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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红枣姜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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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姑娘们,丫头想死你们啦~

    某天睡午觉的时候脑子突然一抽,于是有了这篇探案背景的欢脱文,素滴,没看错,就是探案欢脱文-_-#

    丫头出品,欢乐保证,不要犹豫,快到坑里来~!狱事莫重于大辟,大辟莫重于初情,初情莫重于检验。

    ——宋慈《洗冤集录·序》

    京城。

    六扇门。

    楚楚从出了家门儿上了楚水镇四叔那条破渡船,到搭上农户骆大哥的驴车,再到出了紫竹县之后遇上形形色|色或给她指路或干脆稍她一程的陌生人,人家问她去哪儿,她都是抬头挺胸一脸自豪地告诉人家这五个字,京城,六扇门。

    她凭着这五个字到了京城,人在京城里了,却死活就是找不着六扇门。

    她在街上问的那些人一听“六扇门”这仨字不是笑就是摆手,就遇见俩人给她指路的,一个把她指到了刑部大门口,另一个把她指到了松鹤堂,她往里探了个头才知道那是个医馆,敢情人家是当她脑子有毛病了!

    楚楚气得直跳脚,不都说京城的人见多识广学问大吗,怎么连六扇门这么出名的地方都不知道!

    就算以前没听说过,她不是已经形容得够清楚了吗:坐北朝南,门开三间,共安六扇黑漆大门,门前镇石狮两座,门下站差官二人,门上一方乌木大匾,上书鎏金大字“六扇门”。

    她不但知道六扇门长什么样,还能把六扇门九大神捕的传奇故事一字儿不差地背出来呢。

    只是董先生只说过六扇门在京城,可没说清楚是在京城的哪儿。

    本来以为这么赫赫有名的地方到了京城肯定一问就能找着,出来时候就没带多少盘缠,一路上又赶上了几个大风大雨天,耽搁了些时候,现在身上这点儿钱在京城这种地方也就勉强能凑出两碗面的,天黑前要是找不到六扇门,她都不知道今天晚上自己能睡在哪儿。

    早知道不出来得这么急,先跟董先生问清楚就好啦!

    楚楚正在心里悔着,突然扫见前面胡同口拐出来个穿深红官服的人,手里还握着把大刀,身形挺拔脚步有力,就跟董先生说的神捕模样差不离儿,心里一热拔腿追了上去。

    从后面追上那神捕模样的人,楚楚早把董先生讲的那些怎么抱拳怎么行礼的事儿忘得干干净净了,一把扯住他胳膊就道,“神捕大人,我要去六扇门!”

    把这话说出来,楚楚才看清楚自己抓着的是个二十来岁白白俊俊的年轻男人,像个书生,一点儿也不像神捕,还正一副吓了一跳的模样愣愣地看着她。

    楚楚脸上一热慌地松开手,刚想说自己认错人了,这书生已经回过了神儿来,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嘴角一扬笑道,“我不是什么神捕,倒也是在六扇门里混饭的。你要去六扇门做什么?”

    楚楚一听他认得六扇门,还是六扇门的人,立时来了精神,一仰头很豪气地道,“我也是去混口饭吃的。”

    看着书生的笑意更明显了,楚楚忙道,“我都知道,六扇门里也有女人的!”

    书生笑着点头,颇认真地道,“当然有,前院洒扫的,中院伺候的,后院洗衣做饭的,女人多了去了。”

    楚楚急得小脸通红,“我不是要吃这种饭!我要去当仵作,六扇门的仵作!”

    书生微怔了一下,把拿在左手的刀倒到了右手上,腾出右手来拍了怕她的肩膀,仍带着点儿笑意看着急得就快哭出来的楚楚,“你别着急……我问你,你叫什么?”

    “楚楚,楚楚动人的楚楚。”

    书生轻笑,“姓什么?”

    “就姓楚,姓楚名楚。这名字好记还好听,我们镇里有五个女孩叫这个。”

    书生认真地点头,“确实挺好听。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说完又想儿什么,楚楚赶紧补道,“我三岁就看我爹验尸,七岁就给我爹打下手,我爹和我哥会的我都会,我爹说我比我哥有天分,全县的人都知道。”

    书生轻轻蹙了下眉头,笑意还带着,“哪个县?”

    楚楚抿了抿嘴唇,人家都说京里人瞧不起小地方来的,但他既然是六扇门的人,她就一定得说实话,“紫竹县。”

    书生脸上的笑意一点儿都没变,点了点头,“难怪有苏州口音。”

    楚楚眼睛一亮,跟见着亲人似的,“你知道紫竹县?”

    “我知道你们县令郑大人。”

    “郑大人是个好官,断案可清楚了。就是媳妇娶得太多,郑夫人不高兴。”

    书生莞尔,“这我倒是不清楚。”

    这是出了苏州她遇上的第一个知道紫竹县的人,居然还认识县令郑大人,楚楚顿时觉得这人亲切得就跟老乡似的,正准备跟他好好讲讲郑大人跟郑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还没开头就听他又用那种好脾气的语调道,“你既然在家乡吃得开,何苦大老远的跑到京城来?”

    楚楚揪着手指尖撅起了小嘴,“我们那儿不让女人当仵作……但董先生说六扇门九大神捕里是有女捕头的,那肯定也有女仵作的。”

    “董先生是谁?”

    “我们镇上添香茶楼的说书先生,他知道好多六扇门的事儿,六扇门九大神捕的事迹他都知道。”

    书生轻咳了几声忍住笑,“你就这么想当仵作?”

