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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糖醋排骨(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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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楚就站在他面前,离他最多两步远,一身衣服脱得就只剩一个肚兜了,这会儿正侧身对着他,反手解着肚兜绕在背后的小结。

    他一直觉得这丫头还小,很小,小得就像个半开半合的花骨朵儿,还没长出什么风情韵致,纯粹是娇嫩可爱得很,让人看着心里暖融融的,总忍不住地想跟她多待一会儿。

    现在这么近这么清楚地看到她光洁的侧身,萧瑾瑜才发现这已几次扑到他怀里的小身子居然也是凹凸有致,珠圆玉润的,白皙里透出健康的血色,像是盛夏初开的荷花,粉嫩柔润得好像一把就能掐出一汪水来,每一寸肌骨都那么饱满,那么鲜活,那么美好……

    不对……是他要浸浴,她脱什么?!

    萧瑾瑜猛地醒过神来,迅速闭眼把头转向一边,一片醒目的红色从他脸上一直蔓延到胸口,气息都不匀称了,“楚楚……”

    楚楚一边纠结着那个不知道怎么就拧成了死疙瘩的带结,一边扭过头来看向双目紧闭的萧瑾瑜,“马上,马上就好啦!”

    萧瑾瑜怀疑是自己先前没把话说明白,“楚楚,我是让你脱我的衣服……只脱我的,你自己的不用脱……”

    哪知道楚楚一下子叫了起来,“呀!你睁眼啦!”

    萧瑾瑜一张脸红成了一颗熟透的大樱桃,“对不起……”

    “你……你闭着眼,别睁开,我让你看你再看!”

    “好……”

    不对……她想让他看什么?!

    萧瑾瑜不敢问也得问,“楚楚……你脱衣服做什么?”

    “伺候你泡澡呀,你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水那么凉,你要是坐不稳掉进水里就坏了,我得抱着你才行。”

    萧瑾瑜一口气差点儿没提上来。

    刚才怎么就没狠狠心让侍卫把她抓起来算了!

    “不行……你快把衣服穿上!”

    “你别急,我都知道!我小的时候我奶奶就跟我讲过啦,女人没拜堂以前不能让男人看身子,等到入洞房的时候才行,不然就嫁不出去啦,所以你先别睁眼,一会儿我从后面抱着你,你别回头看我就行啦。”

    萧瑾瑜要疯了,这户人家教闺女就不知道一口气儿把话都说明白吗!

    萧瑾瑜板着脸沉下声音,“楚楚,这样不行……”

    “那……”楚楚犹豫了一下,抿抿嘴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你要是想看,就看吧。”

    萧瑾瑜脸色红里发黑。

    “不是……水太冷,你受不了,我自己泡就好……”

    “你能受得了,我也能!”

    萧瑾瑜就差求她了,“我泡过很多次,已经习惯了……你这样泡会生病……”

    “我才不怕呢!”

    她不怕,他还怕呢!

    “你生病,谁照顾我……”

    这句话比先前哪一句都管用,楚楚看看浴桶里飘着浮冰的大半桶水,又看看虚弱不堪的萧瑾瑜,咬了咬嘴唇,“那……那我就在边上守着你吧。”

    “好……”

    楚楚迅速把衣服裹上,小心翼翼地把萧瑾瑜搀进浴桶,还没扶他坐好,就感觉他的身子一阵发颤。

    楚楚担心地皱起眉头,“是不是太冷了?”

    “刚好……”

    坐在浴桶里,冷水漫到胸口,锥心刺骨的寒意毫不留情地吞噬着萧瑾瑜本就微薄的体温,冷得他连呼吸都困难了,“别害怕……等景翊来了,你就听他的话……”

    楚楚紧抓着萧瑾瑜冰冷发抖的手,“那景大哥什么时候能来啊?”

    “很快……”

    “好,我听话!”

