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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天耀闻言面上不由一怔,继而眼中露出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激动之色,口中却甚为平静地道:“带他们过来罢!”
“是!”那兵士应了一声,起身回去通传去了。
“是子昂来了么?”一旁的上将军田光讶声问道。
“应该是了!”吴天耀将目光转回城下密密麻麻的南卫攻城部队,心中却暗想这孩子怎会来洛城寻他,难道玄衣也来了?
片刻之后,刘福与吴子昂的身形便出现在墙头。
“爹!”吴子昂疾走两步,来到吴天耀面前跪地便拜。
“起来罢,眼下军情紧急,有什么话待敌兵退去再说!”吴子昂的目光只是在吴子昂脸上停了一停,注意力便重新回到城下缓缓进逼的南卫军队上来!
“孩儿遵命!”望着父亲略显憔悴的脸庞,吴子昂很能了解对方在内忧外患压迫之下所承受的巨大压力,暗叹了一声,起身不声不响地站在一旁,亦将目光投望在城下成千上万的南卫军队之上。
望着城上规模庞大,阵势严整的南卫军队,吴子昂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虽是曾在电视电影中看到过古代攻城战,但如今身临其境,心中不免即紧张又兴奋。‘轰,轰!’
听着那一阵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便可知道这支攻城的部队素质定是非同一般。
“杀!”在即将到达城头弓箭手射程那一刻,南卫攻城军队忽地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同时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放箭!”
随着一声令下,洛城城头守军立刻万箭齐发,无数箭矢如飞蝗一般遮天蔽日地怒射而出,直向城下的南卫军队当头射去。
嗖嗖!箭矢破空之声连绵不绝,而随之响起的便是南卫士兵接连不断的惨呼声。尽管架起了盾牌,但居高临下的密集如雨的箭矢却仍然让处在最前方的南卫兵士吃尽了苦头。
成片成片的兵士中箭倒下,然而后继的兵士却毫不退缩,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前冲。
同时南卫弓箭手亦张弓搭箭,开始还击,以期压制住对方的远程火力,减少攻城部队的伤亡。
“天耀,你还是与子昂回去罢!这里有我便可!”望着从城下射来的箭矢,田光担心吴天耀的安危,于是提议道。自奉秦帝武威之命来到洛城,他不但没有按旨意说服对方,反而以各种托词留在洛城,助吴天耀守起了城池。
“不必!”吴天耀摇了摇头,目光集中在敌方中缓缓移动的吕公车上,沉声道:“传令下去,一待敌人吕公车进入射程,优先射杀其推车兵士!”
“是!”一名裨将闻声领命而去。
望着那不下于三十之数的庞然大物,吴天耀与众位将领心中都明白,南卫这次攻城是下了血本了!
震天的喊杀声中,终有一部分南卫军队突破了城头守军的箭雨,开始架设壕桥于护城河上,以供后继攻城部队通过。
在盾牌与弓箭手的掩护下,后继攻城部队冒着箭雨陆续通过护城河,来到距城墙近三米左右开始云梯,而覆有牛皮的冲车亦开始缓慢向城门移去。
在付出相当大的代价之后,南卫军队终于冲至城墙下,陆续攀上云梯,开始了夺城之战。
在这个冷兵器时代,攻城一方无疑是处于劣势的。攻城兵士未冲到城下,已然被守城弓箭手射杀近半。之后架设云梯,攀援直上,然而要面对的却是迎头而来的檑木与滚石,甚至是沸油!
一个南卫的兵士顽强的攀梯直上,然而却在即将登上城头之时,被一支忽然伸出的锋利叉竿切断了双手,在血光迸现之中惨呼跌下。城下地面三米之内,等待他的是大量如犬牙交错般的尖刺木桩,那上面已然挂穿着数百南卫兵士的尸体。
相比之下,守城军队躲于箭垛女墙之后,以逸待劳,损伤甚微。
攻守损伤如此不均故孙子有云:“攻城之法,为不得已!”
震天的喊杀声中,却掩饰不住一声接一声凄厉的惨呼。“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这就是战争!”望着那无比惨烈的局面,吴子昂的脸上现出复杂的神情“生命,在这惨烈的战争中如草芥一般,然而这却是必须的,在这乱世之中,一个人,一个势力或是一个王朝若想生存下去,所依靠的唯有‘铁’与‘血’!”
