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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相却不知诸葛孔明未出草庐而知三分天下乎?”张商英的情绪很高,似乎全然不管章惇脸上难看的神色。
“张大人此比怕是太过了吧?说起此人,姓江名耘,会试成绩排在倒数,藉藉无名之人而已。”章惇自是不服。
曾布与章惇一向不睦,此次自然乐得向着张商英,说道:“举贤任能,宁可错,不可漏,不知章相为何处处为难?”
“兵者,大事也,我也是为了慎重起见,何来为难之说,哼。”章惇毫不示弱的说道。
“且住,诸位都不要吵了,先把名次定了吧。时间也不早了。”赵佶出言说道。
右相韩忠彦奏道:“此子的卷子可定为二甲,以示嘉奖。”
“我也以为可进二甲之列。文采的确是不行,但策试考得是策,而不是诗词歌赋。文采再好,从政治业均无大用。”张商英六十岁上下,虽然不象章相一样是个三朝老臣,但也是历经二朝,资历较深。
一直没言的礼部尚:“皇上,此次的殿试的一甲经过诸位大臣、翰林学士院、和礼部的筛选,已经初步定出了七位人选。还请皇上与诸位大臣定夺。”
赵佶欣然说道:“李尚书快快报上名来。”
李格非拿出卷子奏道:“建州游酢,会试成绩第一;杭州沈鸿博,会试成绩第三;京城郭思,会试成绩第七;丹阳杨明镜,会试成绩第十一;宿州崔善厚,会试成绩第一十七;濠州曹季夫,会试成绩第二十二;还有一位就是张相手中那位,丹阳江耘,会试成绩会试成绩第三百零七位。”
按李格非和那帮翰林学士的审阅,江耘的卷子原本并不在内,只是经过了刚才那一出,哪怕是最不会观风向的,也不想因此而引火上身,反正提的只是人选,定还是由你们来定。
“哈哈哈哈,想我大宋立国百多年,从未有过会试成绩在三十名以下的状元,何况是三百多位,并无此先例,张大人欲开先河乎?”
张商英见章惇难,本欲反驳,却一时语塞,这三百多名,的确是太差了点。
赵佶皱着眉头看着大笑不止的章惇,心中一阵厌恶,倒不是因为他贬低江耘,而是实在不能忍受他旁若无人的样子。
枢密使曾布早已将赵佶脸上的细微变化看在眼里,出班奏道:“章相此言差已。开科取才,本是为国纳贤。纳贤之要,虽在于考核,但也不应仅仅局限于考试成绩,昔日汉高祖纳大贤于布衣,唐太宗招谏臣于敌营,却不是以成绩取人,至于从先例上来说,更是开了大大的先河。且先帝仁宗变法图强,更是先例之举!”
曾布一席话,说得大气磅礴,赵佶看在眼里,很是满意。看到时机差不多了,便肃声说道:“好了,诸位爱卿。此次科举的成绩有目共睹,至于这名次问题,并不重要,朕心中已有定论,待明日武试的结果出来之后,过几日的朝堂之上,朕便会正式宣布结果。今日就到这里。”说罢,起身离座而去。
京城,江耘等人所住的小院之中。四人正围坐在小桌旁边交流着今天殿试的心得。
杨明镜说道:“我以澶渊之盟为例,此时的对外邦交是以岁币换和平,我大宋初年,百废待兴,百姓正是休养生息之时,且人心思安,用此笔数目不大的银钱换来边境安定,实是符合我大宋利益。并以此为文章论调,指出邦交政策的制定是为了国家的利益最大化,而与其它无关。呵呵,用子颜的话说就是只有永恒的利益。”
“妙妙妙,哈哈哈哈。明镜兄做得好文章,此次定然高中状元。”6伯勤击掌赞道,又问起江耘“对了,子颜却是怎么个做法。”
江耘微笑着说道:“我的自我感觉也颇好,文章中我提出生蛮与熟蛮的概念”接着便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说来。
众人听江耘说得有意思,都陷入了深思。林镇齐说道:“此说法的确新颖,以镇齐对边事的了解程度来说,此种生与熟的说法,似乎有些道理,别的不说,这辽国、西夏军队虽然强于我大宋军队,但似乎已比不得开国时候了。”
江耘摆了摆手,说道:“好啦,都考完了,别去多想吧,还是想想明天吧,明天便是我们镇齐校场扬威的时候了!”
宋代武举的原则是“以策试为去留,以弓马为高下”也就是说通过考试的举子在校场之上的弓马比试直接决定了名次。第一名赐武举及第,也就是通常所说的武状元,其余的则赐武举出身。
林镇齐兴奋的说道:“明日正当一决高下!”