    萧瑾瑜微微点头,合上眼睛,任由这桶冰水把他的身体和意识一起冻透冻僵。

    ******

    再恢复意识,首先就感到一股滚烫的甜腥涌到喉咙口,堵得难受,偏头吐了出来,哪知道吐出一股又翻上来一股,一连吐了不知多少次才吐完,五脏六腑抽成一团,痛得差点儿让他重新昏过去。

    这种感觉很熟悉,意味着他又一次从阎王那逃回来了。

    这一次,实在是万幸……

    还没睁开眼睛,就感觉到一方温热的湿毛巾擦到他的脸上,仔细地擦过他的脸颊,嘴角,下颌,然后一个柔和的力量把他上身扶了起来,倚靠在一片温软中,嘴里被慢慢喂进一股温度正舒适的清水。

    萧瑾瑜一口没咽得下去,呛咳起来。

    那片温软把他的上身包裹得更紧了些,一只小手抚上他的胸口,耳边传来熟悉的清甜声响,“王爷别急,慢慢喝……”

    萧瑾瑜咳着睁开眼睛,“楚楚……”

    抚在他胸口的小手一顿,“王爷!你醒啦!”

    “嗯……”

    楚楚把怀里的人抱得紧紧的,“哇”地一声哭起来,“王爷你可算醒了!你吓死我啦!你怎么才醒呀!”

    “对不起……”

    楚楚突然不哭了,松开萧瑾瑜,小心地扶他躺下来,伸手摸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失神地看着他,自言自语地小声道,“我肯定是睡着了,又做梦了……王爷你好好睡觉,我不吵你,你睡饱了病就好了……”

    楚楚噙着泪的一双眼睛红肿着,毫无神采地直直看着他,眼睛里都是血丝,眼底青黑,小脸像蒙了一层灰似的,蜡黄蜡黄的,原来像花瓣一样红润的嘴唇发干发暗,连神情都恍惚了,萧瑾瑜看在眼里,心口疼得喘不过气来。

    萧瑾瑜轻轻转了下头,在楚楚抚在他脸上的手掌心里吻了一下,又吻了一下,“是做梦吗……”

    楚楚呆呆地愣住,一时没有反应,萧瑾瑜在她大拇指尖儿轻轻咬了一下,楚楚一下子醒过神儿来,整个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王爷!你真醒啦!你醒啦!”

    萧瑾瑜勉强抬起手,轻轻拍拍她的脊背,“辛苦你了……”

    楚楚只管一个劲儿地大哭,哭了好一阵子,哭得没劲儿哭了,哭声才小了下来。

    萧瑾瑜等她哭得不那么厉害了,抚过她有点儿蓬乱的头发,“我没事了,去歇会儿吧……”

    楚楚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紧抱着他不撒手。

    萧瑾瑜无声叹气,她这样子一看就是熬了很久没睡了,她一个小丫头怎么受得了……萧瑾瑜心里发紧,轻抚着她哭得一起一伏的小身子,“你要是不嫌我,就躺在我旁边睡会儿……”

    楚楚还是摇头,把萧瑾瑜抱得更紧了。

    萧瑾瑜轻叹,“那就陪我躺着……抱着我,行不行……”

    楚楚这才点点头,抹着眼泪爬上床,衣服也没脱就钻进萧瑾瑜的被窝里,趴在萧瑾瑜怀中紧紧搂着他的腰,小脸紧贴在他胸口上,听着萧瑾瑜平稳的心跳声,抽抽搭搭哭了好一阵子,突然带着哭腔道,“王爷,你把那个护身符扔了吧……”

    萧瑾瑜一怔,“为什么……”

    “你就扔了吧……那个一点儿都没用!”

    萧瑾瑜微微苦笑,他当然知道那玩意儿没用,可那是她跪着念了一个时辰的经求来的,“你怎么知道……若不是你的符,兴许我已经死了呢……”

    “呸呸呸!你才不会死呢!”

    “嗯……”

    “你能活一千岁!一万岁!”

    “嗯……”

    “谁死了你都不会死……”

    “嗯……”

    “你得活得比神仙还长……”

    “嗯……”

    楚楚又嘟囔了几句什么,萧瑾瑜没听得清,低头看看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小脸蛋上还满是眼泪,仍然把他抱得紧紧的。

    萧瑾瑜轻轻叹气,他怎么就能把这敢抱死人脑袋的小丫头吓成这样……

    刚替她把被子拉好,就听见屋里响起两声装模作样的干咳。

    “千年王八万年龟,王爷,你也算是神物了啊。”

    不用看都知道是谁,萧瑾瑜毫不客气地瞪过去,“小点声……”

    景翊从房梁上翻下来,两手抱在胸前,笑着走到床边来,看看那个依在萧瑾瑜胸口上的小脑袋,“放心吧,守着你三天没合眼了,天塌下来也吵不醒她。”

    萧瑾瑜轻轻拥住那个软绵绵的小身子,看着那张满是疲惫的小脸,目光里溢出浅浅的疼惜,拧紧眉头,“你怎么不劝她……”

    “我说什么她都听,就是不听这个。这几天你从头到脚都是她伺候的,谁想挨你近点儿她都要跟谁拼命,根本就不讲理啊!”

