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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神情悲愤的问几人道:“那荣国府堪比虎狼之地, 贾敏自己不知道?竟然还想把我的女儿, 送到那里, 这是亲母所为?”
忠顺冷笑道:“你也是活该,竟然相信那女人能改好,不如出门看看日头是否西升东绛来的现实。”
林海一哽,可不就是自己痴心妄想吗?贾赦拍了一下忠顺的手, 那再怎么说也是林海的妻子,就算是为了子女, 林海自然也是希望两人能和睦相处的。
贾赦解围道:“既如此, 那你直接为女儿选一婆家不就解了?又为何惦记上我女儿了?”
林海叹气道:“我倒是想把女儿给琏哥儿, 只是这岁数相差太多,你也必是不同意的, 这才想着娶了贾家妇,毕竟, 这历来的规矩就是, 同辈间,世家不换亲。”
忠顺嗤笑道:“你这也是糊涂了, 就贾家那老婆子,是跟你讲规矩的人?到时候肯定会以恩候跟她不是一宗的说事儿。”
大家这下都没声了, 因为, 史氏真的就是这样的人,这种事儿,她真的干的出来。
贾赦想了一下之后说道:“琼儿的事情,我倒是愿意的, 只是,等我回头跟伯安商量之后,咱们再定。不过,黛玉这里,我倒是有一人选,就是长公主的长孙卫若兰,不知如海觉得如何?”
林海想了一下才知道,贾赦说的是龙德帝长女,丰亨帝的嫡亲姐姐,嫁到西平王府卫家的长公主,后随卫王爷一家驻守木吉。
丰亨帝登基,西平王府世子带着世子夫人和三岁的长子卫若兰进京朝拜,太后看到后,直说:“果然老话说的不错,这外甥像舅,这孩子的小脸儿,跟皇帝小时候真真儿的一模一样。”
龙德帝一听,将孩子叫过来,仔细一看,颇为认可太后的看法,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就将这卫若兰留在身边,要亲自教养。
西平王世子能说什么?龙德帝只亲自教养过太子,现在说要亲自教养他儿子,就算是再舍不得,那也得满脸感激的叩头谢恩。
后来,龙德帝老往贾赦这跑,连带着贾赦也就见过卫若兰几次,与太子确实有几分相像,不难看出未来必是一芝兰玉树的少年郎。
这孩子跟忠顺和贾赦关系很亲近,贾赦也喜欢他,拿他当自己的子侄疼宠,若非卫家手握兵权,贾赦其实很愿意水琼嫁给卫若兰。
林海一听是这家的孩子,当即有些惊喜的道:“听说这卫王爷和世子都是长情的,后院都是干净的,和这样的人家结亲,我自是愿意的,只不知卫家是否愿意?”
忠顺接话道:“你若是愿意,我自会跟大姐姐说去,你家风清正,卫家想必也是愿意的。”
晚上,二人上床,忠顺问贾赦道:“恩候怎么会想着跟林家结亲?还只是嫡次子”
贾赦笑道:“我可不想琼儿嫁入皇家,琼儿过于娇憨,是适应不来的,再说,我也舍不得琼儿吃妻妾间的苦。林家家风清正,林海看在你我的面子上,也会把琼儿当闺女疼,另外,三岁看老,琼儿不是个能做宗妇的,她性子太软了。”
忠顺想了想确实如此,于是说道:“倒也是,但我就想不明白,琼儿打从记事儿起,就是咱们宠着护着,瑚哥儿和琏哥儿也是疼妹妹的,这琼儿的性子怎么就还是那么跟面团似的那?”
贾赦摇头道:“这个说不好,估计是天性吧。好在,小丫头心里还是有数的,只是懒得搭理罢了。”
林黛玉满月宴当日,扬州官员几乎都到了,另外还有一些大盐商跟在其中,贾敏看到代替娘家人过来给黛玉挂线的贾赦之后,竟然眼泪汪汪地来到贾赦跟前喊道:“大哥~我...”
声音里带着委屈和惊喜,这不知道的,还得以为林家给了她多大的委屈,贾赦一阵腻歪,却不能当场呵斥,否则林家的脸面也跟着丢尽了。
林老夫人走过来拍拍贾敏的手,给予警告之后笑道:“瞧瞧,这才多久,就想娘家人了?也是,这扬州离京城忒远了!”