“好!我们敬未来的武状元一杯,哈哈哈”宋皇城英武殿东侧,御林军校场,本次的武举殿试正进行的如火如荼。由枢秘院主持本次考试,这也反映了武举在本朝的不被重视。经过前两轮马射、步射的比试之后,林镇齐站在了比试武艺的试场之内。和他站在一起的还有其它7个人。比赛的规则有些残酷,场地中最后留下的那个就是武状元。如果你不想被人摔出去或者被打在地上爬不起来上者度步射、,那么你就必须勇敢地战斗到最后一刻。
看着场中虎视眈眈的八个人,杨明镜对着身边的江耘叹道:“自古武无第二,就是出于此吧。因为第一是站在无数个被打倒的第二之上。”
江耘深以为然,说道:“说得不错,希望镇齐能坚持到最后。”话未说完,随着主考官的一声令下,场中的人已经捉对搏杀起来。
这是一场残酷而又微妙的比赛,每个人都试图保存体力,每个人又都必须打倒自己面前的人才能更进一步。使出全身解数,拚体力显然是不明智的,场中的每个人都想以最小的消耗打倒对方或者驱出场外,于是都很小心翼翼,互相试探,场面上则多少有点平淡。
几招过后,已经有人沉不住气,开始力。和林镇齐捉对的是个年轻人,显然沉不住气了,开始抢攻,却正合林镇齐的心思,约摸过了二十多个回合,被他拣了个破绽,一脚踢出了场外。休息了一会儿,旁边一位也决出了结果,却是个矮个子。两人一抱拳之后便开始对决。那矮个子走得是下三路,专攻下盘,对付起来颇感吃力。到了这个份上两人都不敢托大留力,抖擞精神战了起来。
正当江耘为林镇齐捏了一把汗的时候,肩头却被人拍了一下,江耘回头一看,却是那个沈解元。
“江公子,我们又见面了。”沈鸿博拱手致意。
“原来是沈解元,幸会幸会。”江耘对于此人略有好感,才学甚高却不眼高于顶的人向来是比较少的,今日却因为脱不开身,故略有歉意地说道:“我知交好友正在比试,请恕江耘不能相陪闲话。”
“喔,原是知交好友,可是那一位?”沈鸿博倒好眼力,一眼指出了场中的林镇齐。
杨明镜对于江耘何时认得一个新朋友略感意外,但此时却关心镇齐,也无暇多想。些许时间过去,只见场中的林镇齐已处下风,脚步散乱,显然已失了攻防路数。
6伯勤不安的说道:“镇齐怕是不妙。”
沈鸿博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只怕未必,不到最后一刻,胜负之数仍然难说,江公子,你说对吗?”
正当江耘与杨明镜、6伯勤三人为林镇齐担心的时候,场中的局势却风云突变,另一对正在比试的举子动作过大,略微影响了一下正和林镇齐对打的矮个子的进攻路线,林镇齐抓住了这个不是机会的机会,放弃防守,双拳齐出,攻向矮个子。那个矮个子显然没料到林镇齐会选在这个时候孤注一掷,因为他只要坚持下去,林镇齐终将败在他的手中。望着扑面而来的双拳,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挨了,只要抵住这一拳,再攻他下盘便能胜出。不由得他多想,当下屏气接住了这一拳,心中气血翻腾,生生压住一口气,一脚攻向对方的肋部。林镇齐的反应却让了大吃一惊!他并没有躲,而是左手护胸,右拳再次击出。矮个子的右脚准确无误的踢中他的肋部,虽然有手格挡,但受伤仍是不轻。矮个子胸部挨了一拳,退了两步,却无大碍,心中不由大喜:“又胜了一场了。”
那矮个子正高兴之时,却现林镇齐朝自己抱拳施礼道:“承让。”心中一惊,低头一看,自己一只脚已经在场外!
观战的人都高声叫好,江耘三人更是高兴不已。林镇齐这一胜,连带着对沈鸿博也多了几分好感。6伯勤冲着沈鸿博施礼道:“这位兄台,承你吉言。”
沈鸿博呵呵一笑,赞道:“此局精彩之处,在于用险与决断。”
场中的气氛已到**,边上另外一对也决出了胜负。林镇齐显然已受了伤,艰难地回过身来,现身后站着一位壮汉,年纪比他大上不少,约3o多岁,身材却要壮上一圈,看神情,方才两局胜得较为轻松。此时,正冷冷的看着林镇齐说道:“壮士好身手,好计谋。”
林镇齐此时已完全放开,大笑着说道:“今日能站在这里,镇齐已然无憾。赴试九年,方有机会在此一展身手,哪怕身已受伤,也当一战,不能教我观战的兄弟们失望。”
“好!说得好!我宗泽能有此对手,实为有幸,今日当以单手对决,已显公平。接招吧。”说罢,单拳已急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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