    这倒是像她干出来的事儿……

    萧瑾瑜把声音放轻了些,“你何时到的?”

    景翊扯过一张凳子坐到床边,一边扭腰一边揉着在房梁上窝得酸疼的胳膊肘子,“你那侍卫花了将近十个时辰才到京师,我又到王府里跟叶千秋拉扯半天,那老头还是死都不肯出安王府,我说破嘴皮子他就从本手札里扯了两页纸塞给我,然后一脚把我踹出去了……要是再被他们耽误个把时辰,今年大理寺的案卷就真得烧给你了。”

    萧瑾瑜点头,叶千秋当年第一次救他之前就提了一个条件,要求住在安王府,不死不出门,萧瑾瑜亲口答应的。

    “我隔天下午到的,跟这儿的人说是来找你处理一些京中机要,近几天不见任何人,这两天就只有升州刺史来了一趟,想请示该怎么处置那个把你暴揍了一顿的店小二,对着我又跪又哭要死要活了一阵子就走了,别人谁都没进过这院子。”

    萧瑾瑜轻蹙眉头,“你隔天便到了……我怎么会昏睡三天?”

    景翊伸手揉着自己那张名满京师的俊脸,“王爷,我知道我长着一张让天下男人都想收拾我的脸,可你不能连自己多睡了几天都赖我啊……要怪你得怪那个在你床单下面铺寿衣的,那人可是真心实意地想要你的命啊,那件寿衣应该是从腐尸上扒下来的,都被尸水泡透了……”景翊往床上看了一眼,“要么就怪你那王妃娘娘,摆弄尸体的时候一点儿都不含糊,轮到活人身上倒胆儿小了。”

    楚楚像是听见了什么似的,脸蛋从萧瑾瑜怀里蹭了蹭,迷迷糊糊地嘟起小嘴轻哼了一声,萧瑾瑜在她腰背上轻轻拍抚了几下,很快又呼呼睡着了。

    景翊眉梢轻挑,能上萧瑾瑜的床,钻萧瑾瑜的被窝,窝在萧瑾瑜的怀里,被萧瑾瑜哄着睡觉,此前享受过这样待遇的就只有萧瑾瑜多年前养过的一只猫了。

    这种事,凭萧瑾瑜在这方面的修行还瞒不了他。

    楚楚重新睡安稳了,萧瑾瑜才拧起眉心沉声道,“是她施的针?”

    景翊笑得跟哭似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尖儿,“不是她还是我啊?我要有那本事还至于特地跑到叶老头那找踹吗……”

    萧瑾瑜眉头皱得更紧了点儿,“她都知道了?”

    “放心,我就是有心思说,她也没心思听啊……我跟她说你的病是安王府最高机密,让外人知道的话你就会有性命之忧,我反正对医术一窍不通,她要是不能照着叶老头那两页纸给你施针,我就回京给你选棺材去。”景翊眯起一双狐狸眼玩味地看着楚楚的小脑袋,“这三天一共给你施了五次针,每次施完针都是你吐血她掉泪,你要是再不醒,她不疯我也得疯了……”

    抓到萧瑾瑜眼底掠过的一抹罕见的温存,景翊把声音压低了些道,“唐严跟你说过她身世有疑了吧?”

    萧瑾瑜微愕,这时候提起这个……

    景翊勾着嘴角内容丰富地轻笑,“唐严担心她扮猪吃老虎,不过据我这几天观察,她这猪肯定不是扮出来的。”

    景翊这话刚说完,对上萧瑾瑜递来的目光,心里一阵发毛,“不是不是,王爷,亲王爷,我就打个比方……”

    萧瑾瑜不急不慢地道,“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了……”

    “别别别……大理寺的卷宗还没整完呢!”

    “正好……这里三个案子的卷宗就交给你整理了,结案之后一并带回大理寺入档。”

    景翊还没来得及喊冤叫屈就发现有点儿不对劲儿,一愣,“三个?”

    萧瑾瑜云淡风轻地合上眼睛,“一个个来,不够还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