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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无法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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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彻躺在摇椅上,摇着折伞,嗅着檀香,很是惬意。

    桑弘羊朝刘病已点了点头,示意他做得相当好。

    刘病已回馈他一个更有深意的微笑,意指还有更大的惊喜在后面呢。

    桑弘羊挤眉弄眼示意他注意火候,小心别擦枪走火。

    刘病已却摇了摇头。

    桑弘羊刚要皱眉头提醒他不要太过分,却听得刘病已躬身说到:“小扇引微凉,悠悠夏日长。曾祖,这折扇有两种,一种为郎君所用,另一种则为女子所用。郎君所用之物大气十足,女子所用之物娇俏妩媚,将女人的婉约展露无遗。”

    “哦?拿来给朕看!”刘彻眼前一亮,顿感兴致。临近钩弋夫人的寿诞之日,刘彻思前想后却没想到拿得出手的礼物。虽然说刘病已制作的檀香龙榻算是一个惊喜,但那件大物什毕竟是自己的私有之物,经常还会与其他美人共眠卧榻,钩弋夫人多少觉得心里不舒服。

    上次他从刘病已这里拿走了不少的奇巧之物,一股脑捧给了钩弋夫人,但兴趣度也只是维持了数日,之后便厌烦了。

    刘彻为此绞尽脑汁,却不得解法,没想到今日竟然得到折扇这一宝贝,又听说了还针对女人做的款式,着实大有兴趣。

    “快快取来,给朕看!”刘彻迫不及待地又来一句。

    刘病已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掏出一件更为小瞧的粉色折扇。

    刘彻一把抢过来,仔细端详,这扇子不但体型小巧,还配了绿色的圆球玉珠,下有流苏扇坠。轻轻打开来,一股淡雅的香气扑鼻而来。这香气里似乎浸润了菊花香气。

    轻轻打开扇子,扇骨为波浪形状,如一湾水荡漾开来。与先前的一把扇子相比,扇骨细密且轻盈,似春天刚刚发芽的细嫩枝条。

    最为精致的还是扇面。扇面绘有淡雅荷塘。荷叶绿莹莹似夏雨洗刷一遍,荷花红艳艳真似眼前绽放。

    翻过扇子,背面则是一行行用细腻笔触写就的一首诗篇:“几股渭水龙骨瘦,巧样翻腾,叠作湘波皱。金缕小钿花草斗,翠条更结同心扣。金殿珠帘闲永昼,一握清风,暂喜怀中透。忽听传宣颁急奏,轻轻褪入香罗袖。”

    桑弘羊瞧见了,不觉间浅吟出来,忽然觉得此意境简直美妙极了。

    “独取渭水河畔的竹子制作扇子骨架,样式新巧玲珑,张开叠拢时有如水波起伏。金缕扇面上所绣的花草争妍斗艳,扇骨聚头处如同心扣结在一起。坐于金殿珠帘中,把扇清玩,扇子微摇清风入怀,真是喜不自胜。忽然听到有紧急文书需要批奏,只得轻轻将小扇收入袖中。”

    桑弘羊做了注解后竟然轻声笑出了声,“这简直是大臣们上朝前得了心爱之物的生动描写啊。还记得有一次汲黯上早朝前一直恋恋不舍地玩味一枚新得的玉扳指,玉板敲响,他还舍不得藏起来,那份状态被这首诗描写得淋漓尽致,惟妙惟肖啊!”

    刘彻却没有被桑弘羊的话打动,仍旧端详着扇面左右观瞧,显然是被这画作和诗篇给吸引住了。

    “贤侄,这诗篇是你作的?”桑弘羊细眯着扇子,摇头晃脑地问道。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刘病已不好意思说这是他抄的金朝金章宗所作的一曲蝶恋花,但怎么解释呢,只能微笑着点头了。

    这种表现却被桑弘羊以为是在谦虚,不免让桑弘羊更觉得这孩子真是孤傲地没得救了。

    这小小少年简直天才地无法无天。

    他看刘病已的眼神更加地和蔼可亲了。

    刘病已赶忙拿话岔开他那十分暧昧的眼神,说道:“在小的看来,与笔墨纸砚相比,折扇身上所凝聚融合的文化可谓别有洞天。从扇骨到扇面,包含了书法,丹青,雕刻,镶嵌,刺绣,烙印等等工艺,其中任何一项都是美妙绝伦的艺术,折扇却将它们完美地汇聚到了一起。”

    桑弘羊闻言再仔细端详,觉得甚有道理,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此时,刘彻欣赏完毕,将此女式折扇折了起来,与前一把折扇相比较,却见一大一小十分明显。

    刘病已分析道:“折扇的尺寸包括扇骨的长度与扇子的开幅大小,开幅又受折扇档数影响,一般同等扇骨长度的折扇档数越少,开幅就越小,为了美观和使用方便,所以扇子的制式也会有一定要求,男折扇在尺寸上要比女扇长,多为九寸、九五寸、十寸,而女扇多在七寸以下,亦有六寸的,另外,女扇窄、扇骨档数多、骨轻,多香味等。”

    刘彻微微点头,说了一声好:“朕命你多多打造这样的扇子,给朕专供。”

    刘病已闻言却没有高兴,反而有些忧郁:“曾祖,实不相瞒,扇子只能做出这两把了。”

    “为何?”刘彻十分不满。对于这样的蒙受隆恩,其他人还不得高兴地直接跪地磕头了。但这个小子却有点儿不识抬举,竟然表现出不高兴的一副面孔。

    刘病已皱起眉头,说到:“曾祖,曾孙已经没钱了!无法再打造这样的折扇了!”

    “没钱?你还能没钱?你上次拍卖两本黄金纸版《诗经》可是赚了两千两黄金呢!”刘彻情绪激动地就差从摇椅上跳起来了。

    “曾祖,您也是知道的,曾孙乐善好施,比如曾孙给村里每位五十岁以上的老人发放月俸,还要给贫寒孤苦家庭发放救济费,这段时间又是制造水车,解救附近数十个村庄的旱灾,又是建造书院,替陛下实现天下寒门皆可读书的宏远,还有建造工坊……”

    “等等!合着你做这一些都是让朕为你掏腰包啊。朕花了钱,你却赚足了名誉和声望,朕又得到了什么!”刘彻一想起那一批又一批奔到卧龙山水坝旁侧的道路上跪拜的村民,口里直呼“感谢刘东主”“感谢刘东主”,他的心里就堵得慌,吃醋十足,小心眼儿快要爆了。

    “有谁感念过朕!”

    “有啊!我啊!”刘病已脸皮够厚。

    桑弘羊闻听后,十分不悦,拧眉瞪眼斜瞥着刘病已。

    刘病已嘴角却偷偷挂着一丝浅浅的微笑。

    桑弘羊更是有些生气,这个小子简直是在玩火。

    他懂得刘病已的把戏:你不主动给,是吧?我主动要,看你给不给。

    桑弘羊摇了摇头,真是对这个小小的无赖少年无可奈何。

    由他去吧,怎么作就怎么个死法!

    老夫不管了!

    桑弘羊在心中默默为刘病已祈祷。

    桑弘羊预料刘彻肯定大发雷霆,之后将两把折扇甩给刘病已,然后拔步就走。桑弘羊心里甚至还在默默数着数:一,二,三,四,五……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