投奔的义军首领,一个个的也都是占据着重要位置。
“位置就那么多,别人上位了,就意味着这个座位与自己无关了。羡慕嫉妒恨也是正常,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任谁也改变不了啊。”赵昺揉着太阳穴,心中感叹道。
良久,赵昺开口道:“陆相公所虑甚远,是朕考虑得过于简单了。既然如此,此事就依陆相公的意思办吧。”
“臣遵旨。臣还有一事,臣以为忽必烈图谋火器一事官家还是要重视起来,万万不可大意啊。”陆秀夫再次劝道。
“嗯,朕明白。”赵昺道。
“李总管,派人知会兴王、文丞相、张将军等人,明日在御书房里议事。”
针对蒙元的变化,赵昺准备召开一次御前会议,商讨下一步的对策。
“老奴遵旨。”李邦宁从角落里走出来,老腰一弯说道。
“陆相公,你派人知会一声赵定北,朕打算明日见上一见,详细了解一番。”
“臣遵旨。”陆秀夫道。
还在大街上遛弯的赵定北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获得皇帝的召见,依旧不紧不慢的闲逛着,继续享受着难得的惬意时光。
“阿嚏,阿嚏!”正走走看看的赵定北连续两个喷嚏。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一阵阵清脆而又洪亮的读书声传入耳膜。
“这是什么?竟然如此通俗易懂又朗朗上口?”赵定北闻声看向一处挂有大宋学堂牌匾的院落。
“赵县令,这是官家办的学堂。整个翔龙府,啊不对,是整个广南东路和琼州到处都有这种学堂。不过还有更高档的大宋皇家学堂。”此时的张小旗想到自己在皇家学堂读书的儿子,颇为得意地解释道。
“官家写的启蒙读物?大宋学堂?还有皇家学堂?竟然是免费入学,中午还管一顿饭?考试好的还有奖学金?大宋有望了!”了解学堂情况之后的赵定北无与伦比地说道。
若不是大宋不兴跪拜,此时的赵定北早就朝着宫门方向三叩九拜了。
(弟子规是满清康麻子时期的,此处借来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