贾赦跟着一起打哈哈,林老夫人慈祥的对含着眼泪、欲哭又止的贾敏说道:“好孩子,你若是想娘家了,等宴席结束,我让海儿雇艘大船,再找人护着你一起回京城荣国府住段时间,正好你母亲身边的赖总管一家也来了,你们一起走。”
林老夫人这话里的警告,让贾敏当即吓得再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收了眼泪笑着说道:“母亲就不要笑话我了,我只是一时见到娘家大哥,这心里忍不住激动。”
林老夫人笑笑,也没再接茬。贾敏恨得心都在滴血,她恨贾赦和贾敬无情,有本事却不为自己做主撑腰。
她恨贾政无能,让祖上的爵位降了那么多等,只能捞个五品的职务,又不得圣心,为自己做不得主。
又恨史氏和王夫人,竟然只派个奴才过来送表礼,连席面都不能上,如何为自己做主?贾敏心中悲愤,又不得不强颜欢笑。
林老夫人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自己若是再说些什么,就要将她送回贾家,这就是变相的休弃了,雇艘大船,不就是把她的嫁妆送回去吗?
贾敏看着谈笑风生的林海,这个男人的心好狠!根本不顾念夫妻情分。
记得昨日,林海到她的屋子对她说的话:“我林家娶了你已经是后悔莫及了,你还想把我的女儿往火坑里推?若是明日,你敢把你母亲的对策弄出来,我也不介意直接一封休书给你!”
林海说完就走了,贾敏却险些哭断肠。贾敏知道,林海已经看过那老不死的,命人强行从自己这抢走的信了。
史氏大约也是知道,林海必是不愿意和荣国府联姻了,甚至已经开始远着荣国府了,除了不得不送的年礼和史氏的寿礼,林家是再没有什么动静,就是这礼,也是轻薄的不能再轻薄,不愿意交往的意思,是再明白不过了。
若非,现在荣国府真的没有撑门面的人了,史氏真想接回女儿,断了这门亲家。可是,贾政实在是拿不出手,撑不起门面!
原以为,贾政能攀上忠顺亲王,为此,她还特地多缠了贾赦一会儿,给他匀出时间,谁知竟是个没用的!
若不是寻他的小厮激灵,并没有让太多的人看到他的脸,又及时拿钱封住了看热闹的人的嘴,贾政可就彻底没脸见世人了!
想到荣国府的现状,史氏给贾敏出了损招,一面让贾敏亲自写下证据,送来定亲的信物,一面要在满月宴当天,当众宣布这个决定,让林家没有机会反悔。
被安排在下人房的荣国府的几个婆子,不满的坐在一起,来旺家的说道:“赖大嫂子,这林家也太目中无人了吧?咱们可是代表着老太君过来的,怎么连个招呼咱们去席上露脸的人都没有?”
赖大家的叹气道:“咱们荣国府没落了,林家却增增日上,再说,咱们都是哪个牌位的人物,让咱们去露脸?你知道今天来的都是什么人物,咱们这做下人的哪有资格?”
这赖大家的是个有成算的,只是无奈,身为家生子的出身,老太太把她指给赖大,她就只能认命,只可惜,她让婆婆哄着史氏给自己的儿子除奴集,算是没指望了。
来旺家的撇撇嘴道:“好歹咱们府上也是有爵位的,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林家也忒没小家子气了,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未来怎么样,谁又说得准?把姻亲得罪了,日后出事儿了谁能搭把手?”
赖大家的呵斥道:“闭上你的嘴,也不看这是哪就胡嘞嘞!咱们姑奶奶在这儿本就不容易,你再胡说八道让姑奶奶难做,看到时候哪个能护着你!”
来旺家的讪讪地对赖大家的道:“多谢赖大嫂子提点,我这就是给咱们姑奶奶抱不平,想咱们姑奶奶在家时那是什么样的人物,一脚出、八脚迈,全家都得哄着供着,现在却连召见咱们都不自由。”
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接话道:“这姑娘出嫁后,哪能像在家里时随便?这林家还好,姑太太不用伺候小姑子,也没有妯娌,林老夫人也算是和善的。”
这话就是在替自家的姑奶奶抱不平了,毕竟王夫人嫁过来的时候,上面有个刁钻的老太太,拿儿媳妇当丫头使,当家太太又是嫂子,还得忍受着小姑子贾敏的刁难。
赖大家的笑着转移话题道:“也不知道老太太和太太谋算的能不能成,这宴席都开始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个信儿那?”
因为贾政已经袭爵,王夫人是名正言顺的当家太太,再加上王子腾在,现在即便是老太太房里的赖大家的,也得避其锋芒,毕竟,老太太有了春秋,谁知道什么时候有个山高水长的?
再说,就他们那个没用的老爷,能给老夫人做的起主?你看看现在,政老爷可敢真的和王夫人叫板?顶多也就是,扔下一句无知妇人,然后去找清客们或者小妾们抒发心中郁气。
就连老夫人史氏自己,也是明白的,要不能把孙子笼络在身边,私房是一分都不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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