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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贤把皇长子交到李昭仪手中后,便回雍阳殿复旨,想着李昭仪抱着皇长子那副欢喜的模样,高贤不由摇了摇头,发出了感慨的叹息。
“这李昭仪算是有福了,日后总算是有个依靠了,只可怜了王美人。”
跟着高贤身边的是他的小徒弟小荣子,他不解的看向高贤,问道:“师傅,这话是怎么说的,皇长子毕竟是……李昭仪保不准自己能生出一个健康的小皇子,怎么就想着抱养王美人生的皇长子呢!”虽说那是皇长子,可明显是不可能继承皇位的,若是在李昭仪抚养期间,出了什么岔子,到时候真是得不偿失了。
高贤意味深长的看了小荣子一眼,笑道:“你小子懂个什么,这天呀!”高贤抬手朝着天空指了指:“已经变了,你眼睛放亮一些,日后这宫里可是珍贵妃的天下,别的主子,没有指望喽!”说完,高贤加快了脚步。
戚望之见高贤回来,便不在意的问了一句:“送到李昭仪那了?”
“回皇上的话,皇长子已经送到凌烟阁了,李昭仪抱着皇长子别提多欢喜了。”高贤躬着身子,轻声回道。
戚望之先是哼笑一声,随后皱起了眉头,沉声道:“吩咐下去,日后只做大皇子称呼,皇长子,不伦不类的。”
高贤心神一震,忙低下头应了下来,心想这皇长……不对,是大皇子看来还真不得皇上的喜欢,说来也怪大皇子的命不好,生来天疾也就算了,还赶上珍贵妃有孕,皇上这心可不就要偏的没边了。
高贤正想着若是珍贵妃腹中怀的是男胎,日后指不定怎样贵不可言呢!就听皇上问了话,忙敛神回道:“贵妃娘娘那好着呢!小允子中午还来回了话,说是这几日胃口都极好,就是嗜甜了些,太医每日都来请脉,说脉象极稳,小皇子壮着呢!”
戚望之眉目之间染上了几许笑意,吩咐道:“让内务府仔细着些,有什么好的,也不用禀了朕和皇后,只管送到珍贵妃那里就是了。”
高贤应了下来,之后才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今儿晚膳是要摆在雍阳殿吗?”高贤潜在意思,是在询问戚望之今夜要宿在哪里,若是以前,他自然是不会如此问的,可如今珍贵妃有孕,伺候不了皇上,这皇上在哪过夜可就成了问题。
戚望之诧异的望了高贤一眼,习以为常的说道:“去昭……”话未说完,戚望之抿了抿嘴角,把余下的话咽了下去,沉默了一下,才继续道:“晚上摆在曲台宫吧!”
高贤得了令,便躬着身子退了下去,出了大殿,便让小荣子去曲台宫传话,让沈昭容准备接驾。
小荣子惊疑的看着高贤,压低了声音,问道:“师傅,皇上今儿不去昭阳宫了?”
高贤一甩手里的拂尘,“嘿”了一声,说道:“皇上去哪是你小子猜得着的吗?赶紧让沈昭容准备接驾吧!今儿啊!有得闹了。”说完,高贤转身回了内殿去侍奉皇上。
沈昭容根本不曾想到她会是珍贵妃有孕后第一个侍寝的人,先是狂喜,之后竟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惶恐,直到戚望之驾临曲台宫,她才真正的意识到了,她的机会来了。
殷勤的伺候着戚望之用膳,沈昭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柔婉微笑,一颦一笑间带着一种书香门第特有的清雅,让人望之打从心底感到舒坦。
戚望之却皱了下眉,沈昭容不是不美,原在豫亲王府时,他也曾宠爱过,只因她身上那分让自己舒服的气息,只是如今,却是不对,曾让自己觉得安心的笑,现在看来却显得矫揉造作,脑海里闪过娇娘带着狡黠,又娇又软的嗔笑模样,戚望之瞬间便没了胃口。
沈昭容见状一愣,忙问道:“皇上,可是臣妾这里的饭菜不合您的胃口?若不然让御膳房重新做来?”
