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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地的丫头见了,还有谁敢留下。忙忙地磕了头,一溜烟的都清出去。名兰方才几番张口都被他阻了,现见他竟一脚踹在丫鬟脸上。缓过神来时,心仍旧砰砰乱跳,忙就从他怀里挣开,咬唇低声道“七爷不必如此。”
阿巴泰哪里肯由着她,重新环住她低声道“别闹,方才着了风,我给你暖和暖和。”名兰又如何肯,只是硬挣着不让。
几番推诿,两人相距也不过寸许,名兰身在病中,稍一活动就呼吸带喘。阿巴泰低下头,看她几缕丝被汗打湿,斜黏在鬓角,耳上垂着的两枚珊瑚珠子红彤可爱,嫣红碧绉的衣领愈衬得她颈子白腻如脂。呼出的暖热气息烘得人心里痒痒,直让人情不自禁的想低头吻下去,却又不得不碍着身份。
心里爱恨酥痒的辗转了许多回,还是强忍着慢慢松开臂膀,看她面色绯红的扭过身子躲开他。
安尼果龄被叶熙缠的无法,便带她一道来名兰房中探视。谁知进了院门,就见丫鬟都远远地站在院角,顿时明白过来。叶熙并不知其中缘故,只看向她道“怎么不走了?名兰是住这儿不是?”安尼果龄愣了一瞬,冷笑道“怎么不是,妹妹的确是住这儿,但这会子可能在瞧医,怕不方便。”
叶熙嗐了一声“瞧医便瞧医,又什么不方便的。我从来不忌讳这个。”不待安尼果龄再说,便推开房门走进去,只觉满室馨香,温暖如春。隔着珠帘,却见到阿巴泰一脸尴尬的站在炕前,不由呆在原地。
名兰在里间听见叶熙声音,心里十分高兴,便斜撑坐起来,叫了一声“姐姐”叶熙这才回过神,打起珠帘子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她额头,又给她仔细掖好被子,笑着说“你是怎么了,近些日子总病的一塌糊涂。”
阿巴泰也不好意思在里头再呆着,便随便找了个由头踱出来,迎面和安尼果龄打了照面。毕竟心虚,只有干笑着出去了。安尼果龄进门看见这幅景象,直恨的牙根痒痒,又不便作,便只冲她们俩笑了笑,追着七贝子去了。
叶熙回过头叫mi儿“你去把我带来的药让人煎了。”mi儿看看她,又看看名兰,福身应着出去。又坐下来说“那药方子是从汉人手里买来的,说是滋阴进益,又是养颜,说的神乎其神的。我想反正你成天要吃这么些药,多我一付也没坏处。你就试试吧,万一管用呢,啊?”名兰听到此忍不住笑起来,扶着炕沿喘个不停“你这可真叫急病乱投医。”叶熙吓得赶紧端茶递手帕。
屋里慢慢静下来,等人都走远了,叶熙才悄道“我来时一路全都听说了。这回实是八弟太不像话。”名兰听见说到皇太极,内心酸楚,面色不免青白起来。叶熙见状,一时也不敢再说。沉默一阵,名兰却又挑起话头“这也难怪他,他素来疑心重。”
叶熙却并不知香茜为着储英被打配小厮一事,只当是在说皇太极着雪溶随侍,一时摸不着头脑,又不敢随便乱开口,只好叹了声“疑心归疑心,只别移了情才好。以前的那些好姊妹,独瞧你与八弟是对长久的,若是因为他人给散了,岂不叫众人寒心?”
名兰只当她在说香茜那事,便强抑着气头道“这哪里关别人的事。他如此这般又怎么叫人不心寒。”叶熙又叹着气“只可恨当初那般海誓山盟。如今竟偏宠一个丫头。”名兰疑道“你说的是雪溶?”叶熙气道“还能有谁?我听哲哲说几回出征都带着她,这回又出征,又带着。”
名兰闻言慢慢抬眼瞧着她,似不确定道“出征?他带着雪溶?”叶熙听了这话登时气结,如刺鲠在喉一般不吐不畅,冷笑道“好妹妹,难不成你被蒙在鼓里?”名兰只是摇头,叶熙便将下午的事一字不落细细说了一遍。
话未说完,不曾想名兰已是面若死灰,目光直直掠过她瞧向别处,只似要将墙看透一般,话语却哀婉低回,到后来便再无一丝力气“这些年来,我从未负他。”这话说罢,纵有千言万语集积在心头,也懒怠解释,再也不想开口了。
那神色凄凄惶惶,看得叶熙万分不忍,直懊悔自己太过鲁莽。忙要找些别的事情宽慰,想了一想,料定名兰此番出来匆忙,心中必惦着孩子,便说些豪格的话来开解,谁知名兰心字成灰,又是病上添气,此时心绪浮乱,竟置万事如无物。
叶熙只恨自己忒耿直,眼瞧着外面天已黑的尽透,就起身告辞,却看满地奴婢独不见了mi儿。想起自己让她去煎药,便悄叫了另一个随行的丫头“咱们走了。”名兰无心留她,只随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