战斗仍然在继续着,南卫军队凭着悍不畏死的气势,终于借云梯攀上墙头,开始了更为惨烈的白刃战。而与此同时,那三十余量庞大的吕公车亦逐步向城墙推近。
虽然城头守军依令以密集火力全力射杀推车士兵,但南卫却是预备了一批又一批后备力量,前面推车士兵倒下,后面迅速补上。一群群南卫兵士的尸体,铺成了吕公车前进的道路。
“投石车,准备!放!”
眼看着吕公车缓缓逼近,城墙之上所架的投石车在令旗的指挥下,开始了发射。
此年代的投石车只能够投射体积转小的石块,因此无法作攻城之用,但若守方以此来摧毁攻方的木制攻城器械或是杀伤排列密集的军队,却往往可收到奇效。
一时间,数不清的石块呼啸而至,虽然投放并不十分精准,但饶是如此,亦对南卫攻城军队造成巨大的危害。
数台冲车被砸成碎木一堆,更有数台行动缓慢,体型庞大的吕公车亦被石块击的体无完肤,其站在最顶上的兵士亦损折严重。即便是没有击中攻城器械,那从天而降的石块亦将密集的南卫兵士砸得血肉模糊。
“大将军!这样下去怕是不行啊!”在南卫军队后方一处地势较高的山坡上,一位中年将领面带焦急之色向莫不为进言道。
“齐将军可有更好的主意么?”莫不为闻言转过头,面无表情地反问道。
“没,没有!”齐姓将领一怔之下,赧然摇头,但随即又急急道:“可是这样攻城,伤亡实在太大了!而且按此下去,即便是损耗全部军队,亦无可能攻破洛城!”
“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望着前方万军撕杀的惨烈场面,莫不为面上现出无奈之色道:“皇上令我与轻侯半月之内拿下这洛城,如今期限过半,我等却一筹莫展,朝中大臣亦对于此颇为不满,攻城之举,我实是迫不得以啊!”“这些兵士跟随我莫不为西征北战多年,你以为我不心痛么?但我又有何办法,年初我回京之前,就洛城守将一事,曾再三告诫黄祖,丁平此人贪财好色,不足以担当北门守将重任,却未曾想到那厮将我之忠告置若罔闻,终造成洛城之失。我三十万大军被本朝的坚城挡于城下,以至于苦攻不下,损兵惨重!无论日后洛城夺回与否,都将是我南卫王朝羞辱的一笔!”
说到这里,莫不为脸上现出愤怒之色,想他行军打仗二十余年,何曾打过如此窝囊的战役!那黄祖有用人不当之罪,本应重惩,然而却因其是太子部下,而终免遭责难!
“可是眼前!”望着莫不为罕有的愤怒之色,齐姓将领便知道一向冷静沉稳,喜怒不言于色的主帅为此事确是动了真火,因此话到半截便不敢再言。
“即便是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亦不会放弃,眼前我与轻侯南西交相攻城,勿要使吴天耀忙于应付!再拖得几日,这最终胜负便可一目了然!”莫不为回复了往日的冷静,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芒,沉声说道。“将军可是另有妙策!?”齐姓将领听出对方话外之意,不由欣喜地问道。
“不是我,而是赵启!”莫不为淡淡答道。
“赵启?”齐姓将领闻言不由一头雾水,怔了半晌方道:“那不是秦国老将么?”
“秦将赵启现已率十七万秦军兵至平阳城外,我若所料不差,近日之内,平阳必有大战!”莫不为嘴角噙着一丝微笑“平阳若被赵启收回,这洛城便是孤城一座,一待吴天耀补给断绝,城池便不攻自破!”
“若真如此,将军眼下何须这般强攻,只要团团将之围住,静待时机来临便可!”齐姓将领闻言不由面上一喜,随即又进言道。
“不!”莫不为摇摇头,眼中现出凝重之色,沉声道:“我不能给吴天耀一丝喘息的机会,哪怕是伤亡再惨重,我勿要使他不能分心平阳!”
“末将明白了!”齐姓将领此时已完全明白莫不为的意图,心中不由暗叹,能让本朝两大名将如此小心慎微,那吴天耀的可怕之处已无须再多言了!
夺城之战此时已趋至白热化,南卫仅余的十余量吕公车终成功接近城墙,车上兵士立刻跳上墙头,与从云梯攀登而上的兵士们一起向守城秦兵发起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