“不必了,让人准备热水,朕要沐浴。”戚望之眉头紧皱着,起身了身。
沈昭容咬了咬下唇,命人撤了饭菜,之后便也去沐浴,
娇娘从小允子口中得知戚望之竟去了沈昭容那里,立时冷笑起来:“给本宫梳妆,本宫倒要看看,曲台宫那里弄了什么可口的饭菜。”
同贵等人闻言不禁一愣,随后忙跪了下来:“娘娘,万万不可啊!您若是想皇上了,奴才这就去曲台宫请皇上过来,您可不能亲自过去。”
娇娘红唇紧抿着,声音又沉又冷:“给本宫梳妆。”
同喜轻叹一声,也不敢在劝,生怕娇娘动了胎气,只能起身为其梳妆,又让同贵下去安排,给高总管递个话,免得闹出事端来。
高贤从小允子那得了话,惊得险些握不住手中的拂尘,跺着脚道:“这……这……哎呦,你容咱家去和皇上禀告一声。”高贤发现自打在皇上身边伺候,还是第一次摊上这样难解决的事,莫说是贵妃娘娘,就是皇后娘娘,也不能干涉皇上宠幸嫔妃啊!
问清宫人皇上在哪个屋子,高贤一脸的苦笑走了过去,犹豫了许久,才壮着胆子隔门喊了声:“皇上。”
“嗯?”戚望之浸在温热的水中,阖着眼,发出一声询问。
高贤一咬牙,压低了声音:“皇上,贵妃娘娘往这边赶呢!”
戚望之这话这话不禁一愣,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感觉,说生气算不上,可若说不恼,却也不是,只觉得有几分好笑。
“伺候朕穿衣。”戚望之从浴桶中起了身,也没等宫人擦干自己身上的水渍,就把扯过宫人手中的里衣,随意的套在了身上,之后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吩咐高贤道:“若是珍贵妃到了,让她在厅里等着,大着个肚子,还如此胡闹。”
高贤见皇上嘴上如此说,可语气却没有怒意,这心总算放了下来,对珍贵妃不禁又高看一眼,珍贵妃都作到这份上了,皇上还如此宠着,也难怪珍贵妃会恃宠而骄。
轿舆落在曲台宫外,娇娘搭着福海的手从轿舆中缓缓走了下来,一步步走的气势十足,进了曲台宫,便问道:“皇上在哪?”
那厢早有宫人前去禀报了,高贤哪知珍贵妃竟来的如此快,当下一惊,忙小跑了去,见到珍贵妃,陪着笑道:“贵妃娘娘怎么来了。”
娇娘轻哼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高贤:“小允子不是来通信了吗?皇上现在在哪?”
高贤只觉得自己冷汗直流,却也不敢抬手擦,只苦笑道:“回贵妃娘娘的话,皇上刚刚在沐浴,眼下这穿衣服呢!皇上吩咐了,您若是来了,就先在厅里坐会。”
“沐浴?”娇娘挑起长眉:“是有美人伺候着吧!”一边说着,一边去往了厅堂。
高贤陪在了一旁,替皇上解释道:“绝没有的事,娘娘,沈昭容可没和皇上在一处。”
“是吗?”娇娘薄唇轻轻一勾,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戚望之赶过来时,身上的外袍还没有拢好,束起的头发滴着水,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在众人以为皇上定是要发怒的时候,他叹了一声,用温和的语气开口训斥道:“胡闹,太胡闹,有什么事使人来跟朕说一声就是了,这大晚上的,你折腾个什么。”
戚望之话一出口,宫人皆以为珍贵妃不是请罪,便是要皇上闹性子的想法中,娇娘却是红了眼眶,紧紧的盯着戚望之,眼泪就这么一滴一滴的顺着下眼帘滚落下来,用又娇又软的嗓音委屈的控诉道:“您说过君无戏言的。”
看着明显带着酸意的娇娘,戚望之无可奈何之于不免感到有些头疼,上前把人拥入怀里,柔声安抚着:“君无戏言,朕记着呢!不过是过来用个膳吧!”
娇娘冷笑一声,也没挥开戚望之环在自己肩上的手,只扬着一张梨花带泪的粉嫩小脸,嘲弄道:“您这是来用膳还是沐浴的,可是一目了然。”
戚望之觉得自己怎么说都是错,想要解释,却拉不下脸来,他今儿过来不过是想证实一件事,如今倒好,没等他想明白,这小东西就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来。
戚望之无奈的摇了摇头,见娇娘细声细气的抽泣,这心揪成了一团,索性也不在解释,直接拦腰把娇娘打横抱在了怀里,就这般出了曲台宫,上了停在宫门外的轿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