    楚楚头一抬道,“我家从我爷爷的爷爷开始就是当仵作的了。”

    书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像是认真琢磨了一下,才道,“你要真想当六扇门的仵作就得参加考试,你能行吗?”

    一听有法子进六扇门,楚楚立马道,“行!怎么不行!”

    她不就是奔着这个来的嘛!

    “明天一早就有场考试,可来得及准备?”

    “不用准备,现在考都行!”

    书生轻笑,“既是如此,那你明日卯时初刻到刑部正门口,自然有人告诉你怎么考。”

    听见刑部俩字,楚楚又急了,“不是考六扇门吗,怎么是到刑部去啊?”

    “六扇门招人归刑部管,董先生没讲过这个吗?”

    楚楚摇头,董先生还真没说过这个。

    “那你现在知道的六扇门的事儿比董先生多了。”

    楚楚诚心诚意发自内心地道,“董先生说得对,六扇门的大人都是好人。”

    书生很好人地笑着,“明日到刑部见着穿官服的要行礼,可不能再上去就扯人家胳膊了。”

    楚楚小脸一阵发烫,鸡啄米似地直点头,“我记住啦。”

    “我姓景,叫景翊,日京景,立羽翊。京里人杂,你一个小姑娘家自己千万小心,这些天在京里要是遇着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随便找个衙门报我的名字,我很快就能知道。”

    这人的话说得很大,但说话的口气又一点儿都不像是在吹牛,楚楚睁大了眼睛盯着他,舌头都有点儿打结,“你,你就是,你就是六扇门的老大吧!”

    “六扇门的老大?”

    “就是来无影去无踪,神龙见首不见尾,九大神捕俯首听命,天下案件尽在掌握的六扇门神秘老大,江湖人称玉面判官!”

    景翊笑得嘴角发僵,脑门儿上隐隐黑线,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我可算不上老大,就是当差久了朋友多罢了。”

    “那你就是神捕了?”

    景翊仍摇头,“我是六扇门里的文官。”

    楚楚一脸怀疑地看着他手里那把大刀,董先生讲过,神捕为了办案方便是轻易不会暴露自己身份的,可他连名字都说了,怎么就不能痛痛快快一气儿说完呢?

    景翊顺着她的目光看出了她的心思,勾着一抹笑扬了扬手里的刀,“这是一个神捕落在我家的,你要能考进六扇门,我就让他认你当妹妹。”

    “你说话算数?”

    “董先生没说过六扇门的人言出必行吗?”

    “说过!”

    ******

    安王府。

    “景大人。”

    景翊向冲他弯腰行礼的两个门童扬了扬手里的大刀算是回礼,脚步不停熟门熟路地直奔内庭后院了。

    从入冬开始一直到过年前一两天是安王府每年来客最多的时候,不熟的客人还待不过来,对这张熟得不能再熟的脸安王府的人就放任自流悉听尊便了。

    反正景翊从来也没把自己当过安王府的外人。

    反正景翊要去的那个地儿安王府一般人也进不去。

    三思阁。

    每年这个时候要是到安王府来找安王爷萧瑾瑜,门帖最终都是送到三思阁门口,交给守在门口的侍卫,然后就可劲儿等着吧。

    最后要么直接收到一张写着事情解决办法的纸,要么就依官职级别被安排在某某厅某某堂某某楼见面,反正是甭想进三思阁的门儿。

    景翊是三思阁的例外。

    打刚才楚楚一口一个六扇门的时候景翊就在想,如今要真在京城里挑出个实打实的房子对应她形容的那个六扇门,最合适的应该就是这三思阁了。

    不过他也极少进三思阁的门儿。

    一般都是翻窗户。

    这个时节萧瑾瑜都是在三楼猫着的,景翊嫌爬楼梯麻烦,侍卫也嫌替他通报多此一举,久而久之他跟安王府的侍卫们达成共识,他翻窗户,他们当没看见。

    所以站在窗边正要抬手开窗透口气清醒下脑子的萧瑾瑜刚听到点儿不大对劲儿的动静,下一刻就被突然大开的窗扇“当”的一声呼在了脑门儿上。

    眼前一花,还没来得及伸手抓住什么稳住身子的东西,不知打哪儿杵过来个裹着鹿皮的精钢刀柄又“咣”地撞上了他的鼻梁。

    混乱中萧瑾瑜刚抓住窗台,就感觉一只大脚不偏不倚狠狠落在了他手背上。

    他连半个动静都没来得及发,紧接着一个比他身子沉了三成的重量就把他结结实实砸到了冰凉生硬的地板上。

    就算脑袋被窗框撞得生疼发晕,萧瑾瑜还是清楚地听到了自己那把骨头在接触地板的一刻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呻|吟。

    “景翊!”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景翊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过程中在萧瑾瑜象牙白的衣服上清晰地留下了几个粘着黑泥的完整鞋印,跟落在他手背上的那个一样一样的。

    据实践统计,这种误伤的可能性是很渺茫的,但在天时地利人品三大条件综合作用下,这种情况倒也不是从来没发生过。

    所以景翊爬起来之后就赶紧关上窗户很自觉地双手抱头贴墙根儿蹲好了,等着萧瑾瑜从地上爬起来之后对他审判量刑发落。

    埋头等了半晌,等来萧瑾瑜怨气满满又无可奈何的俩字。

    “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